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潛伏!
底氣不足的喧囂帶著謝幕的餘韻,也帶著明顯的不吉利!雖然竭力裝出虔誠敬畏,但小泉次郎宛如被魔術師精彩表演所吸引,挖空心思走進後台後才發現,一切不過爾爾,崇高的心中偶像頓時嘩啦啦坍塌。》し從佐佐木石根的激昂慷慨中看出外強中乾。他完全沒有熱血沸騰的感覺,相反卻相當失望。
曾經以為拜在佐佐木石根門下,無疑祖上有德,從此就可以前程萬裡壯誌滿懷!現在看來,未來不是夢!不過備受打擊的他照舊刷一聲站起來,立正道
“將軍,我隨時準備赴湯蹈火!”
直到此時,沈春麗才意識到自己今天表現的過於高調,一言以蔽之曰話多!所謂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當著尚陌生的小泉次郎的麵,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啦,至少應該被評價為不謹慎!想起這些,她內心暗自一驚,但天下沒有後悔藥,不得不表決心
“請將軍放心,我會準備好!”
“謝謝兩位,作為大日本帝國的精英,無論何時都要珍惜自己。”佐佐木石根臉上的頹喪一掃而光,思路也變得格外清晰,神采奕奕地道,“鳩山君進重慶,尚且能從戰略上有所發現,我希望自己也不虛此行,分頭準備吧。”
果然,老不死的已經悄悄接受了沈春麗的建議,沒有為箱子下達死命令。也就是說,他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啦,或許會全麵考慮。畢竟有所收獲,緊張萬分的沈春麗悄悄鬆口氣。不過小泉次郎聽來,卻感覺老狐狸在打退堂鼓,好像日後的失敗準備借口。
第二天晚上,搭乘沃勒爾的飛機到重慶,沈春麗和小泉次郎根本沒停留,在潛伏的日本間諜接應下直奔成都,並秘密住進一個難民聚集點臨時建起的樓房裡,打開窗戶就可以看見不遠處樹林掩映的鄭家大院,雖然是臨時租住,但氣派不小足足有三進!
所謂的難民聚集點,不過是官方隨便指定的一處城市邊緣竹林,靠近一條小河,來自五湖四海的逃難者自己胡搭亂建,板棚茅草棚比比皆是,久而久之有了規模就成了街市,種田的開店的養雞養豬的百業俱全,儼然一個亂哄哄的大鎮子,街頭巷尾充斥著南腔北調。
負責接應的說,每天有成百上千的逃難者湧進來,當然也有數不清的人離開,白天大家忙於糊口,看起來還稍微像點樣子,晚上滿坑滿穀的無家可歸者,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這裡人員之多、人員之雜、人員流動之大,外麵難以想象,特務隱藏於此就等於一滴水掉進大海,神仙也找不到蹤影。
稍微講究一點的建築就是沈春麗他們所租住的,因為分層才叫樓房,沈春麗暗自琢磨,壯漢站樓頂上狠狠一跺腳,沒準整個樓嘩啦一聲就變成滿地磚頭!
天色已晚,接應的潛伏日諜早已消失,而提前來此的暗殺小隊卻不見蹤影。負責接應的人早有準備,路上幫沈春麗重新打扮過,穿一套家染藍布褲褂、頭上挽著髻子、臉也塗得臟巴啦唧,與街上的貧苦婦女毫無二致。
小泉次郎則換上一身四川常見的袍哥打扮,腦袋上纏著包頭,腰裡係著的布帶上還插根旱煙管,赤腳穿一雙草鞋,下車後僅僅走了百十米就磨得起了呲牙咧嘴,一到住處慌忙甩了。
“吃點東西您先休息,我值班。”房間根本談不上隔音,出去接頭的小泉次郎順便帶了饅頭榨菜,也不敢帶稱呼,靠近沈春麗小聲道,“隻有等先生見過二爺才會有任務,有情況的話外麵大樹下會有手電筒亮起,連閃三下。”
先生自然是指在重慶的佐佐木石根,二爺則指鄭元虎!行動從重慶開始,但最終結果會在這裡產生。沈春麗趴在窗台上望望小泉次郎口中的大樹,下麵衣著破爛的乞丐,少說也得有百八十的,裡麵居然混著暗殺小隊的人!想起來都佩服
“真有本事,居然能混在難民中間,相比於他們,我們算幸福啦。”
在東北時,小泉次郎隨鳩山壽行去朝鮮抓捕鄭元龍的技工,與這些殺人惡魔有過長時間接觸,見識過駭人的本領,輕輕笑著道
“他們經過專門訓練,像蛇,可以不吃不喝蜷曲起來守候半年,一旦接到命令則生機盎然,絕不是我們可以想象的。”
難道是傳說中的忍者!沈春麗同樣見識過暗殺小隊,說實話並沒有什麼深刻印象,至今甚至記不得一張熟悉的臉。不過她知道小泉次郎沒有吹噓,這些人長期圍繞在鳩山壽行身邊,南來北往穿行如入無人之境,絕非等閒之輩。
真正的高手看起來普通無比,沒事時可能是鋦缸鋦盆的、可能是磨剪子磨刀的、可能是撿破爛撿糞的,但出手時則狠辣歹毒一擊斃命,隻有死人才會牢記他們的殘忍和霹靂手段!
