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隨平野儘,江入大荒流。
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
仍憐故鄉水,萬裡送行舟。
長江穿過前麵的山口,就正式進入平原,山口的重炮能封鎖整個江麵,即使鬼子的炮艇也不敢輕易靠近。熟知布防情況的文韻憂心忡忡地道
“彆高興的太早。那裡山頭上有大口徑拚平射炮,可以封鎖附近的江麵,如果沒有空軍掩護,咱們過不去。”
剛才實在危險,為什麼飛機沒有按照預定計劃趕來掩護?若不是文韻槍法神準、鬆井義雄膽大不要命,恐怕現在已經完蛋啦。鳩山壽行默默向後麵眺望,斷後的小船仍然不見蹤影,莫非被擊沉啦?
鬆井義雄抬手看看時間,仰麵向天自己安慰自己
“空軍肯定沒問題,海軍的巡邏艇也會支援。”
沈春麗悄悄靠近鳩山壽行,低聲囑咐
“鳩山君,請回船艙吧,等會千萬彆出來!”
即將麵臨的是重炮,不是小小的子彈。大口徑炮彈即使沒有直接命中,在附近爆炸也足以掀翻他們的小船,船艙裡與在甲板上一樣不安全,得到的不過是點心理安慰。鳩山壽行笑笑,不知為什麼有些情緒低落,定定地眺望後方道
“真羨慕鬆井君在槍林彈雨中的瀟灑!”
剛才鬆井義雄當槍架的舉動,不叫瀟灑而叫霸氣,雖千萬人我獨往!即使天生膽大包天,也要經曆戰場上的曆練。絕非一般人就可以嘗試的,他大概感覺自己無能才如此表達吧。
鬆井義雄正指揮手下整理槍支彈藥,還不時與文韻商量,短短時間內兩人已經形同莫逆。沈春麗笑笑,悄聲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鳩山君何必羨慕?”
“後麵的船追上來啦!”
鳩山壽行突然驚喜萬分地指指江麵,這時已經傳來清晰的馬達聲。然而緊接著江堤上也亮起光柱,追兵再次趕來!沈春麗不敢怠慢,推一把鳩山壽行道
“進船艙!”
文韻和鬆井義雄如臨大敵,急匆匆趕過來蹲在船舷後麵仔細觀察!好在,天空及時想起飛機的轟鳴,鬆井義雄高興地叫聲吆西,再也不管後麵發的追兵,立刻去前麵指揮。
隨著距離的拉進,江堤上的汽車越來越清晰,仍舊是三輛。但因為此處江麵稍微開闊,船緊靠江岸右側行駛,彼此之間超過了槍支射程,所有追兵並沒有開槍,隻是用探照燈緊緊鎖住後麵的小船,可能目標太小難以瞄準,山上也沒有開炮。
拄著三八大蓋的文韻觀察了一會兒,突然仰臉問沈春麗
“沈小姐,幫我判斷一下前麵樹叢和江堤的直線距離。”
沈春麗略微一打量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前麵不遠處山根直插江麵,長著很多大樹,相當隱蔽!距離對岸江堤頂多一百五十米。如果用小船引開追兵注意力,把他們乘坐的駁船藏起來,文韻躲在暗處瞄準,沒準可以狙擊岸上的汽車!
這在這種情況下停船,太冒險啦。一旦被對岸的追兵發現、用探照燈鎖定、山上的大炮瞄準,立刻粉身碎骨。不過,兵行險招,文韻的主意確實不同凡響,沈春麗益發佩服這個叛徒的軍事天賦!
“一百五十米左右。文先生,停船恐怕不行,飛機馬上就到,我們得趕緊衝出去!”
文韻頭也不回地道
“有追兵無法衝出去,前麵江麵特彆窄,機槍就可以要我們的命,必須把汽車打掉。你把鬆井先生叫來。”
聞訊趕來的鬆井義雄果然不同意,不過他給出的理由更合理
“文兄,停船不行,飛機馬上就到,岸上的追兵繼續開探照燈等於給自己貼死亡標簽!空軍會炸飛他們。”
話音未落,兩架飛機穿過雲層,吼叫著出江岸上空掠過,江岸上的汽車立刻齊刷刷滅燈,周圍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中。沒等眼睛適應黑暗,兩顆照明彈從天而降,頓時亮如白晝,在刺眼的光芒中沈春麗發現雲層中有飛機俯衝下來,江岸上馬上響起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鬆井義雄大喜,站起來狂叫
“由空軍對付追兵,我們全速前進,衝過山口就是勝利!”
話音未落,前麵船舷上火光四濺,子彈嗖嗖亂飛,岸上的汽車雖然關閉大燈,但完全不顧飛機,繼續狂追!繼續用機槍掃射。就在照明彈即將熄滅的時候,一發炮彈準確擊中後麵的小船,沈春麗和文韻眼睜睜看見船板在天上飛和人從江麵飛起來!
“全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