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潛伏!
重賽一場,哪裡跌倒哪裡爬!鈴木猶如得了強迫症,恨不得光腳打上門,三下五除二就地放倒沈春麗,拿回自己曾經的榮耀和尊嚴,他相信自己必勝!雖然願望一直沒有實現,但他已經在黑夜的夢裡、白天的夢裡,與沈春麗無數次過招,每一次都乾淨利索勝利。
眼下正是報仇的好機會,鈴木一下子來了精神,腦子格外好使。下樓在馬路中間撒野,以酒遮臉找彆扭,瞅空子出手放倒沈春麗,給渡邊賢二難堪!不但能徹底挽回自己聲譽,還可以討鬆井義雄歡心,沒準以後就可以飛黃騰達,太他媽爽了,機會來了擋都擋不住。
他以為,已經失去鬆井義雄歡心的渡邊賢二,肩膀上的大佐軍銜還不如妓女的褲腰帶有威風,扯下來等於廢材一根,根本不用放在眼裡。正是這一錯誤認識,導致鈴木悍然對渡邊賢二出手,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造成不堪收拾的局麵。
耕彆人土地,點彆人種子,收獲全入自己腰包,美!
於是,鈴木陰險的笑著,向鬆井義雄兜售自己的詭計。傻了吧唧的鬆井義雄,沉浸在對渡邊賢二深深的失望中、沉浸在自己被傷害中,完全沒意識鈴木是個貨真價實的小人,沒意識到自己被利用。他居然大大表揚一番鈴木,又胡亂許了n多願。
兩個家夥一拍一合,就在居酒屋包廂裡達成共識。自以為得計的鬆井義雄馬上派出護衛,嚴厲下令,時刻關注渡邊賢二與沈春麗的去向,有情況隨時報告。而自以為得計的鈴木也調集徒弟上馬路,打起精神準備決戰,明著找沈春麗比拚,暗地裡卻是為自己上位。
計劃太妙了!
當渡邊賢二和沈春麗各懷心事,坐在車裡趕路時,鬆井義雄站在居酒屋樓頂,端著酒杯,得意洋洋地看著鈴木率領一眾徒弟上了街頭,看著車隊被攔,看著鈴木略施身手就把渡邊賢二扔個狗吃屎,看著鈴木威風凜凜逼住沈春麗。
本來一切如願!鬆井義雄原打算等鈴木放倒沈春麗再喝慶功酒,哪曾想一貫行事謹慎的渡邊賢二突然腦子短路,居然撒野,拔槍動武!先衝天乾一槍,然後就瞄準鈴木!遠遠看去,絕對有殺人的架勢,這他媽的怎麼了?鬆井義雄當下慌了神,急急忙忙衝下樓,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瞅著鈴木被乾死呀!
在居酒屋樓下鬆井義雄與敗逃的鈴木相遇,彼此都訕訕的,剛想商量幾句,卻看見渡邊賢二揮舞手槍,像砸夯一樣砸高橋正男的腦袋!彆說腦袋是肉做的,就是鐵鑄的,也經不住這麼個敲打法。惶急的鈴木顧不上麵子,也忘了顧忌,趕緊推鬆井義雄道
“高橋是廖雲菲的恩人,可以登堂入室的,絕對不能出事兒。”
因為著急,話說的含義模糊,高橋正男與廖雲,一個帶把一個不帶把,恩人與登堂入室怎麼能聯合使用?導致聯想力並不豐富的鬆井義雄一下子就想到了床,想到了吉永貞子和張誌平,並且以己度人,很內行地揣測起廖雲菲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還能坐地吸土!
看不出虎狼之年的特高課一把手口味那麼重,眼睛死盯著鳩山壽行,私下裡還養個小白臉。看上去高橋正男確實雄赳赳氣昂昂,比鳩山壽行強壯許多,估計比較結實耐用。雖然日本民間並沒有貞操一說,但地位較高的人家仍然忌諱女人亂來,尤其武士們,絕不容許自己的女人出軌。古代時一經發現,必然是格殺勿論。
也有要求女人自己剖腹自殺的,當女人把刀插進自己腹部的時候,邊上會有一個人助女人一臂之力,往女人脖子上砍一刀,以幫助她結束生命。如今雖然現代化了法製化了,但觀念仍在。在鬆井義雄看來,他和鳩山壽行同樣是大佐,等同過去的高級武士,屬意鳩山壽行的廖雲菲居然是這路貨色,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話說回來,鬆井義雄自己也跟吉永貞子鬼混,而就吉永貞子還養著張誌平,他就不覺自己臟嗎?不,站的角度不同,觀感當然就不一樣。作為一個腦子裡全是軍國主義思想的法西斯,鬆井義雄熱衷於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吉永貞子奉佐佐木石根之命軟化張誌平,當然得用身體啦!使用身體和使用刀槍一個道理,不但不可恥反而值得稱讚。
廖雲菲也一樣,在南京潛伏,出賣色相是必須的,是理所當然的,完全是帝國軍人的本分。軍人,是帝國機器上的一個零件,存在的目的就是要急帝國之急,把自身的能力發揮到極致。即使是平民女性,當天皇需要時,也要犧牲,哪怕是身體。大量的日本良家婦女,自願充當慰安婦,鬆井義雄覺得可歌可泣。
圍繞著帝國開疆拓土,一切的犧牲都值得。不過,如果談婚論嫁,包括鬆井義雄在內的上層,卻絕不認可這樣的女人。可見,所謂的為帝國、為天皇,都是騙人的,忽悠小老百姓而已。等到戰爭結束,天皇也會嫌棄曾經那些響應他的號召、熱血沸騰地去慰安的女人。不信去問問,哪個這樣的女人成為英雄、嫁入豪門!
