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潛伏!
眼前的氣氛已經不是劍拔弩張,而是像兩顆點燃引信的炸彈,隨時會爆炸!可以做個有趣的設想,如果赤手空拳單打獨鬥,麵對比坦克車還凶悍的鬆井義雄,鳩山壽行能堅持五秒不被ko,就值得稱讚,他自己也因該因為而驕傲和自豪。
在東北時沈春麗見識過鬆井義雄的日常訓練,徒手格鬥他喜歡硬橋硬馬硬衝硬拚,跟對手過招時從來不屑於躲閃,死盯著對方眼睛,然後像狗熊一樣撲過去!有股子神鬼不懼的氣勢。而鳩山壽行是個打嘴炮的行家,懂不懂格鬥都成問題。如果他倆乾起來沈春麗咋辦?衝動的人巴不得小鬼子之間掐起來,死一個少一個,都死了更好。
痛快確實痛快,但想得太簡單!如果沈春麗也這麼想,司馬俊就不會對她寄以厚望,派她打入敵人核心;如果沈春麗也這麼想,佐佐木石根也不會看重她,把她視為左右手,給予她一般日軍軍官都沒有的特權;如果沈春麗也這麼想,不要說完成黨交給的任務,她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此刻,一直不對付的鳩山壽行與鬆井義雄等於兩頭發狂的公牛,虎視眈眈盯著對方內心充滿了憤怒!他們倆一直視對方為對手,在東北就明爭暗搶,都希望成為佐佐木石根的接班人,一路南下一路競爭,最後鬆井義雄不但擊敗鳩山壽行,而且成功擠走佐佐木石根,完勝!
遺憾的是,成功登頂並沒有享受到一覽眾山小的喜悅。到百度搜索《天意文學網》。佐佐木石根臨走之前,不顧情麵不講規矩,厚著臉皮玩釜底抽薪。先搬來玄葉健一當研究所顧問,再明目張膽地遣散小泉次郎、段文軒、郭清。還公然給沈春麗的角色規定內容,留給鬆井義雄的僅僅是半壁江山。若沒有渡邊賢二幫忙,真可能支撐不下去。
往好裡想,退一步海闊天空,研究所還在,俗話說守得青山有柴燒,鬆井義雄當時硬生生忍啦,打算憑自己努力,好好在上海建功立業。沒想到樹欲靜風不止,已經倒台的佐佐木石根退而不休老而不死,始終懷著東山再起之心,遠在東北還把手伸到上海來,居然還暗中指揮吉永貞子。
這已經不是從彆人碗裡搶飯吃,是從彆人嘴裡扣飯吃,撈過界可以,總得給彆人留條活路啊。
接到大平光一求援電話後,鬆井義雄真叫一個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堂堂海軍正經研究所一把手,憑什麼要如此受虐?憑什麼拿自己不當正主兒看,以為自己是滿洲國皇帝,聾子的耳朵——擺設?
如果此次是佐佐木石根攜往日之威風親自駕臨,他或許不敢,畢竟是將軍級彆,但軟了吧唧的鳩山壽行就另當彆論。加上大平光一身份極為特殊,現在正執行一項絕密任務。即使佐佐木石根得知真相也奈何不得。鬆井義雄打算借機發作,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手打鼻子眼前過,利用大平光一給給鳩山壽行難堪!
向來平和的鳩山壽行也不爽,大大的不爽,嚴重地不爽!他一直以佐佐木石根衣缽傳人自居,在他看來,如果沒有關東軍在背後撐腰,豪門公子哥、大腦簡單四肢發達、時不時得依靠毒品提神的鬆井義雄,當個少尉都勉強,最大的用處是上戰場,抱著歪把子當炮灰,活著回來屬於多餘。居然稀裡糊塗混個豪華大佐,上哪說理去!
不是佐佐木石根將軍開恩,鬆井義雄能來到上海?不感恩也就罷了,還耍詭計背後下黑手,通過大本營搬到佐佐木石根,昧良心的玩意。爬上研究所一把手位置又怎樣?大馬猴穿褲衩——照舊不是人!
巴雅爾和同夥不是假的,繳獲的電台密碼不是假的,一張張口供不是假的。大平光一卷入其中也不是捏造的,這樣一個有資格與關東軍上層打交道的人,若是蘇聯的奸細還得了?事關帝國大業、事關戰場勝敗、事關未來大局,自己手握真憑實據,為了大日本帝國的安全、為了打擊敵人,為了肅清內患,堂堂正正來上海與大平光一對質,理直氣壯!鬆井義雄憑什麼橫加乾涉?
包廂裡安靜的可怕,隻有鬆井義雄和鳩山壽行的喘息聲!四隻眼睛怒張,兩張嘴直喘,各自捏緊拳頭。各自呼出來的臭氣混合了難以遏製的憤怒和強烈的酒精,一個火星就可以點燃。沈春麗暗笑,真能打起來嗎?不可能!果真拳來腳往動起手來,頭一個倒黴的就是她!
