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Chap.2:阿爾斐傑洛 76_TheMistsofDragonMasters迷霧中的馭龍者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95章 Chap.2:阿爾斐傑洛 76(2 / 2)

“我不否認。”阿爾斐傑洛抿著嘴,無奈地笑了笑,“我這輩子是娶不了妻也沒法成家了,可如果能有一個陪伴我的愛人……”

蘇洛一時竟像做了虧心事一般低下頭去。在體內翻騰的情緒具象化成糟糕的苛責前,他故意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就算那個化妝師還跟你在一起,你們也生不了孩子吧。”

仿佛猜到他的心思,阿爾斐傑洛的薄唇微妙地勾了勾,露出極為短促的笑容。“那你和盧奎莎為什麼不結婚不要孩子?”為避免蘇洛生出拒絕回答的想法,他儘可能把語調放得平緩親切些,“你是因為她做的那些事,才不肯娶她的?”

“……是我的問題。不是她的。”

這個猶疑了半晌才低聲道出的回答,讓阿爾斐傑洛很自然地想歪了。難道他的身體有什麼隱疾……

涉及到隱私,蘇洛不便多說,沉默著咽下屈辱,放棄了解釋。阿爾斐傑洛挺了挺眉毛,偷眼朝他打量過去,看到他側臉的表情格外尷尬,各種神奇的想法立刻在腦海裡蹦了出來。

潛心思索了一番,阿爾斐傑洛決定不再繼續糾纏這個給對方帶來困擾的問題。“算了,我記得我以前問過你這個事情。你叫我閉嘴。不管是什麼原因,既然她回到了你的身邊,那就好好過日子嘛。”

蘇洛咬了咬下嘴,擠出一絲笑容,“我真的很感謝你幫助我從異族的手裡救回了她。”

“你要感謝我,隻需做一件事。”阿爾斐傑洛平視著他的眼睛,“幫助我。”

蘇洛立即問,“幫助你什麼?”

他得到的回應,僅是阿爾斐傑洛微笑的側臉。這個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自己的男子,已經把臉轉向了被霞光映紅的天空。

身邊人笑而不語的表情,帶著狐狸的神秘和狡黠,好像在故意吊他胃口。雖說猜測的成分理應占得更多一點,可是從那個神鬼莫測的笑容中,蘇洛隻能感覺到不安。

一年前,他們在佛羅倫薩南郊樹林裡的對話,再次回響在蘇洛的耳畔。在狠狠欺騙了自己的仇人麵前,這樣一個驕傲自負的男人,他的願望竟然是想要換回二人間那段早已經消逝了的、極為扭曲不堪的“友情”,這聽起來是多麼愚蠢的行為啊。

到底是為什麼?他要對蘇洛——這個插足到他的正常生活中,將他整個人生軌跡都顛覆掉的家夥——付出真心?即使清楚自己永遠得不到對方的回應?事實上之前他就曾通過導演密探強尼的死,報複了一下自己。

捏著竹籃的手指越發用力,蘇洛看向阿爾斐傑洛的目光,帶著期盼他能直接回答自己的緊逼感,“我知道你不可能白為我做這些事情的。幫一個愚弄過你的人?你沒那麼傻。”

理解了蘇洛眼神中的含義,阿爾斐傑洛索性坦言,“我自然要你回報我。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話,那就用你作為朋友的忠誠,替我保守那些永遠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吧。”