所以,這一刻鬆井義雄不是軍人,而是以男人的身份找到了輕視蔑視鳩山壽行的理由,覺得自己占了鳩山壽行的上風,忘記了對渡邊賢二的怨恨,忘記了一天來的不快,忘記了對未來的憂慮。夜空好像變得格外晴朗,星星頑皮可愛習習的晚風帶著沁人肺腑的稻花香。擼了個去呀,乖乖隆咯咚,鬆井義雄忍不住曖昧地嗬嗬大笑。
揮手打發鈴木進居酒屋躲避,自己再要杯酒,好整以暇地走過去勸架。他甚至隱隱希望,在自己到達前,渡邊賢二能再野蠻一點,再膽大一點,再歇斯底裡一點,直接給高橋正男腦袋鑽個眼兒。
特高課一把手的玩物就此杆屁,讓廖雲菲嘗嘗寂寞的滋味。
沈春麗、渡邊賢二、鬆井義雄成三角形站著,彼此都吃冰拉冰——沒話(沒化),夜風不知趣地撩撥著三人的頭發。
“鬆井君,你派人監視我!派鈴木威脅我!”
仇恨的種子要發芽,從此相愛變相殺,眉目情挑全是戲,怨憤如火要爆發。拋出這一結論後,渡邊賢二不再開口,眼神犀利如刀,目光賽過x光線,仿佛要穿透鬆井義雄的五臟六腑。麵對渡邊賢二悲憤的、咄咄逼人的結論,鬆井義雄起初有些蒙圈,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沈春麗身上。夜色朦朧街燈朦朧,映襯著沈春麗曼妙的身材,輪廓線猶如頂級畫家畫出來的。
在花叢中混了好一陣子,鬆井義雄麵對沈看見沈春麗時猛地感覺恍然若失,有些遺憾自己的下流,遺憾自己侮辱了高貴的身份,居然在風月場所中鬼混,遺憾自己浪費了名牌血統。相比沈春麗,吉永貞子、廖雲菲這些貨色,都該扔垃圾堆裡。他恍惚了一下才想起到渡邊賢二發飆,今晚搞大了、搞砸了、搞失控了!
再糾纏下去肯定撕破臉,有什麼意思?不如就此收場。鬆井義雄訕訕的嘿嘿一笑,順手把酒杯遞過去,親熱地攬住渡邊賢二肩頭,壓根不打算解釋今晚的鬨劇,反而一派義氣千秋景象,現買現賣地抖露起廖雲菲的秘密來
“渡邊君,高橋雖說是個台灣人,卻是廖雲菲的恩人,據說可以登堂入室的。你再生氣也不能下死手。嗬嗬!”
聽他的意思,好像他是來仗義救駕的。渡邊賢二臉上全是嘲諷的微笑,一聲不吭。見鬆井義雄玩死豬不怕開水燙,也無可奈何,離心離德隻能在心裡,表麵上還得維持彼此的尊嚴。如果非要掰扯清楚,將來沒法子共事。退一步海闊天空,小不忍亂大謀。已經冷靜下來的渡邊賢二冷哼一聲,揮手招來副官麻生吩咐
“所有人上車,護送沈小姐回家。”
但為了表示自己的強烈不滿,他把那杯酒塞給麻生。被打臉的鬆井義雄看在眼裡,頓時尷尬地咧咧嘴。一句話就導致渡邊賢二與鬆井義雄差點火拚,沈春麗心裡暗笑,見汽車已經發動,一本正經對鬆井義雄道
“鬆井君,小林正樹雖然冒犯了您,但他是鳩山君信任的人,還請給幾分麵子。好不好?”
被渡邊賢二狠狠打臉,鬆井義雄本來就相當不爽,但知道自己理虧,沒有發作。此刻聞聽沈春麗又提及鳩山壽行,頓時怒火萬丈,把一切罪過都推到小林正樹身上。他蠻橫地認為,若不是小林正樹今天不講規矩,渡邊賢二就不會與沈春麗勾搭一起,自己也就不會聽信鈴木的挑撥,現在的尷尬局麵就不會出現。
給幾分麵子?想都彆想!沒給他幾十軍棍、打他個哭爹喊娘、昏迷不醒、皮開肉綻,已經算好的啦!鬆井義雄橫了沈春麗一眼,惱怒地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