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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汪芸死守朔方 庸傑舍命護主(1 / 1)

龍鬼破軍傳!

詩曰

秦王按劍怒,發卒戍龍沙。

雄圖尚未畢,海內已紛拏。

黃塵暗天起,白日斂精華。

唯見長城外,僵屍如亂麻。

這一首詩,單道昔日秦始皇一統六合,橫掃八荒,混一宇內,遂有兼並胡越之心。後來大業未成,而始皇帝身死、蒙恬被殺、趙佗割據,天下群雄紛紛而起,故而無力顧及北胡南越。然雖如此,北方塞外卻有蒙恬所築朔方堅城,流傳至今。

且說先前朝廷以葷頓為奮威將軍、鎮北大都督,汪芸為朔方太守、鎮北副都督,添精兵五千屯住朔方。葷頓貪功,欲挑撥北胡契丹、女真二族相鬥,好從中取利。便不聽汪芸之言,令手下輕騎來往胡中,行離間之事。而後荊州造反,葷頓儘領朔方精騎南下勤王,卻恐汪芸泄露,令部屬將其幽禁。

之後葷頓與泰富於神都迎立梁王姚子萌攝政,安享富貴,哪個卻將朔方為意?不料先前契丹忽生政變,掌權太後耶律普速完被殺,其侄耶律直魯古主政繼位。葷頓先前所譴挑撥離間的一個心腹因此事一時疏忽,卻叫契丹北院大王耶律特瞧著破綻,拷問逼打。幾個月下來,那內間吃打不過,儘招實情,又說出中原亂事。

耶律特大喜,便奏過了那契丹遼主耶律直魯古,備言此事。耶律直魯古初登大位,急於顯功,便有圖中原之心。又恐勢單力薄,便先遣使與女真狼主完顏烏祿通情。完顏烏璐亦久有進取之意,便以此為名,向諸胡挑破葷頓計謀。諸胡大怒,各願起兵攻打天朝。

然眾胡為天朝打壓了三百載,猶有畏懼之心,耶律特便先引契丹人馬兵圍朔方。那朔方城中精騎已被葷頓調遣南下,餘者見契丹大兵忽來,各自畏懼,便欲棄城而走。卻自有朔方太守汪芸心腹將其救出,勸其一同逃回塞內。

那汪芸表字炎霄,乃天殺星降世,當時按劍怒道“今北胡來犯,必因葷頓之策被識破之故。果然如此,則胡兵必知朔方城空虛之事,來者絕非止契丹一家,女真亦當響應。朔方乃塞外第一堅城,為我天朝北方屏障,我奉朝廷之令拜為太守,豈可不戰而退?再有言棄城者斬!”

汪芸一麵令人急遣使往雲中、上郡等城池告急,令他早做準備,緊守關隘,一麵聚集朔方城中所剩千餘兵馬,並發一應戍卒、百姓,急收城周麥穀、糧草,隨即點火焚燒城外田地、民居,閉城作堅守之策。

耶律特引軍來到朔方,見城中已有準備,卻大喜道“天朝何等強勢,三百年來朝朝北伐。今我大軍未至而其閉城搶麥,焚田燒地,必因城中空虛而不敢戰,援兵難至而欲久守之故。可見天朝內亂之事千真萬確。”於是便令大將耶律宗愚領軍攻打朔方,奪城立威。

那裡城中軍民見遼兵來犯,各自惶恐,皆欲退散。汪芸想道“今敵強我弱,士卒離心,城池如何能守?且喜遼軍遠來,立足未穩,又見我閉城而守,有輕視之心。今唯有一戰大破其前軍,振奮士氣,才好固守。”思慮已定,先斬數個帶頭逃跑之人,隨即領著有血性的將士百人突出城去。

耶律宗愚見汪芸忽然引軍殺出,先吃了一驚。而後見汪芸人少,便不以為意,調動軍馬去圍天朝官兵。不料汪芸不顧四周遼兵合圍,引眾人直衝到耶律宗愚麵前。耶律宗愚大驚,急忙提槍迎戰,那汪芸日月彎刀一閃,早將其頭顱斬下,提在手中。遼軍見主將被斬,一時儘皆大嘩,城中兵馬一齊殺出,大破遼軍。

