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為他身上這件衣服實在是太破了,又似乎是因為他這死狗般的模樣太過可憐,也有可能是坤元宗內有慈悲心腸的人太多。
一路之上,居然有數十人俯下身來,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還有少數人不知從哪裡買來了水和一些乾糧遞給他,說著一些極其正能量的話,讓得他頗為哭笑不得,連忙跟他們解釋起自身的處境。
問得人多了,林清淵也實在沒了那個心力解釋。
所幸直接收下一份水和乾糧,開始裝聾作啞,默默爬階。
直到正午,他連一半都未走完。
看著前方不見儘頭的階梯,林清淵徹底攤在地上,大汗淋漓,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喂!你沒事吧?”
迷迷糊糊之間,林清淵感覺到有東西在戳他的腦袋。
偏過頭,隻見那人蹲在他身旁,手裡拿著一根樹枝還在繼續戳他的腦門。
林清淵提起精神,將樹枝抓住,有氣無力道,“有事!我都快掛掉了!看不出來嗎?”
“咦?呆子,是你呀?你這是什麼情況,誰虐待你了?”
瞧見他的麵龐,來人輕笑道,笑的很是沒心沒肺。
光是聽那銀鈴般悅耳的聲音,他便是知曉了來者的身份,正是多日不見的趙玉竹!
林清淵耷拉下腦袋,不想在師姐麵前丟了臉麵,隻得死鴨子嘴硬的嘀咕著“怎麼就虐待了?這是我老師給我專門研究出來的最新練功方法!很管用的好不好!”
“那……呆子你好好練功,我先走了~”
趙玉竹笑嘻嘻的摸了摸他的腦袋,以此來給予他鼓勵,隨後屁顛屁顛的往上走去,看樣子挺開心。
林清淵迷糊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撇撇嘴,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也不知道這姑娘到底在開心什麼呢。
突然間,他好像想起什麼。
方才後知後覺叫喊“哎!等等!玉竹師姐!幫忙把我送上去唄!”
隻可惜趙玉竹已經聽不到了。
烈日灼灼。
林清淵繼續沮喪的死狗般趴著。
等到恢複了點力氣,他又繼續開始爬石階。
畢竟要是陳逸突然間回來,看見他在偷懶,指不定又會把他怎樣。
直至黃昏將近。
林清淵徹底停留在六七千層,一步也挪不動。
陳逸駕馭飛劍從下方趕來,瞧見半死不活的他,倒也絲毫不意外,提起他的衣裳往宗內趕去。
不久後。
竹屋之外,林清淵癱瘓在藥缸中,隻露出一個腦袋貪婪的呼吸新鮮空氣。
陳逸就躺在一旁的竹椅之上。
她手捧一本書籍,看得很是入神,也不知道在研究什麼。
“老師,這藥液是什麼啊?”
林清淵捧起一汪藥水好奇問道,這玩意稠而不粘,藥效極強,還帶著絲絲獨特的香氣!居然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讓他的體力再度恢複到了巔峰!甚至隱隱有著錘煉體魄的功效!
不僅如此,這藥對他左手的骨傷都是有奇效,想來恢複的時間會大大減少!
陳逸暫時合上書籍,看著一臉求知的林清淵,眼神古怪。
“你真想知道?”
林清淵硬著頭皮點點頭,這麼好用的藥液,他當然想問個清楚。
隻是看陳逸那古怪神色,恐怕這不會是什麼正常的東西。
“元嬰妖獸的口水。”
“嘔!”
“唉!你彆吐裡麵啊,這可是我從康寧那裡好不容易才求來的啊!就算吐了……明天你還是得用這一缸!”
……
該說不說,跨過去那道心理障礙,其實泡在裡麵挺舒服的。
積累了一天的疲倦,在這捅暖洋洋藥液裡徹底爆發,林清淵很快昏昏沉沉睡去。
一時間,靜謐的竹林隻下剩風兒吹過的沙沙聲。
直到看完最後一行字,陳逸這才將心神從書本中拔出,揉揉有些脹痛的腦袋。
那破地方規矩怎麼就這麼多。
有道身影憑空出現於陳逸身後,他前傾著身子,似乎想要看看陳逸是在苦究個什麼玩意。
“申老前輩,偷看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陳逸冷不丁的收起懷中書籍,語氣毫不客氣。
“嗬嗬。”
這位身為堂主,卻是老不正經的老人扯扯胡須,恢複身形,笑的滿麵春光“覺得這小家夥怎麼樣?”
陳逸淡淡道“一般。”
老人再問“比起你那徒兒?”
陳逸毫不猶豫道“很一般!”
“喔?那……”
老人還想說些什麼,剩餘的話語卻是被橫在脖頸之前的劍尖給堵了回去。
陳逸眯著眼眸,腰間的青色長劍已經被她握住“申老前輩,我不希望對您下達逐客令,還望您慎言慎行!”
“姑娘家家的,脾氣不要這麼暴躁嘛。”
老人笑容絲毫不變,伸出兩根手指,將劍鋒推遠了點兒,果真不再談論那事,“我今兒來,是送東西的。”
說著,老人一揮袖袍,登時,地上浮現出那方玉令與一些俸祿元石。
陳逸眼眸一凝,視線停在老人手心攥著的那條項鏈上。
項鏈通體灰蒙蒙,鏈條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略微散發著清涼之感,頂端是一個奇怪的形狀,在其表麵也沒有絲毫光華,氣息流轉,就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項鏈。
老人伸手遞了過去,“替我把這個交給這家夥。”
“為什麼?”
陳逸收劍而立,微微皺眉,卻是不接下。
雖說她看不穿這條項鏈的具體作用,但她能夠憑借一種獨特手段,察覺到其中的特殊材質。
是個燙手山芋。
“怎麼?還怕我害他不成?”
老人笑吟吟的,乾枯的手掌一握,便有一柄並不規整的桃木劍被他握住,一同遞了上去,“這是給你的。”
陳逸輕咬紅唇,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接下。
老人有些無奈道“這是他最初準備送你的那把。”
“又欠前輩一個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