五味陳雜的苦笑,第一時間溢滿了蘇洛的臉龐。囚禁“席多”,動用私刑,隱瞞審問到的敵情……洗腦強尼,誘使卡塔特雇傭的密探走上自儘的絕路……阿爾斐傑洛鑄下的大錯,對龍族而言是無可抵賴的背叛,而在他每個忠誠受不住考驗的人生節點上,似乎都有蘇洛的身影。多年前,還曾經傳出阿爾斐傑洛包庇疑似異族奸細的密探比爾。雖然謠言的傳播者是白羅加,多少降低了它的可信度,加上有柏倫格替他辯護,龍王最終並沒有聽信,但是這個謠言仍然在龍族的高層激起了不小的猜疑聲。阿爾斐傑洛在龍族長老們的眼裡一直都是那樣一個光芒與陰影並存的首席,而他做過的最突破底線的事,幾乎都與蘇洛有關。可是瞧瞧自己又做了些什麼?他替他瞞下了一切,袒護他的罪。為了不讓任何不利於他的消息走漏,他甚至在基輔的任務完成後和阿爾斐傑洛一起在龍神殿欺騙族長,就連他的契約者許普斯和他最親近的枕邊人盧奎莎,都沒能從那張恪守秘密的嘴中獲得知曉那些陰暗事情的權利。就在這一刻,蘇洛終於猛然意識到一個危險的問題,那就是他從來沒有揭露過阿爾斐傑洛的罪行。如果從危害龍族利益的角度進行審判,一直幫襯著這男人的自己,早就該被定義為“幫凶”了。

這個嚴峻的問題,蘇洛早該有所醒悟,並且鼓勵自己去揭發出來,就算做不到,至少也應該在阿爾斐傑洛找上門試圖再拉他下水時,拒絕與他見麵。但是他從來沒有那麼做,也很少往那方麵思考。這就意味著他一直在逃避這件事,逃避自己去承認這一點,卻又在潛意識中默認自己是阿爾斐傑洛幫凶的角色。

內心的惶恐還未消除,阿爾斐傑洛提醒的話音又開始源源不斷地在耳邊響起——

“龍族是不講信用的,不可依賴的,說不定哪天就把我們如棄子般處理掉了。即使有首席的身份做靠山,也無法保障我的人身安全。因為我是比你們更容易控製的奴隸。蘇洛,你是我最信賴的朋友,絕對不能出賣我。這既是為了我好也是為了你自己。”

阿爾斐傑洛說話的速度越來越快,語調越來越急促。可即使情緒再激烈,他都始終壓抑著聲音,防止來往行人聽見他們談論的內容。

然而,任他說得再輕,蘇洛心底的怒火還是被一下子點燃了起來。那隨著熱血僨張的怒火,是對龍族在盧奎莎被擄一事上不作為態度的強烈抗議。

一年前盧奎莎出事時,龍族幾乎放棄了對她的營救。若不是阿爾斐傑洛在兩位族長麵前極力爭取,作為並非濟伽王渴望的合格人質,盧奎莎很可能早就死在異族的魔爪下,與自己陰陽永隔了。

見蘇洛完全走神的模樣,阿爾斐傑洛敲了敲他的肩頭,讓他回應自己。

“那些事說出去沒有任何好處。”蘇洛克製住怒火,看向他,稍微抬高了些嗓音,保證道,“其中的利害,我自然了解。你放心。我不會向龍族吐露一個字。”

脫口說出的話猶如誓言,蘇洛的聲音在發狠,感到自己再度被暴怒的情緒掌控。就在這時,逐漸放大的住宅的輪廓,解救了這個狂奔在失控邊緣的男人,將他從危險的懸崖邊拉回平靜的日常生活。

腳步加快,再從疾走變成小跑,蘇洛拖著精神疲累的身體快步返回家,好像那是能躲開一切災難和悲傷的安全屋。

晚餐在一片和睦卻不自然的氣氛中進行。盧奎莎獻上她精湛的廚藝。裝著南瓜烙餅、烤鱒魚、甜香腸、葡萄乾、香煎雞肉和肉汁洋蔥的碟子占滿餐桌,誘人的香味四散開來,填充在房間裡。

作為主人的蘇洛、盧奎莎並排坐著。阿爾斐傑洛坐在他們對麵。隻見他不停給自己夾菜,敞開肚皮地享用著美食,覺得好吃時,會不住地點頭發出讚許的聲音。蘇洛也在埋頭大吃。唯獨烹製了一桌佳肴的盧奎莎本人吃得最少。

