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落在裡麵近距離給傷患探脈的宋時初身上,對於這個複雜多變的母親,他的心情也是多變的。
夜色漸深,宋贇走到宋時初旁邊,看著用黃草鋪在地上狹窄的地鋪,再看搖曳的燭光“燈光太暗,看書眼睛不好,如果咱們家的燈泡在這裡也有就舒坦了。”
“想什麼自行車,有的光就不錯了,剩下的建設得慢慢來。”
宋時初說著視線從手上醫書挪開。
有心事?
“娘,有句話叫富可敵國,咱們今日往這邊花費的錢少說四五千兩銀子,瘟疫這種事情,如果順利得三個月才能解決,這樣下來消耗的銀子得有四十多萬,如果被查賬,您不擔心自己被忌憚?”
宋贇說著眼睛裡帶著心疼。
那麼多錢呢,也不知道用多久才能掙到。
他自己的小鋪子一天流水才多少。
一個月下來淨收益頂多一千兩銀子。
就這,他心裡已經歡喜,覺得自己很不得了了。
隻是,現在這邊一天花的就是他那邊半年的收入。
“錢這個東西花了才能掙回來,但是如果瘟疫蔓延了,京城就毀了,京城有無數小胖這樣的家庭,你能看著他們生離死彆,生活在人間地獄?”
宋時初反問。
宋贇聽罷搖頭,他是看不得的。
“花了就花了,那麼多錢不花也沒用,至於富可敵國,不用擔心,若是所有計劃行得通,咱們越富,國家就越富,不會被當成韭菜割了,你就放心吧!”
宋時初安撫一下宋贇,腦子裡閃過後世的稅務政策。
每一行之間稅收是不同的。
現在的大胤,或者大胤之前的王朝,都是靠著土地?收益來征收。
每年下來,百姓辛辛苦苦從地裡刨出來的食物,大半部分交給國庫,還有一部分被貪汙,留在百姓手裡的隻有餓不死罷了。
若是風調雨順還能安享晚年。
若是出一點兒差錯,人就沒了出路。
靠地裡生產的東西來征稅,這是最落後的,以後路修建出來了,過路費是一個收入,行商可以劃分階段受稅。
宋時初腦子裡有初步的構思。
具體應該怎麼落實,還得有專門的人進行評估測試。
每一個政策的落實都得經過多步的改良。
宋時初揉了揉眼睛,繼續看醫書。
夜裡王大梁敲開門,看見屋子裡看書的宋時初,看一眼躺在地上的熟睡的宋贇,乾咳一聲說道“有幾個大夫被三皇子說動,潛行過來,卑職已經安排著休息了,大娘子明日可以去跟人見一下,都是因為各種原因從太醫院出去的,本事應該不錯的。”
王大梁臉上的表情稍稍鬆懈一番,京城裡麵的情況並不是很輕鬆。
現在多了幾個太醫,都是這個方麵的翹楚,一起研究共同進步,共同分擔,進展就會快一些。
“王霖從哪兒找來的人?”宋時初嘴角多出笑來。
王霖能夠在這個方麵費心,證明真的是將這些最底層的人看在眼裡。
不是做表麵的功夫。
當然,若是王霖敢來這邊,跟疫病中的人同吃同住,她會更佩服,隻是……
在這個年代,尤其是可能走向那一步的人,在沒有更高的防護手段的時候,誰會拿著自己千金之軀來瘟疫橫行的地方。
一不小心命都沒了。
王霖不過來才會少些麻煩,畢竟三個皇子裡,也就王霖會考慮民生。
剩下兩個,不管誰上位都是暴君昏君。
“這個是三皇子去太醫院尋人問的,大多數的同行都是練習,告老還鄉以後也有書信來往,宮裡出去的禦醫大多數也都在京城住著,找人倒也沒有太難。”
王大梁一點兒沒有隱瞞,宋時初問啥他就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