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夜話iii!
人生有蒼白暗淡的冬日,
否則人就會忘記了本性。
——約翰·濟慈《人生四季》
20151219星期六天陰
今日,我的身子又不太對勁,大姨媽沒有來,但下身卻不停地流血,冷汗幾乎打濕了我的睡衣,因感冒,更是咳嗽不止,好似要將整個肺都給咳出來。室友皆去自習了,隻留我一人在寢室。我自知如此太懶,所以換了衣服,也打算去自習。
最近,因天氣冷,很少有人大清早去自習,路上沒有像以往那麼多的人,走到柳蔭湖的長廊處,我咳嗽不止,想緩一緩再去教室。
剛在長廊上坐下,手一摸大腿後,竟然都是血,我怕極了,躲在那裡,十分想哭,卻一滴淚也未落下。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和老天爺結下了什麼仇,它竟要這樣對我。左邊肋骨針尖的疼痛令我不能順暢呼吸,頭痛更令我都不想活,但是要活的,還沒有找到自己人生的意義,是不能死的。
“咳咳……”咳得太狠,才將我的淚逼了出來。
我的這張臉,可以說是很美的,和莫翎軒一模一樣,正因為這樣,雲起來到我的身邊,但我到底不是她,好怕自己有一天會失去所有,失去雲起,失去生命……
雲起,便是我的一切。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愛他,自從遇到他,一直到現在,我太依賴他,已經無法失去他。
咳得撕心裂肺,隻差沒有咳出血來,突然手被一人牢牢握住。那隻手,溫暖有力,我知道是誰來了,明明如此想念他,卻沒有欣喜,反倒嚇得將自己縮成一團,用手遮住自己的臉,叫道“彆看。”
我看見過自己上次發病時的容顏,實在是太醜了,怎麼能讓他看見。他半蹲在我的麵前,好像明白我的心思般什麼也沒有說,隻是緊握我的手,好像一輩子都不會鬆開。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的緣故,身子竟沒有像剛才那麼難受,卻還是沒有力氣。他將我抱了起來,我們的身旁一邊本都是柳樹,另一邊是桂花樹,但被他抱著,隻用了一眨眼的工夫,我們已在雲起書店的後院子裡。
院子裡的瓊花紛揚而落,若櫻花紛飛。我用手圍著他的脖子,因為手上都是血,不敢沾在他的身上,所以始終保持握拳的姿勢。想咳卻不敢朝他咳,所以一直忍著。
多日不見他,他顯得清瘦了,不知怎地,臉色竟也是蒼白憔悴的,隻是豔色的唇依然撼人心驚。疼痛感再次襲來,我疼得閉上了眼睛,不僅心痛,連頭也絞著一般的痛,看什麼都是天旋地轉的。
我靠著他,越發沒有力氣,他輕柔地對我說“痛的話便睡一會兒吧!”我知道他可能會施法令我沉睡,可我卻倔強地搖頭,說道“不睡……”
害怕一睡再也無法起來,再也看不見他。
小梅和離殤看見他抱著我進來,急問“安琪怎麼了?”
雲起毫無表情地看了她們一眼,並未說話,徑直將我抱到他的床上。小梅估計見我身上都是血,立即拿了乾淨的溫水來,給我擦了擦手和臉。
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們,這時,一陣昏睡感襲來,我睡了過去。不知是雲起施了法,還是身體不支。
我這毛病,醫院看不出,不知會不會要人性命,如果會,隻希望它再給我一段時間,好讓我知道人這一輩子活在這個世上到底是為了什麼。
醒來時,小梅和離殤都不見了,我看見雲起在房內練書法,於是跑過去看,隻見他寫的是王維的《終南彆業》,字寫得十分漂亮。
詩曰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
這一世的他,便是從這首詩裡取名。
看著他寫完最後一字,我說“雲起,其實你原來的名字也很好聽,比如薑黎、溫子揚、或者上官鈺澤,為何你還要改成‘雲起’呢?”
他看著我說“薑黎這個名字並不好。”
“怎麼不好?”
他當即又在宣紙上寫了兩個字,喚作“將離”,看到這,我笑了。將離,將離,說的不就是將要分離嘛!為何要分離,真的分離是心中再也沒有對方,所以我們不要分離。
隻有“雲起”這個名字最好,鼓舞人心,不教人絕望。
我說“我不要跟你分離,我要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不知為何,這時的膽子特彆大,說話沒頭沒腦。
他笑笑說“一輩子太短,要生生世世。”
看到他明媚的笑容和這暖心的話,總感覺是在做夢。一看手表,竟已是早上10點半了,我叫道“雲起,你餓嗎?”