耶律特聽聞耶律宗愚被殺,大軍潰敗,登時大驚,急令斥候再探消息。汪芸便令城中將士軍民儘穿赤甲、內藏玄甲自城西而出,繞至城南換做玄甲,將赤甲藏在其內自城東而入,周而複始。那契丹斥候在北邊望見,報稱朔方城中有赤甲軍數起往城西列陣,每起兩千餘人,又有玄甲軍自城東而入,源源不斷,每撥亦有兩千餘人。

諸胡聞信大驚,卻道“如此觀之,朔方城中兵馬數萬,未可輕圖。況且既有玄甲軍源源不斷趕到,必是天朝已有準備,我等不如趁其未發,早早散去,免遭屠戮。”耶律特見識超群,卻止住眾胡道“若是朔方城中果然有這許多兵馬,何故定要分作數起?況且一起自城西出,一起自城東入,數目相當,必有蹊蹺。”

然諸胡久畏天朝,雖聽耶律特之言,猶懼朔方城中果有大軍,故而皆梭巡不敢前進。耶律特令人去捉拿朔方周圍百姓,不料早早都被汪芸藏入城中,並不能覓得半個。諸胡不知城中虛實,進則恐天朝果然有備,不敢攻城送命,退亦盼耶律特之言是真,不願棄此良機。於是僵持半月。

耶律特卻先令人往其餘邊境城池哨探,探得諸城聞胡兵南來,各自震動,百姓逃亡。又捉得天朝百姓,才知中原果然內亂。耶律特大喜,便請女真狼主完顏烏璐長子完顏允恭領女真與其附屬蒙古諸部進軍雲中,又令西域附庸花拉子模國塔喀什領回鶻、突厥等六族聯軍埋伏於南道,截斷天朝援兵。

遼主耶律直魯古惱恨先前為汪芸疑兵之計所欺,坐失良機,便與耶律特親統契丹大軍圍攻朔方。不料那汪芸悍勇無比,死守不屈。朔方城池堅固,遼兵雖多,一時攻打不下,反倒損兵折將。耶律特欣賞汪芸智勇,欲將其納入麾下,便令使者勸降。不料汪芸刀劈使者,將其首級用竹竿挑於城北。

耶律特大怒,複親自督戰攻城。自旦及午,遼軍死傷無數,血流成河,猶不能登城,隻得少歇。汪芸於城上見遼軍銳氣已鈍,複領勇士殺出衝陣。耶律特不料汪芸竟敢主動殺來,猝不及防,竟被其直衝到遼主耶律直魯古麾蓋之下。隻因遼主護衛森嚴,汪芸才無功而返,退回城中。

遼主吃了這一驚,卻道“此南蠻漢將勇冠三軍,朔方未可下也。”耶律特恰在猶豫,卻聽得部下報來,說道女真完顏允恭攻破雲中,斬殺天朝守將李猛,而花拉子模塔喀什亦用伏兵大破上郡援軍,隨即趁虛襲取上郡。

耶律特便對遼主耶律直魯古道“女真諸部本各有異心,今儘皆大捷,必先行南下劫掠。我等契丹若在朔方久耗,不但損兵折將,更且坐失爭霸中原之良機。不如亦帥軍南下,圖謀中原才是大事。”遼主應允,便領大軍南下。不料汪芸複引軍抄襲遼軍之後,奪了許多糧草輜重。

遼主轉增憂慮,卻對耶律特道“我等本意先取朔方立威,不料如今欲攻則不能克,欲棄則如眼中釘肉中刺,不可不去,如之奈何?”耶律特便道“朔方故不可攻,然而雲中、上郡已破,即為孤城耳。我主隻管帥軍南下,隻需留一支軍馬團團圍住,斷其收糧取薪之道,等他城中糧儘,自然可破。”遼主大喜,遂依計行事。自是汪芸困守朔方孤城不提。

卻說那裡上黨王龍與禁軍統領李昌道、朱恒吉三將聽聞胡兵來犯,各願往陣前效死。那天子姚子劍亦欲親臨北境,三將卻要保他性命,遂趁其虛弱將他死死綁住,令虎威營騎二隊將天子先護送回大都城內,再做計較。

那虎威營的把總庸傑尋了輛車,將姚子劍綁在車內,護送姚子劍往大都東去,一路上不論姚子劍如何曉以大義,動以私情,甚至出言威脅,那夥騎兵均不為所動,隻是帶著姚子劍急行。姚子劍勃然怒道“爾等若是不送朕回去,到了大都皆以謀逆論處!”

