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潛伏!
況且出事後他一直被特高課關著,剛剛被釋放,聞聽命令不由自主一抖嗦,趕緊轉過來,哈腰結結巴巴地道
“東亞東亞飯店隻隻認請柬不認人,有人,有人偽造了請柬!”
原來如此!
情況無疑證明了沈春麗的推斷,再次證明了她超人一等的智慧。歹毒的佐佐木石根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再次厲聲喝問三木
“持假請柬的是什麼人?找到沒有?為什麼負責外圍警戒的便衣隊和內部警衛的憲兵都沒有發現?”
連珠炮似的威嚴發問令三木正芳幾近崩潰,他膽怯地低著頭,感覺嗓子眼發乾,吞咽幾口唾沫才吃力地回答
“那人身高一米八左右,穿黑色禮服呢西裝,白襯衣暗紅領帶,外罩一件黑色皮大衣,當時登記的身份是對韓事務部課長,叫李一南。
特高課的人已經找到李一南,他確實接到邀請,但因為樸部長被殺,根本沒有前去參加宴會,請柬也在。
並且有人證明他沒有作案時間,警衛人員也說持請柬參加宴會的人不是李一南本人。除了身高相似以外,沒有其它相似的地方。”
案件一點都不複雜,關鍵是權力鬥爭導致混亂,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所以拖延至今才有點眉目。略感安慰的佐佐木石根揚揚下巴把三木打發走,與沈春麗對望一眼,臉上布滿狡詐而猙獰的笑容
“給刺客情報的人必須滿足下列條件熟悉飯店地形;知道我行蹤;了解李一南不能參加宴會並且認識李一南;有能力找到請柬樣本,還能迅速找到偽造文件的高手。這樣的人沒有幾個,用不了一個小時就可以查明。”
危險又一次不期而至!案情漸漸明朗,刺客即使沒被活捉,也難保留下蛛絲馬跡。必須把危險消弭於無形。沈春麗立刻接話道
“將軍,我去吧。”
泰山崩於麵前而色不變,每臨大事有靜氣!
是佐佐木石根最大的長處,無論好事壞事,越是節骨眼上越能hold住。判斷出案子的關鍵點後他反而輕鬆,像逮著耗子的貓一樣,突然變得氣定神閒起來
“先讓特高課的人詐唬吧,瞎忙得越厲害刺客會越麻痹。鬆井君這幾天咬牙切齒地嚷嚷想出院,親自去抓刺客,我看讓他去吧。你現在也顧不得這事,馬上去準備隨沃勒爾上山。”
暫時不理會刺殺大案,沈春麗就可以稍微鬆口氣。不得不使用渡邊賢二,並不是老狐狸大度,而是現在沒有可用之人,處理機密一定得依靠她。
上山,或許有機會除掉彆列佐夫斯基,完成組織上交給的任務。雖然上級下達的並不是死命令,但這是潛伏以來接受的第一個任務,沈春麗特彆渴望圓滿完成,同時替蘇聯紅軍消滅一個危害巨大的叛徒,也有足夠的誘惑力。
有機會跟隨沃勒爾,簡直是上天的眷顧。但必須為將來的行動做鋪墊,沈春麗故意輕鬆地道
“上山很簡單,隨時可以出發。如果鬆井君康複的話,最好他也能前去!並非我推卸責任,鬆井君與渡邊賢二關係非同一般,憲兵隊的人都賣他麵子,合作更容易一些,也更加保險。”
凡事不預不立,廣袤而原始的林海雪原,出現任何意外都不奇怪。現在稍微推托一下,一旦將來得手除掉彆列佐夫斯基,可以讓鬆井義雄背黑鍋。即使他不能上山,也為將來自己實施計劃埋下伏筆,借口就是與憲兵隊合作不順利。
近日絞儘腦汁策劃、槍傷加上年紀,佐佐木石根無比疲倦,換成普通人早去閻王殿報到啦。而他卻撐到現在,憑借的就是堅強的意誌和對輝煌未來的狂熱渴望、還有幾乎自大的信心滿滿。
他相信自己雖然殘廢,但仍能戰勝任何敵人,能越過眼下這道坎,能掌控明天。為此,必須鼓起勇氣,佐佐木石根精通人的心理。
明白一旦自己氣餒,會直接導致身邊的人失去鬥誌、失去強悍、失去無往不利的勇氣。
他搖搖頭,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把沈春麗嚇死
“春麗,即使鬆井君好好的,即使西村佳彥沒有為國捐軀,我也會派你上山。目前形勢相當危急,除了你,我已經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去執行這項絕密任務。”
“要知道,沃勒爾絕對不會心甘情願與我們分享彆列佐夫斯基的情報,如果他這麼簡單,那他在上海也活不到現在。我與他現在好像高手下盲棋,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步步驚心招招致命,稍微含糊就萬劫不複。”
“無論如何要得到彆列佐夫斯基,此次行動特彆重要。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關鍵時候你要果斷,根據現場情況判斷,一旦形勢不利就立刻出手,毫無痕跡地乾掉沃勒爾!記住絕不能留下絲毫破綻!讓他意外死亡!”