他自然不會餓,卻說“餓。”
“我去做飯。”說著,跑出房向廚房跑去。很早以前,我便想給他做頓飯,卻總沒有機會。其實他即便不吃東西也沒有事,又因為有小梅在,我一直都沒有在他麵前顯露一手的機會。
今天不知怎地,凡事都反過來了。連院子裡的瓊花樹也沒有掉一片花瓣,本來自己的身子痛得要死要活的,現在竟一點沒事,真如做夢一般啊!
小梅和離殤不在,整個書店隻有我和雲起兩人。先舀米,淘米,接著放米,倒水,然後插好電飯煲,我再洗菜,利落地做了幾道簡單的家常小菜,雲起給我打了下手,所以很快就做出了一桌子的菜。
其實這麼多菜,兩人是絕對吃不完的,隻是我做菜做得特彆過癮,想讓他吃個夠。
我這人,還有個毛病,就是自己煮的,自己不愛吃,總覺得彆人做得好吃。但我希望,雲起能喜歡我做的菜。如此,以後才好做他的妻子。
真奇怪,竟又想到了要做他的妻。今天這個念頭,仿佛特彆強烈。聽到他連連誇我做的菜好吃,我心裡格外開心。自己一吃,也不過如此。
吃好飯,一起收拾了桌子並洗了盤子,將剩菜放進冰箱,我們坐在外麵的長廊上。雲起將我攬在懷裡,我對他說“雲起,我好想去看葛嶺的那一片花海。”
那一片花都是雲起種的,我十分想去看。曾經,自己一個人跑過去,卻總找不到它。雲起似乎在那設置了結界,不讓人看見。連我,也是看不見的,隻有他在,才可以。
雲起今天不知怎地,十分順從我,說道“好。”
我隻覺幸福,差點笑得連嘴都合不上。
不一會兒,我們就到了那片瓊花林。水仙花叢中有塊乾淨的石頭,我們就坐在那裡,看天,看花,說著各種甜言蜜語。待說累了,我躺在他的懷裡,他允許我在他的懷裡小憩,伸開雙手擁著我,我感受到他的胸膛溫暖厚實,想睡卻又不肯睡,想來這樣幸福的時刻,是不能拿來睡覺的。
我說“雲起,你累嗎?”我覺得他擁著我,讓我睡覺,手臂一定很酸。
他說“不累。”
我又問“雲起,為何待我這麼好?”
“因為你值得,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
“快樂嗎?”
“嗯。”
我撫著他的臉,那張英俊的容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卻不知為何似乎總帶著一絲疲倦。他沒有說實話,其實他是累了的。
但我沒有揭穿他,因為我懂他的大男子主義,不管前路有什麼,他都不會容許自己倒下。於我,也是如此。
同樣堅強的我們至今還沒有分手,是因為我懂得他到底是個男人,也有悲傷,也有恐懼,也有軟弱,不能認為男人是個強者,就無需安慰和體貼。
男人也是需要女人的體貼的。隻有在我的麵前,他才會露出自己孩子氣的一麵,這就是我愛的人啊!
現在,我們還沒有窮途末路,還沒有山窮水儘,還沒有步入絕望,所以怎麼都不肯低頭。命運不公又如何,可以自己創造自己的命運,無緣又如何,我們可以自己結緣啊!成事在天,謀事在天的道理,想來大家都是懂的。不能總看天辦事,我們也要有所行動啊!
……
不知道在那待了多久,好似很漫長,卻又感覺十分短暫。幸福總是很短暫的,不是麼!
我正要說什麼,天竟下起雨來,細雨飄到了我的臉上,一點一滴,溫溫涼涼。光顧著和他說話,竟沒有發現這天空的變化。剛剛還是晴空萬裡,怎麼突然就下起雨來了呢?
