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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你現在還在給他畫畫嗎”
樓諫垂下眼去,用拇指和食指夾著那隻手機晃蕩了一下。
一時之間他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在臉上擺出一副怎樣的神情。
感覺被欺騙嗎
但是被騙得更狠的時候,卻也不是沒有過。
還是需要表達出怨恨和痛苦
但是他此時的情緒裡,似乎都沒有。
心隻有一點淡淡的酸疼。
這樣的事情,他已經並不陌生了。
就算是再敏感再脆弱的人,也應該習慣了才對。
“哥,你聽我解釋”
殷刃趕緊將手上的毛巾丟到地上,快走幾步,貼到他哥的身邊半跪下來,膝蓋在地上撞出悶悶的一聲響。
“哥”
他的聲音裡麵帶了點恐慌的哭腔。
“你聽我說我其實真的沒有”
“好。”
樓諫將那部手機哐當一下扔到了地上。
殷刃冷不防全身輕輕打了個哆嗦,身後看不見的尾巴都要支棱起來。
他看見他哥坐到了床上,翹著一條腿,向前撐著下巴看他。
臉上露出一種很淡的,讓人難以捉摸的笑來。
“要解釋是嗎”
“現在,給你五分鐘的時間,和我解釋吧。”
“我我想說”
等真的要解釋了,殷刃卻跪在地上仰頭看他哥的臉,一時卡了殼。
樓諫垂眼看了眼手表,聲音也很淡。
“我已經開始計時了。”
“彆,彆”
“你讓我想想怎麼說”
殷刃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就先湊過去輕輕親他哥纖瘦漂亮的小腿,結果被人在胸口當中狠狠踹了一腳。
他蜷縮在地上,小狗一樣嗚咽了起來,眼睫已經濕了。
“哦是編不出來了嗎”
樓諫的臉頰都染上暈紅,被氣得聲音都在發抖。
他其實對殷刃真的很寬容。
如果是任何一件彆的事情,或者另外一個人,他恐怕都不會像是現在這樣敏感。
但是隻有對於白盛忻。
不可以
“殷刃,我問你。”
樓諫猛得睜開眼,看著殷刃的眼中都隱隱滲出紅意來。
“你還記得十八歲那年,你親口和我承諾了什麼嗎”
他一字一頓地問。
每問出一句話,就如同將自己的心被硬生生地塞進冰冷的機器裡,擠出一次血。
但是樓諫沒辦法,他必須說。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壓迫他一樣,他的語速越來越快。
“你知道你現在繼續幫他,就是徹頭徹尾的代筆,你是他的共犯”
“你不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這是牽扯多大的事情,一旦被發現你很可能會跟著他一起身敗名裂嗎”
“我,我知道哥”
“我都知道。”
殷刃顫抖著身子從地毯上爬過來,伸手想去抓他哥的手。
“彆碰我”
樓諫甩開他的手,反手重重在他臉上摔了一個巴掌,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殷刃被他打得偏過了頭去,捂著臉不出聲了。
酒店的房間裡麵一時沉默了下來。
樓諫此時已經被氣得全身發抖,說話都要大喘著氣。
“殷刃,我辛辛苦苦把你好好養大,手把手教你畫畫,把你帶到現在這個程度。”
“不是為了讓你給一個垃圾代筆的”
殷刃坐在地上,神情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濕漉漉的長發散亂在他的肩膀和胸前,俊美又柔弱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片紅來。
“五分鐘的時間到了,既然不想解釋的話,就趕緊滾吧”
樓諫看了他一眼,慢慢扭過頭去。
手裡麵的水杯被他重重砸到了地上,嘩啦一聲脆響。
他們鬨得動靜有點太大,很快外麵就有人敲門,語氣裡麵滿是小心翼翼。
“請問客人,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嗎”
沒人回應,敲門聲又響。
“客人”
殷刃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此時的他全身都狼狽得不行,身子也在發著抖。
他彎腰從滿地的玻璃渣裡將那部手機撿了起來。
“哥。”他輕聲喊。
樓諫沒理他,他剛剛發了一通瘋,現在已然累極了。
隻將頭埋在枕頭裡,沉默得像是一隻死去的羔羊。
“我,我走了哥。”
“有些事情,現在的我是真的不能和你說,再給我三個月,哦不兩個月,不多,隻要兩個月的時間”
殷刃似乎是在心裡麵打定了主意。
“到那時我一定會把真相剖開在你眼前。”
仍舊沒人回他。
房間裡麵暗暗沉沉,玻璃渣散落在地麵上,無邊的沉默冷冰冰地充滿了房間。
接著他聽見了從床上傳來一聲痛苦的,壓抑不住的嗚咽聲。
殷刃在原地靜站了一會,眼圈也默默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