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那源頭又近了幾步。黑夜裡的陽光照進了他們的庇護所,帶來春的生機蓬勃。
陳啼鳥與魏緣音對視,冷汗沿著二人的臉滴落,他們想起了這怪誕產物的代號。
“塔羅!”陳啼鳥說出了那個名字。
“跑啊!”魏緣音爆嗬,抓起施茜望衝出。
逆著歌聲一路狂奔,那要命的呼喚就掛在背後,時不時響起,誘惑眾人靠近。
已然感覺不到腳的存在,隻是麻木地狂奔,直到見著了黑夜,冷風一吹,眾人神誌這才被喚回。站在正常的星空下,魏緣音往回瞧,原來的營地竟開滿了小花,嫩綠的藤蔓爬上土牆,在陽光下舒展枝條,隨風搖晃葉片。
雲夢喘得厲害,上氣不接下氣,又不敢歇息,隻好努力挪動自己的腿,讓自己走起來。
好一陣,雲夢才緩過來向眾人詢問“那是什麼?大家知道嗎?”
“啊,一個臭名昭著的東西,”魏緣音後怕地抖了抖,“這兒附近的賞金獵人應該沒人不認識這怪物,叫什麼來著,哦,對,春的使者——塔羅。”
“幸虧施茜望醒得早,”陳啼鳥抱緊手中的盒子,“不然,今天我們都得交代在這裡。”
雲夢還是摸不著頭腦“能和我具體說一說嗎?”
“怪誕產物?殉道者?怪物?管它叫什麼啦,反正就是那玩意,那種變異的可怕東西,”魏緣音還沒從死裡逃生的混亂裡走出來,前言不搭後語道,“官方稱呼她為塔羅,古希臘神話裡的春之女神,真的是,為什麼要把這種美好的名字安給這麼個恐怖玩意兒啊?”
陳啼鳥上前拍了拍魏緣音的肩膀“魏緣音,得先麻煩你帶施茜望去歇一歇了,施茜望她還沒緩過神,需要你去陪陪,介紹這種工作交給我就好。”
“啊?嗯,好,不麻煩的。”魏緣音拉起施茜望去旁邊尋了塊地歇息。
“塔羅這個存在,挺怪,”陳啼鳥無奈地慫了慫肩,“你得聽我叨叨一陣兒了。”
雲夢點點頭“麻煩了。”
“塔羅看上去沒有什麼意識,隻是盲目地行走,”陳啼鳥回憶著,“她本人沒有什麼攻擊性,問題出在她帶來的變化,就像我們剛剛看到的那樣,她走到哪裡,哪裡就會變成陽光明媚的春天。”
“當然,如果這領域裡隻是天氣變化,那算不得危險,”陳啼鳥瞥了一眼基地的方向,“但,她還帶來了一些副作用,比如說……”
“狂喜!狂喜!”陳啼鳥拔高聲音道,“所有踏入領域的人,都會不斷地高歌,不斷地舞蹈,狂歡、狂歡直到死亡。”
雲夢被陳啼鳥突然的變化鎮住,那聲音大到讓一旁的魏緣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魏緣音用極其不信賴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陳啼鳥,開口道“咱——是不是還離得不夠遠?”
“放心,我沒被影響,”陳啼鳥笑著說,“我隻是感概,春天的使者——塔羅竟是這麼危險的存在。”
“咱還是再撤遠一點吧。”魏緣音認真提議。
“這個能力嗎?聽著有些熟悉,”雲夢仔細思索著。
“啊!我想起來了!”雲夢一拍腦門,“她是那個預警係統的重點報告對象!”
“預警係統?”陳啼鳥陷入沉思,“我怎麼不知道?”
雲夢拉緊圍巾“應該是因為你們沒有手機吧?”
