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待卿歸!
沈一打眼瞧了瞧毓秀備著的東西,著實覺得毓秀貼心的緊,大的小的,多的少的,但凡合適的她都備齊了,還帶了整整三壇子她從邊關帶回來的梅子酒。
“不錯不錯,還是我家秀秀仔細的很。”沈一一拍手上的折扇,點點頭,朝著毓秀誇讚道。
“哎呀,小姐又要不正經了。”毓秀裝作氣急敗壞的推搡著沈一道“小姐快些上車,否則怕是連午飯都撈不著吃。”
“原來,”沈一甩開折扇,一臉高深的笑了笑,“難是我們毓秀姐姐害羞了不成。”
毓秀瞧著自家小姐一襲白袍,手搖折扇,帥氣逼人的緊,若小姐是個男子,饒是這天子腳下,單憑臉說,也斷沒有幾家的公子敵的過小姐的樣貌。
沈一瞧著毓秀盯著她看,臉上紅紅的,像是真真害羞了,倒也不再逗弄她,拉著她便上了馬車。
陳府本身離得丞相府便隻隔了幾條街道罷了。
沈一靠在馬車上,眯著眼打了個小盹,不多會功夫,便感覺馬車停了下來,聽著毓秀喊她:“到了,小姐。”
沈一掀開車簾,瞧著陳候府三個字,眼裡陰暗不明。
自前朝大洗牌以後,還有母親的死,陳府便不怎麼在朝堂之上活躍了,陳家本是將門,不願加入那些政客的爾虞我詐……
沈一示意車夫小廝將大大小小的禮品搬進去。
“老東西,我來看你了。”自己隨手拎了一壇子梅子酒往內院走去,大聲嚷嚷道。
“哼。╯╰”陳老侯爺靠在躺椅上,輕瞥了沈一一眼,道“小姑娘家家成天大聲嚷嚷成何體統。”
“陳老侯爺教訓的是。”沈一作勢像陳老侯爺作揖,“小將知錯了。”
“死老頭子,哎呦囡囡來了。”從屋子裡聽到聲音的陳老夫人連忙出來,拉著沈一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
“瘦了,瘦了。”老夫人瞧著沈一纖細的腰身,還有些蒼白的臉色,止不住的紅了眼。
“哼,你當上戰場是去玩嘛。”陳老侯爺哼聲道,“你瞧著哪家小姑娘和她似的舞槍弄棍,都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
“囡囡。”陳老夫人聽著更是心酸,彆人家的女兒可以,她的囡囡卻……
“嘿呀嘿呀。”沈一拉著陳老夫人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故作傷心道“我這好不容易得空來看看你們,原本是想著高興高興,怎麼一個兩個都不歡迎我啊。虧得我還給某些老頭子帶了梅子酒。想來也是不稀罕嘍。”
“嘿呀,你這小兔崽子。”陳老侯爺氣的吹胡子瞪眼,作勢就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哭什麼呀,祖母。”沈一瞧著老夫人看著爺倆的互動,又忍不住悄悄摸了把眼淚。“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沒事,祖母這是高興。”老夫人擦去眼角的淚花,道“瞧瞧我們囡囡都瘦的皮包骨了,祖母去廚房瞧瞧,讓他們做些你愛吃的菜。”
“好。”沈一心裡暖暖的。
沈一看著老夫人朝著廚房離去,恰好她也確實是有些事要和老侯爺商量。
沈一收起嬉笑,想著怎麼開口,坐在石椅上,想著些煩心事,太陽穴有些突突的。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陳老爺子瞧著沈一揉著太陽穴,搖著躺椅道。
“兩件事。”沈一想了想也就直說了,“第一個喊舅舅他們回京吧。”
“最近的日子不會太平,”沈一伸出手指在石桌上一下一下的敲,“喊舅舅他們回來吧,這麼多年不見了你不想?況且你們身邊也確實應該有人照料了。”
陳老候爺搖搖椅的動作頓了一下。
沈一道“老倔驢,喊舅舅他們從西南邊關回來吧,表弟也有十五六歲吧。”
良久,陳老侯爺歎了一口氣,沈一知道他這是同意了。
哪有父親真的會怪罪兒子的呢,想舅舅也沒犯什麼大錯,隻是拒絕了一個他不愛的人娶了一個平凡人。傳聞,當年舅舅扛住了這麼多壓力拒婚公主,帶著舅母遠走邊關,京城裡的貴女夫人明麵上都是冷嘲熱諷,私底下卻是欽羨不已。
“那我改日上朝的時候和皇上提及提及。”沈一道。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有些奇怪。”沈一皺眉道,“這次看似我大敗匈奴,但我總覺得不對勁。”
陳老侯爺聽道這個,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了嚴肅,道“怎麼不對勁?”
“退的太快了。”沈一道,“看似傷亡慘烈,但是我總覺得他們在試探什麼,死的都是些小兵,精銳力量折損很少。”
“我有些不好的預感。”沈一的語氣裡難得透出幾分委屈和惶恐。邊疆數十萬百信兵將的生命握在她手裡饒是她久經沙場,有時也會有些害怕,她害怕辜負他們的信任。
“勝敗乃兵家常事。”陳老侯爺輕歎了一口氣,“有些時候儘力就好,死傷是不可免的。”
陳老侯爺知道沈一並不是想真的同他討論戰場上的事情,他多年不問戰事,同他討論能討論出什麼呢?到底還是個孩子,遇到不可知的事情下意識會害怕,會尋求大人的庇佑,要是尋常人家的兒女也就罷了,但是她……
雖說沈一是個女子,他嘴上有時會叨叨兩句,但他其實很以沈一為驕傲,嘴上不饒人,心裡卻還是難過的,他恨,恨自己,更恨沈檜。沈一將本該將喜怒哀樂敬請揮灑,卻不得不背負良多。說到底她也不過才十七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