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浪被張孝傑沒頭沒尾的話搞得是一頭霧水。
不過他也看清了,這哥們現在兩隻眼睛裡都充滿了血絲,明顯是被什麼東西嚇著了,心力交瘁。
“來,先喝杯熱水,緩一緩,然後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他把張孝傑拉到一樓的會客室,給他倒了杯熱水,語氣沉靜地問道。
他知道,自己現在表現得越沉穩,就越能給驚恐中的張孝傑帶來安慰。
果然,看到他不慌不忙的樣子,張孝傑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一些,隻是神色依然有些害怕,頻頻看向窗外。
“你放心,我這裡什麼牛鬼蛇神都進不來。”徐浪雙眼直視張孝傑道。
張孝傑張望了好一會兒,估計是確實沒看到什麼,才吐了口氣,一下子仰麵癱倒在了沙發上。
他奮力用手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而後目光直視著天花板,喃喃道“我就知道,隻有徐老板你才能幫得上我了,你這裡可比那些騙子的道場管用多了……”
聽他這麼說,徐浪就知道他身上那股檀香味是哪來的了。
他笑了笑,溫和地看著張孝傑“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張孝傑挪了挪屁股,坐直了身子,端著杯子一口接一口地喝了起來,隻是明顯餘悸未消,端杯子的手都在發抖。
好一會兒,他才咬牙說道“我被鬼纏上了。”
徐浪點頭道“我知道啊,是季悅酒店那個女鬼嗎?”
他本來估摸著,是不是沈蘭潔等不及了,故意整他,想借此給自己提個醒,但誰知接下來,張孝傑卻講了一個和他預想中完全不同的故事!
“不,不!不是她!”
這位富二代猛地激動起來,他指著窗口,嘶啞著嗓子喊道,“他們整天整夜地從窗戶外麵盯著我,也不說話,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
“一開始還在很遠的地方,後來越來越近,這幾天就已經到了隻隔著一層玻璃的地方,反正不管我住在幾樓,任何時候,我隻要往窗戶外麵看,他們總能形影不離地跟著我,守著我的每一扇窗戶,我快要瘋了!我找了很多人,做道場,狗屁!都是騙子!花了錢根本不管用!他們還是在!”
“他們?窗外?”徐浪看著語無倫次的張孝傑,知道自己再想問出點什麼估計困難。
不過他也能體諒張孝傑現在的狀態,那種眼睜睜看著厲鬼逼近的壓迫感,這就好像鈍刀子割肉,張孝傑能堅持到現在不瘋,已經是很不錯了。
“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乾脆自己站起來,走到窗前,睜開陰陽之眼朝外看去。
彆說,他這一開眼,還真看到了點東西,就在樂園後麵,隔著鐵柵欄和一條馬路,幾個臉色蒼白、渾身濕透的小孩,正一臉怨毒地盯著這邊。
“是小孩子的鬼魂?”徐浪一愣,扭頭看向張孝傑。
張孝傑聞言猛地顫抖了一下,不再歇斯底裡,但卻臉色青白,一言不發,顯然是又陷入了夢魘般深沉的恐懼之中。
不過就在這時,一個森嚴的聲音傳入了徐浪的耳中“不對,他們並不是想害他,相反,他們是在警告他!隻是自己也身不由己!”
“警告?什麼意思?”徐浪張嘴就問出了聲。
“什麼,什麼警告?徐,徐老弟,你在跟誰,跟誰說話?”張孝傑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這下突然聽到徐浪莫名其妙的開口,好像在跟什麼他看不到的東西說話,這可把他嚇得不輕。
“沒事沒事。我在自言自語。”徐浪為自己的失言很是感到抱歉,趕忙安撫起張孝傑的情緒來。
“恁地沒用。你不會用想的嗎?張什麼嘴啊。真要嚇死了他,我也不負責。”靈官嫌棄地道。
“我這不是不知道嘛。我以為要說出口,你才聽得到。”徐浪在心中道。
“不知道不會問麼?恁地沒用。”靈官不罷休。
“好好好,我沒用。那還請前輩指教,您為什麼覺得這些鬼小孩是在警告傑少?”
“很簡單。”
靈官不知想到了什麼,悠然道,“剛才我也看到他們了,從神情看,他們心中肯定都有著莫大的怨恨,死的時候應該極不甘心。一般這樣的鬼,十有八九是厲鬼。”
“但是這小子現在不但活著,而且活得還不錯,就說明這些小鬼的怨氣並非針對他而來,他們從遠而近靠近這小子,應該是為了暗示他危險正在一路逼近,隻是他們自身應該也被什麼東西控製著,所以沒法開口直言罷了,說不定他們心裡比誰都著急。”
徐浪看著低頭喝水的張孝傑,不禁一陣無語。
不過他也很認同靈官的觀點,就是這些小鬼其實並不想要張孝傑的命,不然以他現在的狀態,搞個酒後車禍,容易的很。
徐浪還在出神,靈官的聲音又響起“我要沒猜錯的話,這些小鬼,跟他應該有著莫大的因果。他們為了警告這小子,一次次突破道場,這消耗可不小。”
“還真是。”
徐浪聞言又扭頭看向窗外,定睛一看,果然發現幾名小鬼的身形都很是虛淡。
按理說,厲鬼的鬼體都很凝實,這樣的情形,是絕不可能出現在他們身上的。
在發現徐浪看到自己等人之後,幾名小鬼再不留戀,轉身離開,消失在了樂園外的夜色中。
徐浪目送他們離開後,回頭坐回了張孝傑身邊,安慰道,“他們都走了,你放心吧。”
接著徐浪就將剛才靈官的話,用自己的語氣又說了一遍。
讓他意外的是,聽了他的話,張孝傑愣了好一會兒,突然“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他跪在徐浪麵前,大聲哀求道“徐老板,你幫幫他們啊,求求你,一定要幫幫他們啊!”
“行行行,你彆嚷嚷了,我讓你進了我的門,這事肯定就不會不管。不過你至少先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不然我怎麼幫你啊?”徐浪連拉帶拽的,好容易將張孝傑給拉了起來。
張孝傑坐定,這才給他講起了一個故事。
那是一個他一直藏在心中不願觸碰的噩夢,一塊溢著黑血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