我覺得詫異,一看雲起卻見他垂首,身上的赤焰印記再次顯現,黑色的詛咒印記纏繞在他的身上,我緊張地喚他“雲起……”
話未說完,隻感覺到身後似有一陣強風刮過,我大致猜到了要發生什麼,立馬起身擋在了他的身前。就在我做了這件事後,雲起立即抬起頭來,眼中布滿憤怒的血絲,也或者是害怕和恐懼。
管它是什麼呢,我笑看著他,然後無力地滑落,像一片落葉般摔了下去,而雲起一把將我抱住。我沒有去看其他,隻是看著他,背後的疼痛讓我忘記了一切。
就在我擋在他麵前的那刻,似乎有一支箭貫穿了我的後背,疼痛感無以複加。也許那並不是箭,因為我一直都沒有看到它是什麼,隻能憑我的感覺去判斷,溫熱的液體從後背流下,不知是不是血,如果不是,為何會那樣痛。
雨一直下,不是大雨,是蒙蒙的細雨。
雲起緊緊抱著我,神色慌亂,我躺在他懷裡,道“雲起,沒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麼……”
這話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緊緊地、緊緊地抱著我,好似一鬆手,我便會消失一般,我那時真的天真地以為他是在乎我,才會如此,其實根本不是的,他愛的人,從始至終,都不是我。不騙你們,他愛的人,並非是我。
我在他的懷裡漸失知覺,直到眼前完全一片漆黑。從沒想到,原來幸福竟是這麼短暫。一睜一閉,就不在了呀!錯過便不會回來。
再次睜開雙眼,我仍在他的懷裡,隻是場景變了,我們沒有在那片瓊花林中,其實還在雲起的房間內,而且是在他的床上。難道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嗎?
那,的確是一場夢。
身上已經沒有血了,但還有輕微的痛。
雲起身上的赤焰印記並沒有消下去,我這時發現他流了很多的汗,汗水打在了我的臉上,好似雨落,就像夢裡的那場雨。他沒有看我,而是始終低著頭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扭過頭,看見小梅和穆離殤竟然跪在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她們下跪呢?她們瑟瑟發抖,好似很害怕的樣子,而身旁正好有一炷香,香已斷,也許是被風吹滅的吧!
突然,雲起鬆開了我,沒看我一眼,就向門外走去,我的身體雖還未大好,卻已有了些力量,叫離殤和小梅起來,她們卻死活不肯起來,說著什麼“結緣香滅了,是我們沒有看好,讓它滅了,是我們的錯……”,我完全不明白那結緣香是什麼東西,也不知剛才在夢裡,為何會突然出現一箭射向我和雲起。
若說夢裡的那場雨是雲起的汗水,那麼那一箭難道代表著結緣香滅?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都並不開心。我帶給雲起的,根本不是快樂。
走出門,我走到雲起身後,那時,他低著頭,雙手撐著瓊花樹乾,背脊卻挺得筆直,沒有動,仿似感覺到我就在他身後,說道“你走吧!”
你走……
無比生疏的語氣,無比生硬的語句,令我心寒,我問“你是讓我離開,永遠都不要回來嗎?”
他說“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他竟突然要讓我離開,在夢裡,他還說了好多好多的甜言蜜語呢……不過那隻是一場夢啊,怎麼可以當真呢!我真是太傻了。
他不想再讓我留下,我有什麼理由留下呢?可是我舍不得,所以呆在那裡,不知該不該走。在外,不管遭受了多大的委屈,我都可以忍,傷害地也隻是我自己,可是我萬萬聽不得你對我說這樣的重話,雲起,我對你是不設防的啊!
我緊緊抓著自己的手,幾近掐出血來,這時,小梅和離殤跑了出來,叫道“安琪……”
我回頭看著她們,她們好似有話要說,卻始終沒有說。雲起再次說“我要你走,永遠都不要回來……”
鼻子一酸,就要掉下淚來,我不要讓你看見我的淚。那麼,你要我走,我便走吧。雲起,我走了,順你的意思,再也不回來。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你說,要永遠當我的大樹,最後呢?你趕我走啊!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還沒出書店看見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美麗女子在書店裡淘書。她看見我,向我走來,手裡舉著一本書,問我這本書怎麼賣。
我心情不好,自然臉色也差,心說後麵有標價,為什麼要問我,一抬頭,看見她手裡的那本叫做《臨安夜話》的書,再看她的臉,不禁大吃一驚。她竟然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她抱著書,微笑地看著我,再次問了我一遍,我沒有回答,反問“你是誰?”
