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留商人坐在角落,魏緣音也未曾離開仍站在窗前,看著外邊那片潔白,她小聲說道“看你那麼淡定,這種事情對你來說,應該是小事一樁吧?”
商人沒有回應,魏緣音轉過身,癱坐在地“我,還沒準備好,坦白說,對蘇成這個小孩出手,讓我有一種——罪惡感。”
魏緣音頭靠在寒涼的玻璃窗上“可我也同樣無法忽視那些受害者,那些無辜的受害者。”
“算了,這種倒黴的罪惡感,該背還是得背,”魏緣音看向商人,“我頂多隻會再用一次機會,我不想讓你離開。”
“事實上,比起直接的使用,我更加想留著,”魏緣音笑著,“它存在的本身,就給了我底氣,讓我有勇氣做那些我曾經敢都不敢想的事。”
魏緣音背靠落地窗上,手按住匕首“我也許不適合當大俠吧?畢竟我確實沒那個勇氣,在什麼都沒有的時候站出來。”
見商人還是悶不作聲,魏緣音合上眼“算了,等晚上吧。”
……
晚宴還是如往常一般盛大,桌上擺滿銀牒,仆人靜待兩側,水晶吊燈下,光與影進退交戰。
蘇成笑容燦爛,坐於首座,與眾人相談勝歡,他肩上的波比也在不斷晃動自己的小短腿。
陳啼鳥與蘇成你一句我一句正聊得興起,魏緣音也跟著時不時笑上兩句,她手放於桌下,慢慢將包裹匕首的布掀開。
“我真的很開心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蘇成有些羞怯道,“就像夢一樣,我從來不敢想象有一天我會有那麼多朋友。”
“看上去咱是第一批?我很榮幸哦,”魏緣音笑著回答,“與你在一起渡過的這段時光,我也很開心。”
“嗯,我會珍惜所有朋友的,更何況,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蘇成不好意思撓撓頭,“如果能讓你們開心,我也很會高興的。”波比跟著點點頭。
“是麼,”陳啼鳥緊抱懷中盒子,“不過我已經很滿意了,我在這裡補全了我的童年,難得有機會瘋玩,很感謝。”
桌下,魏緣音將那墨綠的匕首握於手中,觸感冰涼。
“你家裡人也不會帶你出去玩嗎?”蘇成偏偏頭。
“是了,”陳啼鳥仍然笑著,“我家中也管得較嚴,整天就隻能和那破鋼琴乾瞪眼。不過,我膽子比較大,我跑了,哈哈。”
“嗯?是嗎?”蘇成看向陳啼鳥,偏頭道,“那出去後過得怎麼樣?媽媽告訴我,外邊很恐怖很辛苦,所有人都想騙你,是真的嗎?”
魏緣音握緊匕首,往蘇成方向移了移“哈哈,辛苦是辛苦,騙子也有,但也沒有到所有人都是壞人的程度啦,還是有不少好人,我還被不少人幫過呢。”
“唔,你也是偷偷跑出去的嗎?”蘇成看向魏緣音。
“我倒是想要從家裡跑出去,”笑著搖搖頭,“但我可沒有家——我是孤兒啊。”
“抱歉,說到你不開心的事情,”蘇成愧疚道歉,想了想,小聲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把這裡當成家哦!我來做你的家人,我們可以一起去做我們想做的事。”
“是嗎?”魏緣音移開視線,“謝謝——你真的很好。”
蘇成不好意思撓撓頭“倒也沒有啦,我隻是……”
“可以——放咱回去嗎?”魏緣音捏住刀柄低下頭,“求你了。”
“對不起,但……”蘇成搖頭道。
“啊,我知道了,”魏緣音笑著,“沒事……”
她踢開椅子暴起,手中匕首直指蘇成心臟。
陰影閃出,巨鐮揮出風聲,匕首飛離,鐺鐺落地,魏緣音慘叫一聲,顫抖收手捂住手背,上邊一道殷紅的痕,她緊咬牙關,發出嘶嘶呼氣聲,淚水不受控製的在眼裡打轉。
眾人站起,站於魏緣音身後,陳啼鳥將魏緣音拉回,擋在她身前。
那國王旋轉鐮刀,刀刃向下,走向蘇成,將他護於懷中。
局勢陷入僵持,隻聽聞燭火燃燒嘶嘶之音。
良久,蘇成略帶哭腔問到“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