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餘生!
兩人一早出發,坐著t字頭特快火車,經停了蘇錫常三大蘇南城市,兩個多小時後,就到了上海。被捧為國際大都會的上海初入視線時,要比想象的不堪。列車從郊區到進站台,穿過不少老廠房,還有破敗居民樓,還有棚戶區的存在,這些都與以往印象裡的高大上麵貌難對上號。從老舊的火車站出來,四周也未見大都市的氣派與奢華。
項田牽著青青的手,臉上堆著旅行放風的愉悅表情。他摸索著線路,帶青青坐上公交,中途倒了一趟車,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位於浦東b區的世博會場館。快到入口時,項田打了個電話,在館內做誌願者的學弟屁顛屁顛地趕來,把兩張臨時通行證鄭重交到他手裡。項田客氣地跟他寒暄了幾句,學弟一副在所不辭。青青暗自慶幸,心想項田果然能耐大,這樣一來,他們可省去幾百塊的門票錢。
那天驕陽似火,世博園新建的場館周邊光禿禿的,新栽種的樹木花草沒能快速地適應烈日下的水泥叢林,像中暑一樣萎靡不振。青石鋪就的路麵,泛著令人生厭的白光,眼皮都沒法睜大。地表曬得發燙,透過鞋底,蒸得腳丫悶聲冒汗。熱浪在空氣裡翻滾,四處灼人。外地遊客們慕名而來,趕赴盛會的熱情很快就被如火的天氣融化了。
世博會安檢入口處,曬蔫了的人群,排著歪歪扭扭的隊伍。烈日如瀑,沒有樹木遮陰,人們低頭彎腰,耷拉著腦袋,無處躲藏。有所準備的遊客,自帶了凳子、扇子,一樣如坐針氈地不停挪動。扇子一會扇風,一會遮陽。老大媽自詡高明地手裡捧著藿香正氣水,逼著老伴當解渴飲料喝下去。不遠處的醫療急救車沒閒擺著,哪個一不小心中了暑,就可以去儘情“享用”。
項田和青青各拿一瓶礦泉水,跟在隊伍後麵。見青青拿背包舉過頭頂想遮擋太陽,項田忙從包裡取出一件格子襯衣,像彆的情侶那樣給青青披在頭頂。兩人沒有絲毫地抱怨,步伐緊跟著前麵的遊客緩慢移動。
好不容易過了安檢,往裡走幾步,上空懸繞的降溫管線噴霧,如細雨朦朧迎麵飄來,灑在肌膚上,刹那沁人心脾。兩人興奮起來,快步進入場館內。簡直是冰火兩重天,館內空調強大的冷風已然徹底消解了室外不可承受之熱。項田一手緊緊拉著青青,一手握著簽證本,一個個國家展館開始挨著逛。有的熱門展館需要限製人流,門口仍要二次排隊。兩人就先選人少的,見門口排隊的少,就毫不猶豫檢票往裡走。每逛完一個國家館,就在該國簽證處蓋章留念。簽證在手,頓時有了出國遊的感覺。國家有大小,展館也一樣,實力不同,規模可見一斑。每個參展國將自己的國情與特色在有限的空間裡,展示的淋漓儘致。伴著高科技演示,4d影像體驗逼真,讓人身臨其境地感受異域風情。東南亞有些國家還有可口美食,少量給遊人品嘗。
大半天下來,青青的“簽證本”內頁蓋了十多個戳,相當於遊玩了十多個縮略版國家。同時,她也累得腿腳不想動了。在人少的南亞某國館內,找到空椅,兩人坐下來休息。直到要閉館,礦泉水瓶裡滴水不剩,項田才拉起青青的手,興致闌珊地往出走。
外麵天已微微降了火,地表的餘熱猶存。青青肚子餓得咕咕叫,她尷尬地抑製著,不讓聲音響亮。項田嘴上還在不休地感歎著將來要環遊世界,青青卻被遠處香飄四溢的烤香腸味道惹得直咽口水,但仔細放眼尋找,四周卻看不到一家小吃店。
忍著饑餓,夜幕降臨前,他們坐上公交,直到人民公園站下了車。正是霓虹初上時,看著四周直聳雲天的高樓大廈,在夜色中像變魔法般被一一點亮,他們才相信,這是真實的上海,和電視裡、雜誌封麵常見的一樣,甚至眼前直觀的更雄偉璀璨。
南京路步行街上,人流攢動。有人氣的地方,就有各色美食。臨街店鋪燈火通明,櫥窗裡的美味儘力向路人展示誘人的姿色。當務之急,是先找吃的填飽肚子。走馬觀花,亂花漸欲迷人眼,越看越餓,哪樣的品種都覺得好吃,又不知道該吃哪家。
瞧,高高壘起的層層小蒸籠冒著熱氣,旁邊寫著上海特色小籠包10元\籠。看著經濟又實惠,項田心動,駐足道“看上去不錯”,遂轉頭征詢青青意見。見青青也點頭,他二話不說,上去要了兩屜,買了單,找空位坐下。
等剛出鍋的整籠包子端上來,熱氣撲麵,卻難阻擋體內的餓欲。牆上的搖頭大風扇對著猛吹,包子皮很快涼下來,湯汁卻燙嘴。讓人看著眼饞,嘴裡垂涎。項田起頭,筷子夾起來,勺子托底,一邊吹氣,一邊伸舌頭試探著下口,恨不得狼吞虎咽。幾個包子下肚,饑餓感慢慢消除,兩人窮遊到此,就這麼吃飽了。外麵花花世界,才真正有心接著逛。
燈火輝煌,繁華絢爛,這才是想象中的魔都呀!夜上海的輪廓,在湛藍的天幕下漸漸顯影。遊人如織,皆邁不開步子,也辨不清方向。青青和項田歡喜地跟著各路人馬交織彙集的人流向前湧動,像泄洪的潮水,一路湧向外灘。至江邊大堤前,豁然開朗,對岸的東方明珠塔在群樓簇擁中,身姿妖嬈,仿佛那是新世界。
江風徐徐吹來涼意,浦東的夜景讓人醉意而欣喜。青青再一回頭,這才看清了身後,原來,他們已置身黃浦江畔,傳說中風雲際會的上海灘,馳名中外的十裡洋場,就在眼前、腳下,隻不過時空輪回,萬象更新罷了。
青青還在興奮地想象往昔,項田突然激動地發出一聲感歎,指著對麵一棟棟摩天大樓說“青青,站在這裡,此刻,你會想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