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可是”念雪心裡有些苦澀，突然的她口中有著血跡流出，中斷了開口。
聞聲看去，夜淩風頓時色變。
“怎麼回事。你這是怎麼了？”
隨後他下意識的就要往念雪身體之中輸送內力。紫嫣眼疾手快的直接將其阻止。
“不可。念雪從未修煉過武功，你若是給她輸送內力，隻會讓她經脈斷裂。”
隨後，紫嫣一隻手直接是把住了念雪的脈搏，然後她那平靜的俏臉頓時有些微微僵硬起來。
“從雙眼失明開始，然後失去嗅覺、聽力而她中了七蛇草的毒，如今毒已入眼，無藥可解。”
“怎麼可能。”
夜淩風心中的那一點喜悅瞬間被摧毀，他僵硬木訥的看向念雪，眼中本來快要消散濕潤的再次凝聚，幾滴眼淚落下。
“你在牢房之中，怎麼會無緣無故中毒的？跟我說，是誰下的毒！我要去找他算賬。”夜淩風怒吼一聲，就欲放開念雪。
“不要了不用誰也沒給我下毒。是我自己吃的。”念雪緊緊的摟住夜淩風，不給他離去。深怕他在這一刻離她而去，連最後一點溫暖也要消失。
“為什麼這麼傻”
夜淩風痛苦的喃喃一聲，他知道念雪既然這麼說，那就會這麼做。
“傻嗎？我以前的確挺傻的其實我早就已經後悔了，後悔當初不該什麼都瞞著你，不該不讓你知道真相。我以為我一個人背著這些苦，會讓你過的輕鬆一些，快樂一些。這樣的話，你考狀元就沒有那麼多的壓力。但沒想到，卻差點害了你，幸虧你被人所救，活了下來。不然的話，我這一生都會自責與不安。”
“什麼瞞著我？什麼真相？”夜淩風呼吸都是略顯急促。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在我將死之際，還能再見到你，我已經很開心了，此生無憾。”念雪搖了搖頭，摟著夜淩風的身軀越發用力。
“你怎麼能那麼自私，你以為不讓我知道就是為了我好麼，我就會變得開心麼，但是現在換來了什麼。你居然還想著隱瞞，非要我抱著這個遺憾繼續痛苦下去。這一次，我絕不會再妥協。”夜淩風眼中含淚，手緩緩的將念雪的大手扒開。
“既然你如此殘忍，就當作我從未來過好了。”
這一刻，念雪突然的慌亂起來，她有些手足無措，她沒想到一直都很順從自己的夜淩風，這次是真的發怒了。最後她歎息一聲，緊緊的抱住夜淩風的雙腿。這最後的溫暖讓她沉醉，讓她迷戀，就因為她很快就將不在了，所以，她不舍得失去。
“淩風。”
夜淩風緩緩的再次將其擁入懷中。
“我好懷念小時候啊，那時候雖然比較辛苦，但過得無憂無慮，沒有一點煩惱。”
“隻怪我太傻，為什麼要去試探你。那一次第一次相見的夜裡，我故意說夢話，其實就是想試探一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值不值得我繼續留在那裡。因為，我已經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家了。我也不想要再次嘗試流連失所的滋味。可令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真的，因為我的一句夢話而埋頭苦讀，真的為了我去考那個虛無縹緲的狀元。那一次，你真的把我打動了。”
“噓。”念雪伸手擋住了夜淩風的嘴巴，不讓他開口。
“你繼續聽我說就好，因為我怕很快，說不出來了。”
夜淩風點點頭。眼中濕潤化作晶瑩，眼淚無聲落下。儘管念雪說隻是試探他，但他自己堅定的事，從來都是無怨無悔。此刻見得如此狼狽的念雪，他的心裡隻有痛，沒有恨。
“傻瓜，可當時我隻是為了要試探你才如此說的，之後更是勸你放棄，都沒用。沒想到你的韌性與堅持超乎我的想象，在那麼艱苦的條件下，依然可以埋頭苦讀。在之後，我也就真的將此事當作了我們兩個人的夢想。但一件事的成功，往往需要的不是努力就行，還需要很多的銀子。而那時，以我們的條件吃飽穿暖都是個問題，又哪裡來的銀子給你購買書籍，供我們兩人吃食住行呢。但你的心思早被讀書填滿，而我更不想因此而打擾你。”
“那時候，你不是說是從村長家借來的嗎。”夜淩風有些無法置信。
念雪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繼續開口。
