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潛伏!
然後燦爛一笑,豪氣乾雲地道
“丫頭,今晚阿姨給你當保鏢。”
老太太好像吃了仙丹妙藥,返老還童突然煥發了青春,過去的淒婉哀傷一掃而光!拎著槍絕對算得上英姿颯爽。沈春麗簡直看呆啦。好一會才笑著道
“阿姨,趕緊把保險關啦,快休息吧。”
然而,關燈以後沈春麗才知道,薑玉鳳真不是白給的,經曆這麼多苦難,居然躺下就睡,不一會鼾聲大作。到百度搜索《天意文學網》。習慣於獨居的沈春麗,被老太太的鼾聲攪擾得輾轉反側洛燒餅,或許也因為眼下的處境使她難以入睡,兩眼放光望著窗外,一會兒想念司馬俊一會兒想未來。
最後又開始琢磨鄭元龍的真實身份、琢磨佐佐木石根的下一步計劃,後來實在疲倦了,她開始想好玩的,居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三島由紀夫,這家夥死得冤,到底怎麼回事哪?
原來,公子哥、敗家子鬆井義雄一朝權在手、便來把令行!佐佐木石根被大本營趕回東北,研究所以外落他手裡,他還不抓緊時間嘚瑟?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勤務兵把軍服打理一新,弄得像太子登基一般光鮮照人。帶領渡邊賢二和吉永貞子離開沈春麗家以後,直接驅車趕到海軍秘密醫院,段文軒正在這裡接受治療,當然,病房被圍得入鐵桶一般,即使三頭六臂的哪吒,想輕易離開也是癡心妄想。
薑玉鳳使用的那把小槍,威力十分有限,造成的後果遠不及沈春麗拳打、肘擊、膝撞造成的後果嚴重,儘管經過醫生儘心儘意治療,但段文軒的腦袋依舊腫得像冬瓜,鼻梁子斷啦,牙齒掉了好幾顆,舌頭也被自己咬下一塊來。
打一輩子鷹,結果被鷹叨瞎了眼睛!平生第一次遭此重創,躺在病床上的段文軒簡直氣得發瘋,加上創傷處劇烈疼痛,根本沒法子休息!未來跟小鬼子合作,能否如願以償還是未知數,壓力重重使他異常煩躁,正不知怎麼辦?透過玻璃窗看見外麵院子裡來了一大群人,為首的軍容整齊氣勢洶洶,像早晨才起來的公雞,正是鬆井義雄。
段文軒本能地意識到鬆井義雄到來與自己有關,但沒見到坐輪椅的佐佐木石根,意味著待期望已久的好處也到不了手,因此他格外失望,聽見門響馬上開始嚷嚷
“鬆井大佐,將軍閣下哪?”
點名要跟佐佐木石根對話,顯然沒把大佐鬆井義雄放在眼裡。軍裝有棱有角、手套白得耀眼,猶如剛剛接受過天皇檢閱的鬆井義雄,一路行來馬靴哢哢作響,進屋先得意一笑,手下趕緊往他屁股底下塞一把椅子,他氣派派坐下,拄著東洋刀看看左右的渡邊賢二和吉永貞子。因為對段文軒的嚷嚷不滿,因此朗聲道
“將軍馬上回滿洲公乾,段先生,這位是皇軍少佐吉永貞子小姐,以後有什麼事直接向她報告!張誌平先生歸順以來,一直歸她領導,彼此合作很愉快。”
一樣投降、一樣做漢奸,但張誌平和段文軒不同。書生意氣的張誌平屬於被迫,曾經以文天祥為偶像的他追求青史留名,所以被俘後因為自尊心的緣故會掙紮一段時間,在他習慣之前,越送好處越令他羞愧,所以佐佐木石根強調要潛移默化。
一身匪氣的段文軒屬於主動,他沒有信仰沒有偶像,根本不在乎國家存亡民族危機,烽火連天之際依舊把自己當成個打醬油的,講究憑本事吃飯按人頭算錢,要的是功名利祿、聲色犬馬,沒有好處乾個屁!這樣的人追求一種虛幻的名聲,所謂貨賣識家,渴望聽到一句“有本事”的讚譽。
張鬆見了劉備,才肯獻地圖;程咬金見了李世民,才肯服服帖帖;阮氏三雄碰到晁蓋,才肯灑一腔熱血。以江湖英雄自詡之輩,大都信奉這個道理,段文軒也不例外,在共產黨內不得誌,就轉投軍統;在軍統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再尋主子。所以佐佐木石根一出麵,他認為自己找到了識貨的買家,馬上投降。
一切主義、信仰、忠誠,對於段文軒來說都是扯淡,他的需求特彆簡單,僅僅要一個夠級彆、夠爽快、夠大方的主子,買下他的殺人本領!在他心裡,永遠揣著這樣一份自信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處處不留爺,爺敢睡馬路。
佐佐木石根身為日軍將軍,肯定不白給!當然掏得起錢、賞得了官、給得出前途,段文軒非常滿意自己的際遇,雖然差點被沈春麗打死、打殘,但他認為值得,富貴險中求嘛!