阿爾斐傑洛從餐盤裡挑起一顆蘸著肉汁的洋蔥,一口咬了下去,鮮美的味道和鬆脆飽滿的口感讓他的眼睛不禁瞪圓,他心懷感激地讚美了盧奎莎的招待。“感覺真好。就像回到了從前。”他用憧憬的口吻懷念道,“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們騙了我,對你們真心相待,無憂無慮。”

自然,蘇洛和盧奎莎察覺出他語調中暗藏的譏諷,瞬間停止了用餐。

“現在你知道了。”盧奎莎眼睛直直地盯著客人。

阿爾斐傑洛聽出她防備的語氣。“都過去了。”他邊笑邊說,洋蔥在口中發出清脆的喀嚓聲響,讓他的笑聲聽起來更加爽朗,“我注定要成為龍術士首席。如果不是這樣,我可是救不回你啊。”

他把這件事掛在嘴上,作為突顯他慷慨與闊達的功勳章,以此讓她羞愧。“你什麼時候成了一個偉大而崇高的聖人了?”盧奎莎手拿餐刀,卻不去挑揀食物,酸溜溜地問道。

麵對女主人尖刻的態度,阿爾斐傑洛沉著冷靜地應對著。他不緊不慢地用割肉刀叉起最近餐盤裡的一根香腸,切下一小塊,把它不停翻麵,“我不是聖人。不可否認我這麼做是為了討好蘇洛。”他用露骨的眼神看向對方,看到蘇洛臉色的變化後,才稍作收斂,“啊,以後決不再討論這個尷尬話題。我保證。”

盧奎莎必須承認他這招很高明。明確直接地表達出他的真實想法,沒有一點隱藏和拐彎抹角,這樣蘇洛即使不接受他的愛戀,但無疑會因為他的直白和坦誠更加信任他。

蘇洛嘗了一口南瓜烙餅後,推開了盤子,把餐具放下。略鈍的刀尖劃出令人不快的聲響,在房子裡回蕩。

“味道不好麼,蘇洛?”盧奎莎轉向他,詢問。

“沒有。”蘇洛奮力壓抑不快,說。

“那為什麼不吃?你不喜歡?”

這次,蘇洛嘴巴抿緊,乾脆不回答。

致使他不高興的原因並非阿爾斐傑洛的示好,而是晚餐和諧的氛圍因二人的鬥嘴被打破了。這兩個人隻要同處一室,就必定要為過去的恩怨對抗起來,連吃個飯都不知道消停。但是,為了不添事端,蘇洛也隻能保持沉默。

阿爾斐傑洛繼續漫不經心地擺弄盤裡的香腸片,裝作沒看到蘇洛懨然不語的表情。接下來的晚餐時間,在一片令人難捱的寂靜中度過,桌旁的三人誰也沒再說一句話,隻有咀嚼和切割食物的聲音在室內零零碎碎地回響著。桌上的餐盤一個個空了出來,等吃下最後一塊雞肉後,阿爾斐傑洛擦乾淨嘴巴,終於流露出要離開的意向了。

“我待的時間夠長了。”站起來後,阿爾斐傑洛朝二人露出充滿無奈的迷人笑容,“回去又免不了挨一頓批評啦。”

盧奎莎聽了這話,竟油然生出荒謬的感激。她為他的即將離開舒了一口氣,衝他微微一笑,“哎,好像有人拿刀架著你脖子逼你過來似的。”

“或許下次你會對我和善一點。”阿爾斐傑洛毫不在意她對他的挖苦,露出道彆的微笑,“隻要能消除你對我的疑慮,要我遭受你多少次白眼我都願意。”

盧奎莎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她不快地扭過頭去,看著蘇洛,而蘇洛正陰鬱地盯著桌麵。“你不去送客嗎?”她問。