“之後我找到了村長，他幫我介紹了一門親事，以自身為條件作抵押，換取銀子。等於是提前拿取嫁妝，等自己十六歲時出嫁於對方。除非能將拿走的銀子十倍奉還。那時候我看到了你的努力，看到你的認真，自然非常的相信你，從此後，所有你的書籍，吃食所需，都在那裡拿取。直到你欲要上國都趕考，為你準備的十兩盤纏。”
“其實我最怕的就是打擾到你，然後耽誤了你，所有我不敢跟你一句，哪怕給你一點壓力。但在最後你要趕考之時，我還是忍不住的給了你一點壓力。因為我喜歡的是你，愛的是你，我不想嫁給彆人，哪怕那個人比你好一千倍，富有一萬倍，在我眼中都不如你。”
“你若不高中，我必嫁他人！”夜淩風苦澀喃喃自語，手中將念雪擁的越發用力，深怕她就此離開了自己。現在他才發現，當時的念雪在說這一句話時，眼中有著隱晦的無可奈何。
“後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沒有中狀元，但我依然沒有怪你的意思。奈何我必須要完成我的承諾，不然的話，他們就會傷害你。但最後，卻傳來一個消息，說有人看到你往青雲崖而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下來過。那時候我不顧成親，衝了上去沒有找到你，就以為我甚至想與你一起走了更好。但那次以為你死了後，我突然暈倒，而後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你並沒有死，而是還活著。”
“至那以後我就每天帶著早就準備好的七蛇草，等著你回來找我。但一年又一年過去，你並沒有來，以此往後，我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最後李家大公子也放棄了我，隨便找了個理由將我弄到了這裡。因為成親了那麼久，我一直吃著蝮蛇膽裝病。所以，那李家大公子雖然與我成親多年，卻從未敢碰過我。”
說到這，念雪挺起了頭，看向夜淩風，眼中即使看不見任何東西，此刻都能讓人感到一種堅定在湧動。
“我喜歡的人是你，我愛的人是你，所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除你外，沒有人可以碰。”
夜淩風腦海轟然一震，他目光突然看向念雪。隨著念雪將一件件事情揭開，夜淩風的現在早已沒有了恨，隻有著無限的悔意，無限的痛苦與悲傷。
“念雪，你怎麼那麼傻。”
“你不也很傻麼？為什麼要去跳崖呢。”
“所以，到了現在，我並沒有責怪過你，而是怪我自己。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
“就算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中，我依然沒有放棄，一直在等待著你到來。隻是當昨天聽到我被判了死刑後，才知道這輩子我或許沒有希望在與你相聚了。我雖然不怕死，但是我不想被砍頭，那樣不漂亮，我怕會嚇到你。於是便在今晨，吃下了這七蛇草。不聞不問不說不鬨，即使死了之後，我也會如此。”
今晨？那若是自己早到一些，會不會念雪就不會死了？
夜淩風眼淚無聲的流著，他現在恨自己超過所有人。念雪付出一切都是為了他，而他呢？卻一直活在自己構造的虛擬世界裡，他為什麼那相信自己所見呢？到了此刻，夜淩風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或者是無話可說，他隻能緊緊的將自己的溫暖傳遞給她，讓她不至於感到寒冷。
怪她，但是念雪一切是為了他。恨她這麼殘忍？但她又何嘗好受過半點？
“淩風，你應該也有了自己所愛之人了吧。”突然的，在這悲傷氛圍中，念雪突然輕聲開口，聲音中有些愧疚，有些後悔。正因為她太了解夜淩風，所以也能猜想到他這些年的生活比起自己還有更加的不如意。不然的話，他不會這麼久都不來找自己。
“你那麼固執，在之前沒有知道真相的情況下，是不會輕易敞開心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