“這個預警係統是之前官方出的,根據這些可觀測的怪誕產物的路線,對附近的人進行預警,”雲夢停頓片刻,“當然,是通過手機短信來通知。”
“唔?這麼好的嘛?”魏緣音湊上前,“有些羨慕。”
“嘿!”施茜望吐槽到,“那為什麼雲夢姐姐不告訴我們啦。”
“因為在外邊手機充不了電,早關機了呀,然後,然後就是——,”雲夢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試圖把臉藏進圍巾,“預警係統是需要訂購的,每個月產生的費用都超級昂貴,我就……”
“了解,”陳啼鳥找了個地方坐下,“那你知道關於塔羅的其他信息麼?我們來聊一聊?”
“反正,”陳啼鳥正了正眼鏡,往基地方向看去,“看上去一時半會我們回不去。經此一遭,我也清醒了,困意全無啊,正有大把時間值得去消遣。”
“唔,也好,”雲夢把臉露出來些,“那我就講講吧。”
“春天的使者——塔羅,”雲夢開始了回憶,“長了一副天真浪漫的少女外表,頭戴花環,以藤蔓與百花作長裙,挎一花籃,那花籃裡滿滿當當都是花瓣,隨著歌聲,花瓣被她揚起散落滿地。”
“她赤腳走在大地上,興許是神憐愛這春的嬌兒,不忍她皮膚被石子劃破,所以,塔羅落腳之處盛開鮮花,綠草常青,”雲夢笑著,露出了小虎牙,“人常說,塔羅是神的寵兒,得神的眷顧。在四季的使者中,唯有她幸存,還得以繼續歌唱,還得以擁有代稱。”
“還有其他的四季使者不成?”魏緣音嘀咕道,“我怎麼不知道。”
“嗯,在你們來這兒之前,除塔羅外還有其他三位使者,”雲夢掰起指頭,“夏的使者,一位將軍肚的中年男子;秋的使者,一位猶豫不定的小男孩;冬的使者,一位孤獨拄拐的老婦人。”
“嘿!嘿!嘿!”施茜望眨巴眨巴眼,“塔羅都那麼強了,那這三個也不差吧?”
“當然,甚至可以這麼說,塔羅是四季使者中最弱的一個,”雲夢表情稍稍嚴肅了些,“夏的使者,喝了他手中的酒受他影響的人,如同野獸,會不分對象地瘋狂攻擊,哪怕身體被撕裂都不管不顧,要不然就是不斷地膨脹直到最後被爆炸死去。這些受害者無一例外地都活不久,但在他們還活著的時候,那可相當恐怖。”
“秋的使者,”雲夢繼續道,“靠近那個小男孩的人,都光速成長、衰老,最後化作灰塵飛散。而且在他附近的東西,都會逐漸腐朽潰爛。”
“冬的使者,”雲夢停頓了一下,“那位老婦人無時無刻不在歎息,她拄著拐,走起來格外緩慢,寒冷與孤獨環繞在她附近,終結一切試圖靠近的生命。”
“啊,這一對比,”魏緣音撓撓頭,“我甚至開始覺得,塔羅還算溫和派的。”
“那為何塔羅還活著,”陳啼鳥思索道,“如果其他更強的都被消滅了的話,塔羅沒理由還能活著。”
“誰知道呢,興許上層拿塔羅找樂子呢,”雲夢皺起眉,“啊啊,真有趣,每天都能新鮮的樂子,憑這一個家夥,就能把娛樂報紙的銷量拉上一層樓,還能創造點額外收入呢。”
“娛樂報紙?”魏緣音湊上前。
“是的,娛樂報紙,”雲夢撇嘴道,“他們專門留了一個板塊來刊登這怪誕產物的受害者,這些受害者衣不蔽體瘋狂舞蹈的照片,想必滿足了不少人的惡趣味吧。”
“還推動其他人,為了不上這個報紙被人看笑話,去訂閱那超級昂貴的預警係統,”陳啼鳥聳肩道,“對吧?”
“唔!嗯——,嗯!”雲夢點頭道,“你說的對。”
陳啼鳥側過頭,望著遠方的營地“希望我們回去的時候,那些東西還能用。”
“希望如此,”魏緣音補充到,“那些藤蔓最好沒有破壞什麼東西,不然就算等塔羅走了,那些藤蔓枯萎掉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