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栩又默默看了看自己,默默懷疑道我看著難道就像壞人了?我明明隻是看著像乞丐吧?
言疏趁熱打鐵道“那你能不能告訴好人,是誰把你關進棺材的?”
淳七聽到這個又委屈了“是壞人把我關進去的”
傾栩幾乎下意識地道“不是我。”
言疏又笑了,問“小東西,你知道晉陳是誰嗎?”
淳七點點頭“就是那個白衣服黑鞋子的姐姐,她就是壞人。就是她之前把我關進棺材的。”
言疏和傾栩對視了一下,繼續問“為何她要關你?”
“因為她說她不能再讓我煮粥喂月,就把我關起來了”
“等等,”傾栩詫異道,“什麼是煮粥喂月?”
淳七道“我也不知道。她這麼說的。”
言疏勾了勾唇,低聲對傾栩笑道“應該是‘助紂為虐’。小孩子聽不懂。”
傾栩這才了然。
言疏和小家夥你一句我一句的談起來,看這情形似乎還相談甚歡,真是令傾栩又是驚訝又是佩服。她站在一旁搭不上話,就細細地盯著淳七一陣看。
淳七皮膚很白,白得十分奇怪,慘白中帶著帶著點青灰色,看起來病態而詭異。一雙大眼睛也是灰白灰白的,瞳孔沒有一絲小孩子的清明與活力,黯淡無光。最奇怪的是她的雙臂和雙腿,無法彎曲,隻能直僵僵的伸著。
傾栩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神色凝重了幾分。
傾栩悄悄伸手,見淳七沒有發覺,便試探著輕輕掀開她的後衣領,查看她後頸上有沒有咒文。
果然,那細小慘白的脖頸後有一道血紅的咒文深深印在上麵,看起來詭異至極。
傾栩還未細看,淳七便跳著躲開,嘟著嘴道“你做什麼呢!”
傾栩胡亂道“有蟲子,我剛剛給你弄走了。”
淳七將信將疑,轉過去繼續和言疏說話。
傾栩心中歎了口氣,看向淳七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憐憫和同情。
雖然還未完全確定,卻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隻是想到晉陳,不知她與此事又有何關聯?
突然刮起一陣詭異的微風,吹得眾人睜不開眼。傾栩下意識地抓住言疏的手臂,言疏立即反握住她的手,緊緊不放。
待風停了,一個白衣黑鞋的女子出現在眾人麵前,正是晉陳。
淳七看清是她,一雙圓眼睛不安地亂轉,立刻慌慌張張地跳到言疏的背後。
言疏斂了笑容,站起來道“這不是晉陳姑娘嗎,怎麼到這兒來了呀?”
晉陳溫溫柔柔地道“公子你們不請自來,還碰了我的棺材,怎麼反過來質問我呢?”
傾栩也站起來,不輕不重道“不知晉姑娘可否解釋一下,為何你要把這小孩子關進棺材裡?”
晉陳聞言偏了偏頭,突然流露出深深的關切道“仙姑,原來這是你的孩子嗎?”
傾栩被問得一愕,一臉莫名其妙,反應過來不免氣急“我,我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言疏在一旁努力忍住笑意,然後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虛咳了一聲,裝模作樣地皺了皺眉。
晉陳露出了然的表情,笑著回道“既然不是仙姑的小孩,那與仙姑有何乾係呢?”
傾栩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晉陳是在諷刺自己多管閒事。還未等傾栩接話,言疏便義正言辭道“若你無故殘害孩童,那就彆怪我們多管閒事了。”
晉陳眼波流轉,忽然森森然問“你確定她是個小孩子嗎?”
此言一出,傾栩和言疏下意識看向淳七。淳七有些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遲疑地向後跳了跳,隨即轉過身飛快地跳走了。
傾栩立刻追了上去,言疏見狀趕緊跟上,走時還不忘橫了晉陳一眼。
晉陳雙手交疊置於腹前,溫柔大方,回他一個淺淺的笑。
二人在林子裡追了一陣,卻完全沒有看見淳七的身影。陰暗的樹林裡枝影斑駁,四周皆是黑壓壓的樹木,叫人看不清方向。
按理說淳七一個幾歲的小孩兒,又是跳著走的,怎麼也不該跑得這麼快。可是傾栩四下張望,確實是沒有任何的蹤跡。
言疏邊走邊拿了根棍子四處撥弄,仿佛淳七還能躲在草地裡似的,道“這小東西,怎麼還能跑的這麼快?”
傾栩猛地停下腳步,皺眉道“不對。”
這裡到處是雜草,他們二人走過的地方草根折斷,留下了淺淺的痕跡。然而前麵卻並沒有任何走過或者跳過的痕跡。
傾栩道“前麵沒有痕跡,淳七沒有來過這裡。可是明明她就是往這個方向來的。言疏,你能不能”傾栩回過頭,話未說完就忽然噤了聲。
身後空無一人。
言疏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