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稻一邊躲,一邊狡辯道“那結界明明是她打破的!”
言疏以筆為劍,一招橫掃過去,怒道“要是沒你指點,我的結界能讓蘇影煥這種小妖破了?!你還敢說,那法子肯定就是你出的,你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要不是你給她出主意,淳七能讓她給偷走?!你我千年的交情,難道還不如一個蘇影煥?”
“那不是因為我夫人的內丹在她手上,我隻能幫她啊?”胡稻委屈道。
“拉倒吧。”言疏一點也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以你的修為,你能拿不回戚師妹的內丹?我看你就是想幫她!你自己說,為什麼?”
胡稻左躲右擋,打哈哈道“內丹易毀,蘇影煥又狡猾,我這麼做不是為了萬無一失嘛。再說了,你這是什麼語氣,吃醋了不成?”
言疏氣得差點扳斷自己的毛筆,直接原地站定開始念訣。
胡稻見他要放大招了,趕緊上去奪他的毛筆,道“哎哎哎,我說,我說!蘇影煥是我夫人的遠房表妹!”
言疏不信“遠房表妹?哼,蘇影煥身上黎桑山的氣息這麼淡,也不知是表了幾表的表妹。”
胡稻無辜道“真的啊,我夫人從前跟我提過的,她在黎桑山時還有個小表妹,姓蘇名影煥,從小性子就潑辣。”
“從前倒是聽說過戚師妹有個表妹,從小叛逆,和人結仇後就跑出了黎桑山。”言疏嗤道,“蘇影煥那性子還潑辣,潑皮差不多,整個兒就一混賬。你沒告訴她你是她的表姐夫?”
“沒,免得她套近乎。當時蘇影煥偷了我夫人的內丹,我本要殺了她拿回來的,”胡稻一雙墨黑的眼瞳閃爍,“後來我發現她是我夫人的表妹,這才沒下殺手。”
言疏道“沒殺就沒殺唄,那你還由著她亂來,這下好了,還損了你夫人內丹裡的修為。”
提及此,胡稻麵色一沉“這筆賬,我已向她討回。倒是你,”他忽道,“晉陳和蘇影煥皆是你黎桑山的小輩,怎麼你就幫晉陳不幫蘇影煥?”
言疏哼道“蘇影煥為禍世間,殃及世人,已經不宜再留。再說了,我哪是幫晉陳。我明明是幫傾栩。”
胡稻好笑道“到底是誰重色輕友?”
言疏又是一筆甩過去,胡稻這次卻沒躲,單手握住他的筆杆,突然湊近道“你是認真的?”
言疏眼底清澈如水,看著他道“是。”
胡稻驚訝地鬆開了手,道“沒想到雲珩子能有這樣大的魅力。”
言疏收了筆,垂眸淡淡道“不知為何,我看見她,心裡便安穩許多。”
胡稻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搭著言疏的肩道“我懂我懂,就是這種感覺。”
言疏扭頭看他“你第一眼看見戚師妹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
胡稻搖頭道“不不,我第一次看見她時,就想給她安穩。”
二人神色突然黯淡,一時無話。
“你叫小笆,對不對?”
“嗯。”小笆傲嬌地在傾栩的手心擺了擺爪子,道,“你叫什麼啊?”
“我叫雲千傾栩。”傾栩道。
“哦,小千啊。”小笆道。
傾栩哭笑不得,很配合地附聲道“嗯,你說。”
小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問道“你以前有沒有,有沒有捉過老鼠啊?”
傾栩誠實道“有。”感覺手心裡的小團子抖了一下,傾栩趕緊道,“但是,我很久都沒有捉過妖了。”這句話好像不是很有說服力,傾栩又道,“我和老鼠,也算有過一段交情。”
小笆好奇道“什麼呀?”
傾栩心道總不能跟你說我被你們老鼠捉弄過一段時間吧?
於是傾栩斟酌了一下語句,道“嗯鼠王墨長逐,你知道麼?”
小笆大驚失色“你認識我爹?!”
傾栩也驚愕了“你爹是墨長逐?”
小笆慌亂地擺爪道“不不不,我不是,我不認識墨長逐的。”
傾栩看著小笆扭頭不承認,便哄道“好好,不認識便不認識。”
豈料隔了一會兒,小笆磕磕巴巴道“墨長逐他最近怎麼樣啊?”
傾栩回想著上一次和墨長逐見麵的樣子,誠然道“還不錯,前呼後擁,過得挺好吧。”
小笆乾巴巴地“哦”了一聲,就不吭聲了。
傾栩還想說幾句,言疏就過來了,兩個指頭把小笆提起來,小笆在空中亂蹬著,怒叫道“你做什麼?”
胡稻趕緊過來把他奪過來,放在肩頭,衝言疏笑道“你捉弄他乾嘛?”
傾栩有點小擔心地看了看氣鼓鼓的小笆。言疏伸指頭戳了戳小笆的圓肚子,笑嘻嘻道“小耗子脾氣不小啊。”
小笆用鼻孔哼了一聲。
言疏對傾栩道“傾栩,我們該上路啦。”
傾栩點點頭。
胡稻悠悠向他倆道了聲彆,搖著扇子轉過身,吊兒郎當地朝著反方向走了。
言疏看著他的背影,忽道“喂,你去哪兒?”
胡稻頭也不回道“哪兒都一樣。”
這世間沒了她,他便再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