庸傑頭也不回,在前冷聲道“末將深受皇恩,身為軍人,隻知奉命。末將奉虎威將軍將令保護陛下回京。至於到了京城,末將軍令完成以後,陛下要如何處罰,卻是陛下的事,與末將無乾!”姚子劍一時語塞,竟說不出話來,隻得由著那隊騎兵將他帶著急行。堪堪到了壺關,卻自有把關軍士要來盤問。

那行在最前的一個總旗卻高高舉起了手中虎威營身份令牌,喊道“天子禁軍虎威營辦事,閒雜人等一律退開!”那把關軍士不敢怠慢,急急喚來了那壺關守將張夢,親自看了那令牌,卻問道“虎威營此來何事?為何要從壺關而過?”此時姚子劍座車也已到關前,姚子劍心下一喜,正要開口,卻被那把總鑽進車裡,一把捂住了嘴,作聲不得。姚子劍勃然大怒,對著那把總怒目而視。

那把總庸傑卻慘然一笑,悄聲道“末將所屬虎威營,現在都是叛逆。末將罪上加罪,倒也沒什麼了不得的。隻望陛下到了安全之地,休要將末將交於刑部,允末將回去邊塞上做個死士。能換幾個胡虜,也顯得末將頭顱值錢些。”姚子劍一時漠然。

卻聽外頭那壺關守將問道“這車中裝的,卻是何人?”那為頭的總旗冷聲道“虎威營辦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那壺關守將卻道“好大的來頭,便是天王老子從我壺關過,也不能這等撒野!”那總旗冷聲道“能讓虎威營出動一整個騎兵團隊護送的是什麼大人物,將軍自己想想。將軍若是執意要看,末將也不敢阻攔。不過虎威將軍將令,凡是看到車中這位大人物的,都得把腦袋給我等帶著一起上路!”

那守將一怔,顫聲道“爾等想要謀害本帥麼!”姚子劍車中的那把總庸傑忽然開口道“毛總旗,給他看這個。”說罷從懷中摸出一麵令牌,從窗口遞出,早有士卒取了去給那守將看。那守將看罷,大驚失色,說道“虎威營還有位千戶把總也在此處?”

那毛總旗道“此次虎威營奉命護送這位大人物,由虎威營千戶把總親自貼身侍衛。我等虎威營騎二隊全員在此,共百二十騎,受命不惜一切代價,必當完成使命。必要之時,可直接斬殺侯爵以下任何朝廷命官!膽敢阻攔者,以造反論處!”

那壺關守將聽了大驚,連忙跪下道“末將不敢!隻是神都軍令,為防奸細滲透,是以才加緊邊防。既然有虎威營千戶把總在此,末將自然不敢懷疑,便請開關入內。”

當下姚子劍好生失望,眾人卻自過了壺關。姚子劍見這夥虎威營將士視死如歸,卻也好生敬重。行未多時,卻心生一計,對那把總道“虎威卿與爾等的同袍正在北去慷慨赴死,爾等眾將士難道不願隨他們一同血染疆場,卻要躲在此處苟且偷生麼!”那把總麵色一變,姚子劍隻道自己說話奏效,暗暗一喜,道“爾等血性漢子,何不去疆場上砍胡虜的腦袋,卻在此處以下犯上,劫持於朕?”

那把總庸傑臉色一沉,卻毅然道“若是陛下允許,末將自然希望能追隨虎威將軍而去。不過那是我等到了大都以後了。如今末將隻有一個命令,那就是護送陛下回到大都,保存我天朝的氣血!”

姚子劍聽了,聳然動容,道“罷了罷了,跟爾等這些丘八是講不明白道理了!既然如此,朕也無可奈何了。隻得許你到了大都,仍可將功贖過,從軍作戰罷!”庸傑登時大喜,竟而雙目流淚,喜極而泣道“謝陛下隆恩。臣願為陷陣死士,粉身碎骨報答陛下!”

卻聽得外頭人聲馬嘶,車馬驟然停下。那把總驚道“怎麼回事?”卻有那姓毛的前隊總旗來道“回大人,有響馬劫道。”庸傑怒道“毛峰,虎威鐵騎竟被響馬攔住,可好生叫人恥笑!”毛峰應道“回大人的話,這夥響馬不簡單,為頭幾個武功都不弱。”話音未落,卻聽見前邊一個關西口音的大漢喊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是不把那車裡的物事留下了,灑家叫你們都不得好死!”那人說罷,眾響馬一齊鼓噪。

姚子劍皺眉道“這夥人好生奇怪,足有二三十人,都聲音洪亮,想來內功不弱。然而口音各異,有關西的,亦有疆南漠北,兩廣川蜀的。卻不知是哪路山寨,竟能天南海北彙集這許多好手?”那把總道“陛下所言甚是有理。這夥人來路不善,一會兒若是情況不善,末將拚死拖住賊人,由毛峰護送陛下速行!”那把總說罷喝道“天子禁軍虎威營在此。爾等毛賊,若惜性命的,速速閃開!”