她道“莫翎軒。”
我當場定在原地,呆了,看來,她終於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她回來了,我這個替代品再也沒有用處了。雲起是預感到她回來了嗎?
我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麼從書店裡出來,隻知道雲起再也不需要我了。
也許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而且他從來沒有愛過我。
書店外,下著蒙蒙的細雨,和夢裡的那場雨一模一樣。
一想到曾經和雲起在一起的快樂日子,眼淚就像水龍頭裡的水,一下子流出許多。天地雖大,但四處茫茫,何處才是我的歸處呢?我蹲在樹底下,不禁抱膝大哭,樹旁是一個綠色的垃圾桶,我一邊哭,一邊咳,咳著咳著,又是吐,直到吐到再也沒有東西可吐。
說不難過肯定是騙人的,因為我是那樣地愛著他啊,隻因為他說了一句“你走”,我再也不可能見到他了。
有人說,愛是救贖,我想不是,有愛才是救贖。你愛著彆人,卻沒有人愛你,那是種痛苦,不是救贖。在這種情況下,隻能我們自己愛自己,這世上,除了自己,真正又能靠誰呢!我希望愛是對等的,但這世上根本沒有對等的事,一切都是我太傻,太笨,奢求太多。
也許真的隻有無欲無求,才能沒有這樣的痛苦啊!保持一顆平淡心吧,我勸自己。
20151220星期天天陰
昨夜裡,做了個夢,夢見自己今天再次去找雲起。
後院裡的那棵瓊花樹下,我看見雲起抱著莫翎軒親吻她的額頭。那場夢一直纏繞著我,揮之不去。
夢裡的畫麵很美,但於我,卻如噩夢一般。
有了這個夢,我再也不敢去找雲起,隻怕自己的夢會成真。
昨夜哭了許久,今早起來,眼睛是腫的,十分酸,總也哭不夠。眼睛一酸,淚再次落下。感覺自己都快趕上林黛玉了。
我想林黛玉也許並不想那麼愛哭,隻是哭久了,眼睛會變酸,稍一刺激,很容易落淚。
今天,不敢去見人,在家躲了一天。
20151225星期五天晴
回了學校,我病了一場,感冒發燒拉肚子,早上總被胃病痛醒,在校外的小門診掛了三天的鹽水,病情才稍稍好轉。這幾天,我都試圖去忘記雲起與他的莫翎軒,成效雖然不大,但暫時已經懂得不哭,看來還是有些進步了。
病好後,我讓自己忙起來,做各種事情來讓自己沒有時間去回憶。過去已經過去,後悔的,痛苦的,都該忘記,否則永遠都不會有現在還有未來。道理雖然懂得,但要做到還是有些困難。
好在,這幾天,我的確忙得沒法回憶。首先要準備論文答辯,其次要兼職賺些外快,除此之外
寢室長,網窗卡了,我來救;寢室長,廁坑很臟,我來刷;寢室長,有蟑螂,我來打;寢室長,有老鼠,我來捉;寢室長,衣服掉了,我來撿;寢室長,行李太重了,我來搬;寢室長,沒手了,開下門,好,我來開……
我的這些親愛的室友們,如果沒有我,她們該怎麼辦呢?想來,我一定不能倒下,而且我還有她們,不能因為一個男人而打垮了我。
20151226星期六天晴
今天,小梅和穆離殤來學校找我,說雲起病了,病得很重,要我去看一看他。
我一開始的確心疼了,但那個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來了。她接走了小梅和離殤,離開時對我說“有我在,子揚很好,小梅和離殤是想你了,所以才跑來見你,想讓你回去看看。”
她們本來還有話要說,但看見她,都低下頭,再也沒有話說。
我想了想,覺得她的話是有理的,我和小梅她們的關係不是一年兩年了,她們會想我是人之常情。我以前常常去雲起書店,現在竟是這麼多天沒去,她們自然會不習慣。
現在,有莫翎軒在,還需要我做什麼。雲起是神啊,又怎會這麼容易生病,我自己的病才剛好,他可曾關心過。而且是他要我離開的呀,又怎會讓我去見他,我難道要死皮賴臉地去纏著他再令他生厭嗎?