假設鳩山壽行飽挨一頓老拳,弄得鼻青眼腫筋斷骨折,佐佐木石根豈不得心疼死?負責安全的她第一個逃不掉責任。
如果幫瘸子打瞎子,胖揍一頓鬆井義雄確實解氣。但凡事不能光圖一時之快,事後咋辦?秋後算賬她也得挨處分,而且鬆井義雄豈是好惹的?將來還不知給什麼小鞋穿,沒準找岔子賞她一粒花生米。
所以,隻要她在場,兩人就打不起來。勸架也是藝術,兩頭牛乾起來,麻雀絕對不能被夾在中間,否則死定啦!沈春麗笑著看看大平光一,含蓄地提醒
“大平先生,你有幸看見兩位大佐對帝國的一片忠心啊。”
用意很明顯,解鈴還須係鈴人!作為今晚的導火索,身背叛國嫌疑的大平光一,再傻也明白自己眼下的處境,雖然有鬆井義雄擋橫,但並不意味自己已經清白,從此可以高枕無憂。所謂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早晚必須過鳩山壽行這一關。
如果因為他,導致鬆井義雄與鳩山壽行大打出手,他沒好果子吃!彆忘了背後還有佐佐木石根,老狐狸一旦動怒,鬆井義雄就不頂用啦。要想逃過此劫,必須以和為貴。他馬上明白了沈春麗的用意,起身倒兩杯酒,恭恭敬敬擺放在鳩山壽行和鬆井義雄麵前,然後自己端一杯,遞給沈春麗一杯,含笑致辭
“鳩山先生,因為公事上的原因我不能去你辦公室,這樣吧,請您和沈小姐去我家,到時您自然會明白一切。鬆井先生,任何時候我都慶幸有您作為朋友!乾杯。”
表達得極為得體!首先滿足了鳩山壽行的自尊心,隨他去解釋清楚。但也保留了自己矜持,不去研究所,各退一步不失為妙招。最後隆重感激鬆井義雄,不但給足麵子,而且奉上了發自內心的感激。其實鳩山壽行和鬆井義雄都不想鬨得不可開交,他倆對峙,典型的麻杆打狼——兩頭害怕。
當真撕破臉皮還怎麼見麵?傳到上層耳朵裡丟不丟人?以後隻能把腦袋插褲襠裡啦!因此沈春麗的提醒——及時;大平光一的表演——恰當!現在就結束宴席——正好!彼此都鬆了一口氣,正準備說幾句門麵話,吉永貞子慌慌張張進來,先麵向鳩山壽行,轉念一想又麵向鬆井義雄,緊張兮兮地道
“大佐,郭清遇刺!”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郭清出身七十六號,對租界相當熟悉,是鳩山壽行頗為依賴的人,他豈能不急。
聞聽噌一聲站起來,看見鬆井義雄照舊大馬金刀坐著,才意識到自己舉動失態,皇帝不急太監急,研究所一把手現在是人家,自己又過界啦。
實打實地說,整個研究所隻有兩個人是鳩山壽行的私人,小泉次郎和郭清,這兩人都是他調進來的,以前也都與他有淵源。郭清從一開始就不討鬆井義雄喜歡,如今雖然歸渡邊賢二指揮,但傻子都明白他真正聽誰的。見鳩山壽行一臉焦急,鬆井義雄特彆解恨,不慌不忙起身,對吉永貞子道
“回研究所再說。”
郭清到底在哪遇刺?什麼人乾的?傷勢如何?所有的疑問就在鳩山壽行唇邊,可他沒法子插嘴,吉永貞子何嘗不知道,但鬆井義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下令回研究所再說,此時彙報豈不找罵?她滿懷歉意看看鳩山壽行,臨離去時搖搖頭,暗示沒事。
然而,鳩山壽行卻錯以為郭清沒救了,有心跟著離去又舍不得大平光一,事關蘇聯特工小組,案子不是一星半點地大,佐佐木石根甚至希望以此翻盤。隻能不管郭清的事啦,但他直氣得原地轉了還幾圈,末了惡狠狠地道
“大平先生,請吧!”
好像要送大平光一去閻王殿一般。大平光一並不緊張,含笑點頭起身,瞧神態根本沒把即將開始的審訊當回事兒,他到底什麼身份?吉永貞子的人馬一撤,隻剩下鳩山壽行的暗殺小隊,還有去大平光一家,沈春麗連忙示意稍等,自己溜出包廂叫來小林正樹,交代他集合人馬加倍小心。她早就留個心眼,返回來附耳悄悄對鳩山壽行道
“鳩山君,我要檢查大平先生的隨身物品。”
現在是去大平光一的家,環境陌生,也不知他什麼身份,果真是蘇聯間諜,走投無路時乾什麼很難說。吞氰化鉀自殺、拔槍反抗,各種可能都存在,誰也不敢保證不發生。憑沈春麗的身手,確實能保證鳩山壽行安全,但一旦出亂子卻不能保證大平光一沒事。
一個死間諜有什麼用?
鳩山壽行此刻已經冷靜下來,他足足有一萬個心眼子,對沈春麗的要求有些猶豫。今天晚上大平光一的表現太反常,居然反客為主,加上鬆井義雄也參與進來,種種跡象表明,自己懷著十二分把握要抓捕的對象,極有可能背景很深。因為有依仗才敢這麼囂張。搜身,是例行公事,但畢竟不體麵。
誰知大平光一的目光好像能透視人的心理,他看看沈春麗,再看看鳩山壽行,居然拍拍衣襟抬起雙臂笑著道
“沈小姐擔心我藏了武器?嗬嗬,沒關係,請檢查吧。”
這下子輪到沈春麗猶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