“不必了。”抬高嗓音說這句話時,阿爾斐傑洛根本沒看盧奎莎。“謝謝你們的招待。”他望了一眼蘇洛,得到他含著保重之意的回視後,便下樓離開了。儘管沒有人出來送他,他卻感到很滿足,上翹的嘴角始終洋溢著確定的、得意的笑容,仿佛打了一次精彩的大勝仗。

聽到一樓的關門聲,盧奎莎突然有一股如釋重負之感,但是當視線轉向蘇洛時,立刻又嚴肅起來。她所身負的勸誡的責任,使她的麵龐重新籠罩起憂鬱的神情,“你吃飽了嗎,親愛的?”她朝他眨眨眼,問。

“還行。”蘇洛淡淡道,“你好像沒怎麼吃。”

“聽了一晚上言不由衷的假話,我怕吃太多會吐。”

蘇洛聽出她的不滿。在她把滿肚子的抱怨都發泄出來前,他就疊起桌上的空盤,轉身往廚房走。“我去收拾。”抽身離開的樣子,好像要躲避一場無謂的爭執。

“彆急著走。”盧奎莎追上他,挽住他的手臂拉回來,把盤子一個個放下,“下午他對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就隨便閒聊。”

男人撒謊時是不是都這樣呢?搖頭晃腦,眼睛斜睨,不敢正視女人。“你應該遠離他。”她挽緊他的胳膊,“難道沒人告訴你,絕對不要和隨時可能反咬自己一口的人來往的道理嗎?”

蘇洛似乎有點被說動了,至少他的視線對上了她的眼。“我懂你說的道理。你總把它們掛在嘴邊。”

他語氣中的不耐煩讓她心好涼。“可你從來不聽。”

蘇洛僵僵地笑了下。“我告誡你,不要和其他男人搞曖昧,你也不聽。”

聽到他那不帶任何感情起伏的聲音,盧奎莎不禁遲疑起來。橫在二人之間最大的分歧,便是如何處置阿爾斐傑洛,那個與他們的命運緊緊糾葛在一起的男人。但這並不是他們關係緊張的唯一原因。盧奎莎當然知道蘇洛心裡的想法,也知道如果對他和阿爾斐傑洛的事乾涉太多,他一定會翻過去的舊賬來堵她的嘴。他因為自己的某些不守婦道的表現,自尊心早已大大受傷。但是,如果放任他和那個男人繼續來往下去……

“我已經有所改變了。為了你。你感覺不到嗎?”盧奎莎用充滿哀傷的語調懇求,“可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要留一個對自己有企圖的家夥在身邊,維持這樣一份畸形的關係?”

“畸形的關係,”蘇洛猶豫地看向她,發出乾巴巴的一聲冷笑,“是啊,我們之間也是這樣吧?”

這聲冷笑換來的是盧奎莎的沉默。她的雙眸充滿哀痛,執著地凝視他,卻一言不發。

蘇洛知道自己的態度過分了,語氣立刻變得委婉,“他隻是來看看你恢複得怎樣。”

“是嗎?需要拖一年才來假裝關心我的狀況?”

盧奎莎也冷笑。蘇洛的嘴巴緊抿著,不吭聲。見他不搭理自己,她便推了推他支在桌沿的手臂,這使蘇洛的內心莫名湧上了一股煩躁。

“你總是對他充滿了敵意,簡直和許普斯一樣。”他用有些厭煩的口氣說。

“因為阿爾斐傑洛會毀了你。”

“為什麼會這樣想?你的惶恐簡直毫無根據。”

“到底怎麼回事我也講不清楚,但事情絕沒有你所認為的那麼簡單。他早晚會毀了你,我有這種感覺。就算要報答他對我的援手,也不用把自己整個人搭進去呀。”

她極力哀求,希望他能夠聽進去。可是蘇洛卻越來越不耐煩。

“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敏感到這個地步,需要你這樣危言聳聽地恐嚇我?我隻是讓他陪我去逛了一回市場,然後和你一起招待他吃了一頓飯,僅此而已!”

