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高三開學，無論如何他也要衝擊一下年級第一。
天色剛開始變暗，肖玨忽然聽到家後田埂上有人講話，農村漢子嗓門洪亮，他隔著窗都能聽見。
“都來啦？那起火吧。”
肖玨看見一群糙漢子圍成了一個圈，在中央起了幾團火，一把把的黃紙往裡丟。
肖玨雖然有些社恐，但看熱鬨的心卻不比任何人少，他把采朵朵送的鞋脫下，穿上了家裡的膠鞋，想去田埂上耍耍。
正當肖玨準備出門的時候，爺爺叫住了他，手裡還提著袋紙錢。
爺爺招呼著“小玨，走，燒紙去了。”
看熱鬨沒想到看到了自己頭上，但這種燒紙錢的方式肖玨還沒見過，他欣然答應了。
肖玨回頭看了一眼，奶奶還是坐在竹椅上沒動，直到跟爺爺出了門，他才問“爺爺，奶奶不去嗎？”
爺爺點點頭，卻沒有解釋為什麼。
爺孫倆跨過小溪，找了個田埂角落，離那群叫叫嚷嚷的田民隔了斷距離。
肖玨第一次乾，他學著爺爺在地上畫了幾個圈，爺爺把黃紙分成了等份，按照順序一份份放在圈裡。
等黃紙分完，爺爺從口袋裡摸出了火柴，他劃燃一根，卻沒急著去點紙，而是先給自己點了支煙。
肖玨自己也有打火機，於是便說“爺爺，我幫你燒吧？”
爺爺看了眼肖玨，他的眼睛有些渾濁，歎了口氣，沒有立馬答應，而是在肖玨麵前又畫了兩個圈。
爺爺又分出了幾張紙，放在了肖玨麵前，淡淡道“嗯。”
吩咐完後，爺爺便邊念名字邊燒紙，對肖玨他並沒有要求學他這麼做。
或許是爺爺覺得，這對肖玨來說太早了。又或許是，這太殘忍了。
看著幾團火苗漸漸燃儘，爺爺的煙也已經抽了好幾根了。
他長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小玨，小時候我有跟你說過老一輩的事兒嗎？”
肖玨搖搖頭，他記事晚，就算爺爺說了他現在也早忘了。
“是嗎？該從哪兒開始說呢”
爺爺不急不慢的又抽了一口，講道“你太爺爺，也就是我的爸爸，他是當兵的。當時戰爭打的凶，我六歲那年他就走了，死在哪兒都不知道。”
“就因為這事兒，之後日子太平了，我再想去當兵，你太奶奶哭著不讓我去。你學過曆史，應該知道那時候當兵的前景爺爺這輩子就跟這田似的荒了。”
肖玨靜靜的聽著爺爺講話，心裡酸酸的，不知如何接話。
“但我現在也老了，很多事情都看開了。人這輩子，隻要努力過，奮鬥過，不為功名不為利祿，沒給人民添麻煩，對得起自己和國家，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