如今才過去幾個日夜,屁股還沒坐上研究所椅子,就失去了與佐佐木石根麵對麵的資格,改為有事向吉永貞子少佐報告,待遇斷崖式下降!區區一少佐,車載鬥量,在野戰部隊頂天算一營級軍官,衝鋒號一響就得抱歪把子當炮灰,能頂什麼事?
叫段文軒心裡如何承受?
論掌控漢奸,在研究所,佐佐木石根在心理方麵的造詣無人能及,而渡邊賢二具體操作經驗絕對算第一。聽見鬆井義雄的顯擺他馬上意識到有問題。在他看來,剛剛掌握大權的鬆井義雄太拿身份,動不動就以為自己是大日本帝國精英,好像沒了他天皇就會變成要飯花子、日本列島就得沉沒、地球就得停止轉動!永遠不記得人應該仰望蒼天、腳踏實地。所謂雞瘦脯大,完全不知所以。
眼下,段文軒僅僅答應佐佐木石根合作,卻沒有吐露絲毫秘密,也就是說,抓獲軍統駐上海第一殺手,等於發現了含金量足夠高的金礦,要專心挖掘、仔細分揀、精煉提純。樂觀點往大的方麵設想,或許可以從段文軒嘴裡知道軍統在上海的布局、戰略決策、未來發展方向。果真如此,瓦解軍統就指日可待。
往小的方麵講,至少也可以查清段文軒所屬的軍統分支,有多少人?有多少據點?有多少裝備?順藤摸瓜開展大規模抓捕,對軍統的士氣將形成沉重打擊!對於盤踞在租界、冥頑不化的大多數抗日分子而言,絕對算得上恐怖。
在段文軒交代出這些以前,絕不能得罪他,惹他不高興。而應該哄著他、寵著他、逗他玩,等他吐露出全部秘密時,再開始給他立規矩,甚至悄悄殺了他也沒所謂。
而鬆井義雄喜歡裝逼,一張嘴就荒腔走板,炫耀自己的同時,有意無意打壓段文軒的重要性、降低段文軒的期望值、貶斥段文軒的自尊。
剽悍的段文軒豈肯減價出賣自己?平白無故給以後的工作製造障礙,損人不利己,純屬沒事找事,沒困難製造困難。渡邊賢二稍微上前一步,剛想張嘴緩解一下鬆井義雄的說辭,不料極度失望的段文軒吊嘴角看看吉永貞子,滿臉譏諷冷哼一聲,鄙夷不屑嘟囔
“靠,張誌平!什麼玩意?”
言外之意,張誌平除了會打嘴炮以外,狗屁用沒有,怎麼可以與他段文軒相提並論?吉永貞子規規矩矩站在鬆井義雄身側,見段文軒滿臉不善望著自己,頓時勃然大怒,但她畏懼此人的霹靂手段,沒敢發作。彆看這個混蛋現在重傷,一旦發怒眨眼之間就能擰下他們三個的腦袋!不過,心如蛇蠍的她暗中發狠,等給段文軒戴上嚼子再收拾也不遲。
渡邊賢二當然聽得清清楚楚,不過他認為鬆井義雄現在正在興頭上,既然段文軒已經公開表示不滿,自己再參乎已經沒用。段文軒並沒有回答問題,相反,愛答不理地望著窗外,好像他是主人一般。話不投機半句多,鬆井義雄倒沒怎麼生氣,他天生粗線條,雖然心裡有點不爽,還是表明清清楚楚態度
“段先生,我希望與閣下精誠合作。現在咱們深入談談?”
態度極好,甚至帶點討好的意思,然而幾句淡話感動不了段文軒!他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沒有好處叫他開口吐露秘密,比登天還難!他扭臉瞧瞧鬆井義雄,冷笑道
“鬆井大佐,誰都不是傻子,就這麼紅口白牙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