殺沃勒爾?持有德國護照的外交官,情報頭子?這不叫困獸猶鬥,叫喪心病狂!西村佳彥什麼來頭沈春麗無法推測。但有一點可以確認,即使鬆井義雄完好無損,老狐狸也不可能派這個政敵去執行如此風險巨大的任務,他絕對不會讓海拉爾的事再發生。
假設鬆井義雄沒有受傷,肯定也會拚死爭取上山,把彆列佐夫斯基抓在手裡,借機聯合關東軍裡的少壯派,奪取研究所的領導權。
“春麗,你帶領三木和橫野,我再給你配備兩名心腹,記住一定不要離開沃勒爾左右,同時也不許渡邊賢二離開你視線!你剛才聽見沃勒爾咆哮了,關東軍裡有些人不希望看到彆列佐夫斯基,我也認可他的判斷。”
也就是說,一切早在這兩隻老狐狸的預料之中,假彆列佐夫斯基是他們共同布下的陷阱,引逗鬆井義雄上鉤。
看著佐佐木石根殷切的眼神,沈春麗暗自歎口氣,上帝要誰滅亡,必先使其瘋狂,西方人的總結絕對有道理。被宋誠打擊過後,
這頭老掉牙的野獸已經喪心病狂,孤注一擲做垂死掙紮,如此安排,瘋狂到超出正常人想象。沃勒爾有外交官身份,而且在上海經營多年,他若在日本人地頭出事德國人豈能善罷甘休,這已經超越了軍事情報層麵,屬於國家政治範疇。
一旦東窗事發,德國人跟關東軍要人,關東軍上層追究起來,自己鐵定是替罪羊。為了繼續潛伏下去,她不得不阻止,因此惶急地道
“閣下,貿然除掉沃勒爾,絕對會掀起一場國際糾紛。再說您比我更了解,此人絕對不那麼容易對付,事關性命安全,他怎麼會不留後手?”
“請閣下理解,我並非珍惜自己生命,但風險太大,一旦事機不密,變成國家之間的爭端,至少也是一場尖銳的外交交鋒,恐怕閣下也無法承擔。”
與其說佐佐木石根天生是個賭徒,還不如說他天生就是個亡命徒,一旦輸紅了眼睛什麼招數都敢使用,過去無數次冒險成功,更增添了他的歇斯底裡。
現在急於挽回顏麵保住地位,也更看重彆列佐夫斯基的價值,此刻哪裡還顧及其他!因此沈春麗的勸阻他根本沒有聽進去,反而鼓勵沈春麗道
“天寒地凍風雪交加,所去的地方肯定是原始林區,茫茫雪原,森森林海,彆說意外死個沃勒爾,即使渡邊賢二和整個憲兵小隊一起失蹤或者失足掉下懸崖也稀鬆平常。”
“記住,我隻要你平安帶著彆列佐夫斯基返回,如果需要的話,留下憲兵隊的人給沃勒爾陪葬也不是不可以,這樣更有說服力!桌子上就是此次行動的手令!會存入研究所絕密檔案室。當然不是你單獨執行這一任務,等會兒你隨副官去我家,有人會詳細向你說明我的部署!”
原來並非原諒渡邊賢二,此時調他上山,是打算用他和三十名憲兵給沃勒爾陪葬!難道佐佐木石根認準了被刺與渡邊賢二有關,借機公報私仇?而且還另外安排了人手!沈春麗掃一眼桌子上的手令,覺得眼皮直跳頭皮發麻
授權政經研究所,不惜任何代價截獲彆列佐夫斯基。
此令,關東軍情報總局。
顯然,關東軍上層的當權派同樣不敢輕視來自少壯派的威脅,接受了佐佐木石根的遊說,對彆列佐夫斯基的情報誌在必得。
“不惜代價”,僅是個抽象詞彙,會給予執行者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自以為是,也會使執行者執行命令時有巨大的彈性空間,不適用於嚴格的行動。
看起來情報總局與佐佐木石根達成默契,有意為之。
然而無論如何,把它解讀為可以除掉沃勒爾和渡邊賢二,腦筋稍微正常點也不敢如此聯想。由此可以證明,遭遇重創後佐佐木石根已經變成徹頭徹尾的魔鬼,瘋狂到連自己人都敢吞噬!
若想反敗為勝,眼下唯一的機會是緊緊抓住彆列佐夫斯基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