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壓在他們身上,讓這些浴血奮戰的騎士,飽受煎熬。
一道陽光透過雲層,落在宗祠。
艾琳微微抬眸,視線望去,目露警惕。
一隻帶著綠色鳥頭的人形寶可夢,從宗祠中走出,如古井般平靜的眸子仿佛沒有聚焦,又仿佛在看著一切。
若是許蓧在這裡,會一眼認出這是一隻天然鳥。
而且是現代的天然鳥,沒有一絲來自遠古的痕跡。
索羅亞克微微起身,警惕地望著來鳥,其他騎士也迅速向前,護衛在艾琳左右。
“等等……”艾琳忽然出聲,製止了他們的動作,眸子定定望著那隻天然鳥,“您,可是大賢者身側的神鳥——八咫。”
“大賢者?!”一旁持劍的騎士驚呼出聲,盯著那隻天然鳥,心中掀起巨浪。
在烏托邦的教堂中,掛著一副十七米長,二米寬的長卷,被名為[最初的晚餐]。畫卷中心坐著的是大賢者,在他左側的是他的弟子,右側的則是侍奉他的靈寵。
這隻綠色腦袋,如人般站立的,便畫在其中。
天然鳥閉上眼眸,用出了心靈感應與他們交流。
[我的確是你們口中大賢者的八咫,會在此處也是因為大賢者的封印術。]
“來自洗翠遺跡的封印術麼。”艾琳目光微微閃爍,這種東西原本應該公之於眾,卻被貴族們壟斷,騎士團有的都隻是殘缺。
[在大賢者離開之時,已經料到烏托邦無法長久,而我因傷無法離開這個時空。]
[由於無法預測人族下一次災難會在什麼時候,我的壽元始終有限。]
[因此大賢者選擇將我封印於此處,畢竟這個位置靠近穀口,最容易被破壞。]
[卻不想被人族在此地建立宗祠,這裡始終被保護著,我沒能阻止發生的災難。]
艾琳默然不語。
雖然很想將怒火傾泄出來,但那種發怒,隻是無用遷怒罷了。哪怕是大賢者也無法事事全麵。
“穀地……雖然失守,但許蓧、弗蘭妮應該已經撤出去了。”艾琳垂著腦袋,輕聲說著,“穀地外的樹木上,有弗蘭妮留下的劃痕,那是他們撤離的方向。”
天然鳥眸子微眯。
[你說的弗蘭妮……是那日在穀地引火自焚的女孩麼?]
引火自焚?!
艾琳眸子微縮,猛地抬頭死死盯著天然鳥。
“你說……什麼!”
她周圍的騎士也麵露震驚,甚至有的已經開始四處找尋弗蘭妮的屍首。
“她怎麼會……”艾琳貝齒咬破紅唇,盯著天然鳥,可怖的神情宛如惡鬼纏身,“你在說謊!那個女人,絕不可能死!”
悲怒到極致的艾琳,對八咫已經沒有了敬稱。
[她……]
“她不會死。”艾琳忽然低垂眸子,情緒平和下來,認真說道,“哪怕整個穀地的人族死光了,她也不會死。”
“我從小就知道她,那個眼高手低的混蛋,將自己的夢想高高架起,對其他人不屑一顧。”
[即便我和父母上門拜訪,那個戈拉斯家族二小姐也隻會姍姍來遲,然後行個禮便走了,從不給她一個眼神。]
“她知道自己的價值,在革命鬥爭沒能取得勝利前,她不會這樣草草犧牲。”
[她發起反抗後逃亡的夜晚,可是有近百奴隸衝擊教會。恐怕即便沒有騎士團的內應,她也能逃出去。]
“除非她……”
[除非她……除非她死去就是她最大的價值……這種可能隻會建立在……]
艾琳忽然頓住,眸光微微閃爍。
她……已是將死之人。
弗蘭妮的病情有多重,她從未提過。
那個目空一切的戈拉斯家族二小姐,從未不屑於在自己麵前表現出軟弱,隻會陰陽怪氣地刺自己兩句。
而自己,也隻以為她故作嬌貴的貴族小姐罷了。
僅有的陽光重新隱沒於陰雲。
艾琳張了張嘴,卻如何也發不出聲,隻是死死盯著眼前的天然鳥。
這時,多希望對方能輕蔑地出聲,否定自己的論斷。
破敗的族地,焚毀的屋舍。
這一切……已經不可能是噩夢了。
艾琳緊緊攥著手,淚光在發紅的眼眶裡打轉。
破舊宗祠的木門,發出“吱”的輕響,慵懶地哈欠後,是熟悉的調侃。
“呀啦,這不是艾琳醬麼?哭鼻子的樣子,真是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