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聽你的。”
回到家,時娜第一時間就聽到時父那中氣十足的聲音,果然在打電話。
不過這一次時娜卻並沒有感到厭煩,反而覺得莫名的親切,那種充滿生活氣的感覺竟叫人莫名的心安,又有一種恍若隔世般的恍惚感。
“時娜,你沒事吧?”
聽到動靜,時父立即掛斷了電話,臉上難得的露出了關心的神色。
時娜緩緩搖了搖頭,卻沒有絲毫想要說話的欲望。
時父臉色微微有些尷尬,也許是因為一直忙於工作很少與女兒相處的原因,時父竟然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話題。
明明打電話時還一幅口若懸河、指點江山般霸氣,但此時此刻他竟然感覺到了詞窮。
回想起往日的相處,閃過腦海中的畫麵除了和女兒爭吵就是爭吵。
每一次想要儘自己的責任時都會忍不住警告這,警告那兒的,像什麼不許早戀、不許撒謊、不許穿裙子,這些硬核觀點被強製性的說給時娜聽。
而時娜卻越聽越煩,該關心的時候你沒有來關心,說教的時候道理卻是一套一套的,如果真的是關心自己,就不會隻是抽出一點兒空餘時間來對自己說教了。
少年人都有叛逆的心理,這些道理時娜也都懂,而且也做的很好,但時父明顯不相信自己的樣子,每一次的說教都會讓她覺得自己不被認可,覺得自己在他眼中的多餘,所以到了後來,時父每一次開始說教,不過開了個頭,時娜就會懟回去。
每一次都弄的兩敗俱傷。
時母也很是頭疼,卻也因為忙於自己的小說事業沒有多餘的精力來化解兩人的矛盾,這才經年累月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兩父女更是相看兩相厭。
也許是那一句難得的心平氣和的關心,也許是剛剛見證彆人死亡的後怕,讓時娜在再次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莫名的感到了久違的心安。
儘管心裡還是不喜歡他,但卻沒有像往日那般懟回去。
看著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女兒,那張精致蒼白的小臉是恐懼後的劫後餘生,時父內心像是被什麼利器狠狠的戳了一下,心痛的難以呼吸,一雙眸子裡露出了久違的關心與擔憂。
整個人更是僵硬的站在那裡,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站在一旁,神色局促不安,就連一直在響的電話也沒有去理會。
“爸,我沒事,你去接電話吧,我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家。”
看著這個男人露出這樣的一麵,時娜心中直泛酸,這就是一個父親的關心嗎?隻是少女的矜持卻讓她有不好意思起來,畢竟那麼大個人了,盯著自己看,時娜也被看的心中發毛。
時父本來不安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個女兒有多久沒有喊自己了?又有多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和自己說過話了?一種愧疚在心理蔓延開來。
“時娜,沒事的,我,我怕你嚇著,今天我陪著你。”
時父也不知是緊張還是被時娜的話給嚇傻了,有些磕磕絆絆的總算是將話說完整了,頭頂夾雜的幾根白發仿佛也變得柔軟了幾分,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女兒相處啊。
時母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這兩父女今天齊齊吃錯藥了?
不過,這樣終歸是好事,再說了父女之間哪裡來的隔夜仇。
這一下午的時光很是短暫卻也是時娜在家中過的最舒坦的時光,這一幕竟然擠走了不少心中對父親多年的怨念。
晚上睡覺的時候,時娜總算是恢複過來,嘴角帶著一抹淺笑入睡。
隻是睡到半夜的時候,她突然聽到有人拉開窗簾然後推動窗戶的聲音。
朦朧間時娜睜開眼,隻見到自己的窗台前站著一道熟悉的黑影,下一刻那道黑影順利的爬到了窗戶上,穩穩的站定,順勢翹起了蘭花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