佐佐木石根到底會怎樣跟鄭元龍接洽哪?沈春麗接過小泉次郎遞來的饅頭,轉山席地而坐默默地想。鄭元虎此刻也在重慶,應該是接到但佐佐木石根親自出馬的消息,專程前去會談的,到底怎麼安排細節沈春麗卻完全不知道。
回到上海的鳩山壽行按照計劃,已經通過秘密渠道散布了文韻成功叛逃的假消息,估計重慶方麵現在正惱羞成怒,緊鑼密鼓調查一切與文韻來往密切的人!裝病脫離前線部隊的鄭元虎,豈能不害怕?心裡肯定急得如貓撓似的。
對於他來說,趕緊離開大後方才是關鍵,應該不會獅子大張口,預計會按照過去與鳩山壽行達成的協議,見過佐佐木石根後乖乖交出箱子,果真如此一切就簡單多啦。
沈春麗判斷,鄭元虎不至於壞事,唯一的變數是鄭元龍!佐佐木石根正因為顧忌這一點,才提前在鄭家周圍暗中布置殺手!此舉倒也不能算多餘,箱子是文韻視為性命,鄭元虎再蠢也不至於隨身攜帶!無論談判順利與否,守住鄭家就等於拿捏住鄭元虎。
上天保佑,千萬彆接到滅門的命令。簡單吃了幾口東西,沈春麗和衣靠著板壁打盹,佐佐木石根專門為她帶來的兩把勃朗寧手槍就放在身邊,子彈早已上膛。小泉次郎則躲在窗戶後頭,一動不動地盯著大樹底下。
午夜換班,什麼事都沒發生。天大亮後兩人裝成逃難的夫妻,沈春麗挎著的藍布包裡塞著兩把手槍,混在亂七八糟的人流中,到一家早點鋪吃飯。這是昨晚約好的,負責監視的人與小泉次郎肩膀靠肩膀擠在一起喝稀飯,小聲道
“二爺昨夜沒回!”
專人盯著鄭家大門口,暗殺小隊以精乾著稱不可能含糊。鄭元虎還沒回來?難道會談不順利?沈春麗心裡犯嘀咕,不過沒吱聲。吃完飯後率先奔鄭家大院方向,她想先看看地形。兩人的打扮與眾多逃難者無疑,混在人群裡毫不起眼。
“院子有個小小的後花園,裡麵有棵大榕樹,晚上我們有人在樹上盯著,可以監視二爺母親的房間和天井。”
小泉次郎望著周圍,小聲嘀咕!明明是哥倆,從佐佐木石根到鳩山壽行,再到郭清小泉次郎,始終說是老二鄭元虎的母親,從不說老大鄭元龍母親,沈春麗早就感覺奇怪,可一忙亂就忘記問了,此刻正好沒事,一邊遠遠繞著鄭家大院轉圈,一邊低聲倒出疑惑。
聞聽她連這都不知道,小泉次郎不由得輕輕一笑,躲到僻靜處詳細介紹起來。原來鄭元龍自幼喪母,由父親的二房太太薑玉鳳養大,薑玉鳳就是鄭元虎母親,著名的豪門千金美女土匪。
如今在營口老鄭家所在地,提起薑玉鳳鄉親們照舊豎起大拇指,無不嘖嘖稱奇。薑玉鳳之奇,首先體現在父親薑二炮身上,這位曾經的黑龍江溜子,後來帶領人馬投奔張作霖混了個師長,中年後泡了個有丁點俄羅斯血統的女子意外得了女兒薑玉鳳,愛若珍寶。
鑒於自己溜子出身名聲不好,早些年養下的幾個孩子也匪裡匪氣,長大後個個都是兵痞子。已經富貴的薑二炮決心依靠女兒改變門風。
於是不惜重金聘請教師,從小培養薑玉鳳琴棋書畫。哪知道人拗不過天,看起來聰明伶俐的薑玉鳳,捧起書本就犯迷糊,直到十了琴棋書畫還是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
薑玉鳳二奇奇在模樣上,生物學家早已證明雜交有優勢,體現在人類身上更明顯更直觀也更令人信服,雖然母親的俄羅斯基因已經稀釋的不易擦覺,但她畢竟還算混血兒,高鼻梁大眼睛小窄臉,兩腿從肚臍眼就開始分叉,屁股高高的好像掛在後腰上,前突後撅男人一見就兩眼冒火星子。
可惜,薑玉鳳三奇,奇在脾氣秉性上,花了老爹無數銀子,琴棋書畫啥也沒學會,偏偏騎馬操槍有模有樣,短槍、長槍、機槍,玩起來沒夠,而且好像在娘胎裡就練習過打靶,槍法極佳,上山打獵,空中飛的林子裡躥的雪地裡奔的,指哪打哪!連玩了大半輩子槍的老爹也不是對手。
僅僅如此也就罷了,還性情剛烈,一次三哥喝酒喝大了,在院子裡耍混犯賤打三嫂,誰也勸不住,薑玉鳳氣不過抬手就一槍,子彈貼著三哥頭皮飛過,把一頂好好的海龍帽子打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