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佐佐木石根沒有透露鳩山壽行的使命,否則小泉次郎不會這麼表達,話裡話外充滿了對鄭元龍的尊敬。這也證明,鄭元龍確實不好惹。等會鬆井義雄與渡邊賢二一來,還不知道發生什麼狀況!沈春麗輕輕歎口氣,沒有再糾纏。
得到兩名日本名攙扶,鳩山壽行好過多了,體力有所恢複處境也已好轉,心情當然就變得開朗。他有些後悔剛才的一係列衝動舉止,擺脫兩名攙扶的日本兵,帶點歉意上前拍拍小泉肩膀,笑著道
“小泉君,抱歉。鄭元龍知道鬆井君和我前來嗎?”
得到安慰的小泉次郎停下腳步,先半真半假地敬個禮
“學長大人,我怎麼敢承受?”
原來兩人居然是校友,可見淵源不淺!學長表示親熱,小泉一郎更加不拘束,掏出一小瓶高檔伏特加調皮地道
“本來給學長準備了見麵禮,結果被您一發脾氣嚇忘了。嗬嗬,喝一口吧,俄羅斯的高度酒,鎮痛絕對有效。”
鳩山壽行也不客氣,叫了一聲吆西後仰脖子就是一大口,被嗆得連聲咳嗽。沈春麗好奇地看著這哥倆,日本人講究長幼有序,人與人之間等級森嚴,即使親兄弟也很少這樣打打鬨鬨親昵。莫非兩人之間還有其他關係?鳩山壽行的背景一直雲山霧繞無人知曉,,或許可以小泉次郎身上打開突破口,但現在沒法子試探。
跋涉近一個小時才翻過山梁下到山腳,小泉次郎帶來一輛豐田大卡車和一輛吉普,卡車頂上駕著機槍。因為在山區行動,居然還有兩輛三輪摩托。另有兩個班士兵。等鳩山壽行與佐佐木石根通完話後,小泉次郎揮手打發士兵上車,見沈春麗一直站在鳩山身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鳩山壽行毫不在乎地道
“在沈小姐麵前沒有秘密,講!”
小泉次郎左右張望一眼,有些猶豫不決地道
“大佐,我奉命來接應您,不知道您的任務。但感覺您的任務可能與鄭元龍先生有關,所以有必要向您報告。今天淩晨,鬆井義雄大佐到沈陽後直奔滿鐵,沒碰到鄭元龍先生,於是帶著一輛吉普兩輛軍用卡車,外加開路的幾輛摩托,總共幾十號人本營口。他們到處查問鄭元龍先生去向,哪還有秘密?人人都知道鬆井太君是鄭元龍先生的對頭,警備隊上下害怕高橋先生栽跟頭,人心惶惶。”
人心惶惶是美化說法,言下之意警備隊的人準備造反。
“哦!”
鳩山壽行狐疑地眨巴著眼睛,小泉次郎不得不進一步解釋
“大佐,高橋先生在滿鐵威望之高,你們在局外不可能了解。隻要有人調查他,馬上就不成為秘密。他與鬆井大佐結仇的事當年那麼轟動,誰會不知道?沒準警備隊的人現在正通過電話串聯哪。”
越怕越有鬼跟著,佐佐木石根最擔心的事正在發生!
而且有來不及阻擋之勢,到時候怎麼交代?鳩山壽行急速轉個圈兒,猛然抬頭凶神惡煞地盯著小泉次郎,連聲音都變調了
“警備隊的人會有那麼大膽子?敢背叛皇軍?”
也許他的表情太恐怖,隔著摩托車小泉次郎惶急地來個立正
“這裡的治安軍就是警備隊的分支,裡麵沒一個好東西,有下山的土匪、有歸順的抗聯、還有各地的流氓無賴,反正都是些不要命的主兒,一言不合就敢拔槍。除了高橋先生,沒有人能駕馭。”
毫不誇張地說,滿鐵是日本軍國主義這頭野獸的額外戰略補給線,等於體外運行的一條大動脈,承擔著運輸朝鮮半島和東北戰略物質的任務,一旦警備隊造反導致鐵路運輸中斷,小小的鬆井義雄和鳩山壽行根本沒法承擔,即使自殺也無法獲得原諒。
事情正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沈春麗沒想到事情比估計得還糟糕,她抿抿頭發望望左右的大山,心裡不由得一沉。警備隊的人已經懷疑鬆井義雄來意,嚷嚷得沸反盈天,怎麼會不通知主子鄭元龍?而一旦鄭元龍有所準備,在這山高溝深的地方,拿下鬆井義雄的區區幾十號人還不小菜一碟。
不管鄭元龍是否通敵,雙方槍炮相見肯定不能善了,到那時候彼此完全沒有退路。無論如何也不能公開衝突,隻能悄悄地、客客氣氣地把鄭元龍帶走,到新京則理論。
否則,鄭元龍即使是清白的,也可能被手下挾裹上梁山!
如果能比鬆井義雄搶先一步見到鄭元龍當然最好,但現在沒把握。後果嚴重,相當嚴重!一貫溫文爾雅的鳩山壽行聞聽頓時亂了方寸,他恨不得現在就提槍崩了鬆井義雄,歇斯底裡地吼道
“小泉君,能否調集一支隊伍,隨我去機械廠截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