盧奎莎一時語塞,隻覺得一口氣堵在了胸口呼不出來。她突然發現說服他成了一件很徒勞的事。儘管盧奎莎不願承認,但是自己對蘇洛的控製力,確實已經越來越弱了。

“事情不會這樣簡單的。我有預感……”

她無力地搖晃著他的手。從她的動作中,蘇洛感覺出她的恐懼。雖然這股恐懼在他看來是毫無緣由毫無道理的,但是她害怕的情緒是真實的,蘇洛不能不管。

“彆傻了。”堅硬的心在瞬間柔軟。他捧起她的臉,一雙溫暖而厚實的掌心輕輕撫摸著她。“我愛的是你。你應該很清楚。即使……你做了那麼多讓我難堪的事。”

他們四目相對,仿佛好久都沒像現在這般對視過。蘇洛雙掌有力的摩擦,給予了盧奎莎一些安慰,使她慌亂的心慢慢地安定下來。她把手疊在他的手背上,摸著它們的輪廓,以保留住那份安全。

“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她說,“不會棄我不顧……”

“當然。彆胡思亂想了。我當然不會離開你。但我不喜歡爭吵。”

“我也不喜歡,尤其是和你。”

他們擁抱在一起,吻了一會兒。蘇洛一手摟著她的腰身,一手按住她的後腦。盧奎莎則傾儘全部力氣抱住他的頭頸。

“聽我的,不要再提這些讓你我都不開心的事情了。”分開之後,他撫摸她的頭發,“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我可以保證,他會放下對你的恨。我會讓他慢慢放下的。盧奎莎,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走在最前麵的馬揚起它的腦袋,鼻子哼出一記響聲。如果不是它的這個舉動,後麵的人也許不會發現,有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前方,正迎麵朝他們走來。

男人有一頭比秋天變紅的楓葉更明豔的頭發,麵容白皙而俊朗。他像是從一個遙遠的地方突然來到這裡的。修長的身形似夢似幻,猶如繚繞在山麓間的一縷迷霧。男人朝他們悠悠然走來,已經近到離第一匹馬的馬頭五六米的位置了。

無論是騎在馬背上的人,還是走在路上的人,都不禁抬起頭,微微詫異地朝他望去。貧瘠的山坡遍布著砂石和枯草。從保加利亞的斯雷德茨出發、往西方天主教國家前進的這支商隊,已經在烈日和風沙裡趕了半個多月的路,大部分時間走的是險峻山道。他們把一匹匹馬用麻繩鬆散地牽成一條線,以此來拖運裝載著貿易貨物的小車。陽光把馬兒們的鬃毛染成耀眼的亮黃,溫熱了它們背上掛著的水壺和乾肉。馬蹄與車輪軋過崎嶇不平的地麵,發出雜亂的聲響。運貨的馬匹也好,還是驅車趕路的商人,都顯得有些疲憊。他們隻想在天黑前儘快找到落腳的地方歇息。所以,即使看到了這個遊蕩在山嶺間舉止奇怪的紅發男子,也沒有人真正在意他,帶著觀望的、漠不關心的眼神,目送他從身邊走過。

現在他們途徑的特蘭西瓦尼亞地區,是由匈牙利王國的國王貝拉四世統治的。它與保加利亞王國相鄰,但它顯然不是一個良好的貿易對象,因為這裡的人不夠富有。商隊要去的目的地,是更西邊的意大利諸城。那裡的商業繁榮興盛,貴族富得流油,有錢的商人多得就像海灘上的細沙,平民也過著非常富足的生活。隻要一想到白花花亮晶晶的錢幣即將流進自己的口袋,勞累的感覺一下子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原本不想停留的,可那個男人卻突然叫住了他們。他的臉上帶著求教的表情,似有疑問要他們解決。在他的再三叫喊下,馬隊停了下來。