最重要的是,破壞他和莫翎軒的三世情緣,也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201619星期五天晴
論文答辯順利結束後,我總算可以放鬆一下。上網的時候,無意中看見小幺寫的一篇叫做《親愛的自己》的文章(我總不時地去看看她寫了些什麼),其中有段是這樣的
“有段時間,我特彆迷茫。簽約簽不上,寫的東西沒人看,寄出的稿子永遠被退回,編輯回複說我寫的難看、一般……可我還是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百多萬字,三年後,終於簽約了。朋友說,每次談到小說,我都卑微地不成樣子,他都要變成皇帝了。我說,這樣好嘛,小皇帝。然後,我躲在廁所裡哭,沒有人知道,下樓的時候,眼睛被眼淚迷了,傻得從樓梯上摔下來,扭傷了腳。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那段日子,應該是我真的很喜歡寫作吧,即使它從沒有愛過我……”
看到這,我的眼淚竟落了下來。即使他從來沒有愛過我,但我卻是愛著他的呀!愛得如此卑微的我們,注定要承受由他帶來的各種苦痛,因為我們是付出最多的一方嘛。他能看見的隻是他想接受的,而我們卻將自己的所有都交了出去。
他哪裡會曉得呢?
是我和小幺都太過執著了,本可以放棄的,隻是放棄後,我們的心還能夠完整嗎?小幺追求的是理想,我追求的是一個我愛的又愛我的男人……所有的痛苦,到底是因為自己,不值得同情和可憐!
不知道為何小幺又寫如此傷情的文章,現在的我,最看不得悲情的東西。因為本身就是一個悲劇,再看這種傷心的東西,會更加傷心,甚而落淚。寧願看一些“俗氣”的文章,能讓我開懷大笑又能學到知識和道理的,才好。
現在的我,格外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好在,兼職賺到了些錢,錢雖然要等學期結束才能拿到,但我已經將它算入我的資產中。
2016119星期二天晴
考完期末考,我沒有立即回家,而是拿著簡單的行李,獨自跑去了平遙古城遊玩,中間需在天津轉車。
2016120星期三天晴
早上9點14到達了目的地,雖然很累,但興致仍然很高,玩了一天,不肯休息。
夜裡在古城外的一家賓館投宿,一晚上50元,十分適合我。
房間很小,但熱水、電視、暖氣一應俱全。電視已經很久不看了,所以我拿出來看,看到累了,正要休息,房門卻被敲響,也不知道是誰來了。
房門上沒有貓眼,不知道能不能開門,萬一是壞人,那怎麼辦。但我想到我有雲起給我的鳳簪,若是一般人,根本打不過我,遇到我也是他們倒黴。所以我最終還是開了門。但門一開,外麵竟沒有一個人。
我想,我真是糊塗,竟然幻聽了。
剛關了門,身後竟傳來一個男人陰森的聲音,他說“好久不見了,莫翎軒……”
他竟然叫我“莫翎軒”,他到底是誰,又是如何進入我的房間,我突然懵了,呆在了原地。
他又道“怎麼了,嚇壞了嗎?我記得,曾經的你,從來沒有這麼膽小啊!連死的都不怕的人,怎麼還會怕我呢?”
我的確沒有害怕,所以我轉身,坦然地看著他。看見他麵容的那一瞬,我更是呆了,他竟然就是薑寒,隻是長發變成了短發,長衫變成了黑色襯衫。他的右手也是完整的,不對啊,我記得他的手已經被雲起砍斷了。
他突然哈哈地大笑起來“是不是奇怪為何我的雙手還是完整的?”
我冷哼一聲。
“那是因為冥王死了,我借用了一下他的手。”
“冥王死了?”我們口中的冥王,也就是大家所知道的閻羅王。閻羅王不是一個人,他也是會死的啊!
他眉頭一蹙“這事以後再告訴你,現在,你必須要跟我走。”
我道“憑什麼?”
“你無需知道這麼多,隻需跟著我就便是,放心,我不會動你,隻要薑黎來了,我就會放過你。”
“我想你錯了,我剛和雲起鬨翻了,他永遠都不會來見我了。”
“哦,是麼,那我們來打個賭,就賭我若抓了你,他一定會來救你。”
“我不喜歡打賭,更不打算跟你走。現在請你離開。”我跑去開房門,想讓他離開,但開了許久,房門依舊紋絲不動。
“彆弄了,你逃不走的。”
第一次我知道了自己一個人的確不該跑那麼遠,想找人求救竟也沒有辦法,可就算在學校,以薑寒的本事,我又能找誰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