那夥響馬裡為首的那關西大漢嗬嗬笑道“莫說你甚麼虎威營,便是那皇帝親自從此路走,也得留了下來!”虎威營軍士給他說著心事,登時一陣騷動。庸傑把臉一沉,說道“傳令下去,衝鋒!”

登時號角響起,虎威鐵騎一齊向前衝去,馬刀齊揮。那夥響馬亦揮起兵刃,搶上廝殺。那虎威鐵騎衝擊之勢何等厲害,衝在前頭的兩個響馬猝不及防,早被踏作肉泥。那夥響馬陣型被衝亂,都隻得各自為戰。兩邊殺了一陣,虎威鐵騎鼓蕩衝擊之勢卻頹,而那夥響馬武功又是極高,竟有幾個突破了虎威陣型,衝向車來。

庸傑見那夥響馬並不戀戰,直衝馬車而來,心下再無疑慮,說道“這夥毛賊定是衝著陛下而來,又兼武功不弱,虎威鐵騎隻怕難以抵擋。臣鬥膽,請陛下將龍袍賜給末將,由末將衝殺出去引開敵軍。”

姚子劍搖頭道“危難之際,朕豈可令卿替死!”那把總庸傑說道“如今情況緊急,容不得爭論。末將鬥膽,便動手了!”庸傑上手,將姚子劍黃袍褪下,自家穿在身上,回頭對毛峰說道“毛峰,你隻等我走之後,便解開陛下縛綁,混在亂軍之中退走。天朝氣運,係與你一身,不得有誤。”又對姚子劍道“陛下,臣奉虎威將軍之命,護送陛下回都。沿途多有得罪,末將惶恐,情知必死。如今恕末將不能完成使命,要先走一步了。”

庸傑總說罷,推開車門,提劍飛身而出。那夥響馬看到這一道黃影閃過,登時大躁,撇了虎威營兵士,追趕那把總去了。虎威鐵騎見那夥響馬一時都走,都愣在當地,那夥響馬輕功又好,早急行遠去。此時毛峰已解了姚子劍身上縛綁,急令眾軍追趕。隻聽得遠處吼聲連連,又見刀光亂閃,姚子劍欲要前去,卻被毛峰幾個死死攔住。

過不多時,虎威營兵馬回報,說道那夥響馬儘去追殺那把總庸傑,群起而攻。庸傑被趕上後揮劍力敵了一陣,格斃了四名響馬,身被數十創,力竭而死。虎威鐵騎從後趕到,依仗奔襲之勢,又斬了十餘個響馬。然而趕到之時,卻仍被幾個梟了那把總首級,施展輕功逃脫了。

姚子劍聽了,歎道“此人為朕而死,卻是個忠臣。卻不知姓甚名誰?”毛峰雙目含淚奏道“啟稟陛下,把總姓庸名傑,乃是天水人,乃昔日雷豹衛指揮使庸唐之子,襲男爵。其弟庸良,現在車騎將軍褚天劍帳下供職。”

姚子劍道“好好好,朕卻追他做個子爵,諡武烈子!若尋著子嗣的,再賜食邑百戶!凡是此戰之中陣亡的虎威營將士,一律以烈士計,再尋覓家屬,更賜五十金!”

毛峰跪下道“陛下不追究把總等犯上之過,反體恤寬懷。末將感激涕零,替武烈子以下全體虎威營官兵,謝過陛下隆恩!”姚子劍道“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如今武烈子已然陣亡,今後如何行止,卻要定個計較。”毛峰道“虎威騎二隊受命於虎威將軍,當護送陛下回去大都。”

姚子劍道“如今朕卻沒了縛綁,爾等若想再劫持朕東歸,確是休想!”那毛峰忙跪下道“末將豈敢劫持陛下!隻望陛下以大局為重,隨我等回去大都,莫要令庸把總白白喪生!”

姚子劍道“此事爭執無益。朕卻有個計較,爾等且來聽了!”當下姚子劍疊起兩個指頭,說出這一番計較來,有道是天子執意守國門,三軍彙聚氣森森。畢竟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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