仔細瞅一瞅,這男人看不出攻擊性,也沒什麼可疑的地方,無非就是想問問路。不過,他使用的語言,還有他講話時天然攜帶的口音,聽上去都很陌生,證明他不是本地人。他提了個問題,大家看來看去,沒人聽得懂他的表達。由於語言不通,雙方隻能用手勢交流。商隊的領頭人打馬上前,試圖與男人對話。猜出這個英俊的紅毛有可能來自意大利,那人叫來了翻譯官。當男人報上一個城鎮的名稱後,翻譯官立刻頻頻點頭,咕哩咕哩地說了一通,舉手朝東南方向猛指。一番還算順暢的溝通下,阿爾斐傑洛終於確認了他想要確認的事情。

微笑著向他們致謝,阿爾斐傑洛往翻譯官所指的遠方眺望過去。等啟程的商隊徹底離開他的視線,他就躍下山頭,身體如一道幻影飛馳在空中,衝往確定的方向。

昨天離開卡塔特山脈前,阿爾斐傑洛沒跟任何人知會。逗留在人界快要兩天。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再約束他了。在接近自己需求的東西前,他不會半途而廢,更不會讓任何人阻撓自己。

山風習習吹過,四周野草搖動。等阿爾斐傑洛的雙腳來到地麵,身前已經是另一番光景了。放眼前望,南喀爾巴阡山脈綿延的曲線如一幅古老畫卷,鋪展在遼闊的視野裡。高峻的群山向天延展,直刺蒼穹。懸崖峭壁巍峨壯觀,俯瞰著萬丈深穀。小溪和瀑布點綴其間,川流不息。陽光透射出七彩光芒,普照著萬裡河山。呼嘯在周圍的風,傳送著高山淩冽的寒氣和江流的味道。遠方,錫比烏的城牆堡壘坐落於披青戴翠的原野,成為視野中的一點。在它身後,高高聳立著的渾圓山體之上,拔山而起的古樹幽綠成一片,老藤纏繞,連綿不絕,半掩住深山的地貌。樹藤縫隙間,隱蔽的密道若隱若現。

“——嗯,就是這裡了吧。”

整個喀爾巴阡山脈包圍住的低勢平原,都是匈牙利王國的領土。根據佛熙特泄露的情報,刹耶王軍隊就藏在錫比烏城附近的山區。他要找的目標,已經很近了。

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跋山涉水的辛苦,也感覺不到任何緊張,隻有一種怪異的興奮感堆滿心間。

他決定直接到山上展開搜索。不久後,他殺掉了一個朝他接近的“人類”。那家夥應該是偽裝成人類的機械獸人族巡邏兵,出山到附近查探情況,舉止既像盜墓人一樣偷偷摸摸,又充滿了對周遭一切事物的戒備和謹慎,好像在尋找什麼。阿爾斐傑洛本想躲著他,卻發現他離自己越來越近,於是快速出手發動襲擊。那人果然想要變身,可身體變形到一半就停止了。有了這個突發狀況,阿爾斐傑洛更加確定,這裡就是自己該來的地方。

將那半獸化了的異形屍體丟棄在原地,阿爾斐傑洛在一塊石頭上把手上的血抹了抹。那道鮮紅的圓弧,好像一個人彎起的嘴巴一樣。看著它,阿爾斐傑洛嘴角上揚,勾勒出一個與之相近的弧度,嘿嘿笑了笑。


最新小说: 辭職躺平後,我變超有錢了 我死後,被千仞雪苦尋十幾萬年! 巔峰戰神在都市 誤入靈網,我吹的牛成真了! 重生漁村:開局趕海喂飽全家 妻心貪婪之誘惑 高冷校花重生了,我直接躺贏 穿越天龍,我拿到了虛竹的劇本 從神雕俠侶開始的超凡之路 綜武:能看穿女俠惡念的我無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