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息!
“清淵!快下來啊!看啥呢?”
沒瞧見林清淵有其餘動作,流雲非忍不住罵罵咧咧催促道。
林清淵扯扯嘴角,順著樓梯逐漸走下。
信步上前,看著那隻幾乎還是滿的酒壇,不由再度抿上一口。
少時,他便再次被這醇厚烈酒嗆出了眼淚,小臉通紅,一時間又有了些醉意上頭,惹得幾人一陣大笑。
林清淵小臉皺在一起,撇撇嘴將舌頭捋順,回味一二,好奇道,“莫不成你們喝了整整一宿?”
“不不不!你都已經睡了兩天了!齊蚰都沒有你能睡!他都已經喝醉醒來過一回了!”
修元師兄打出一個醉嗝,醉眼朦朧的伸出三個手指頭在他麵前晃了晃,顯然也是快要不行了,讓得他很是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你們繼續,我來打掃院子。”
林清淵一扯嘴角,再度抿過一口醇酒之後,雙手結印間,便將屬於他的那壇收入袖裡乾坤之中,剛好能將那剩餘空間填滿。
雖說他不會喝酒,但也知道這是個好東西啊!
入口連綿不絕,就連他這種門外漢喝過後,都還時不時的想再嘗上一點。這不私藏上一壇,以後都會對不起他的舌頭。
其餘幾人也沒空理會他,醉醉醺醺的各講各的,驢頭不對馬嘴。
抄起院子裡那柄快要生灰的竹枝掃帚,林清淵開始一陣秋風掃落葉。
又害怕滿院灰塵掃了幾人喝酒的興致,他又上前,連忙給了流雲非倆巴掌。將後者打清醒幾分,這才布下一層簡單結界,將幾人隔開。
……
山頂。
明孝長老的院子裡,有三人圍坐在石桌旁。
兩人下棋,一人旁觀。
明孝長老所執白棋,難得地有些舉棋不定的意思。他雖是見著突然出現的觀棋人,但卻仍不起身,甚至都不曾挪開視線,隻是淡淡問道,“四長老,為何臨此啊?”
那觀棋人乃是一名男子。
男子麵龐很是英俊,一身長袍儘顯書生儒雅之氣,深邃如海般的目光此刻泛著點點愁緒“最近有些心神不寧,卜了一卦,發現是我要找的那位‘師侄’有不小的災禍傍身,特意前來來看看。”
“喔?可是四長老與人打賭又輸了?”
那執黑棋的長老,名叫龐燁。此人不僅一條本命紅綾極其難纏,一手棋術更是出神入化,鮮有敵手,看模樣似乎還與男子熟識。
他可不信有哪位‘師侄’值得男子如此上心,因此故意揭其短,很有諷刺意味在裡頭。
男子撇撇嘴,不願細說其中的緣由。
這倒的確讓龐燁猜對了,他與陳逸打了個小賭,輸了。結果陳逸還反倒倒貼了點小東西,所以這才留了個心眼。
“宗門之內能出什麼災禍?四長老說笑了。”
明孝長老又落一子,笑嗬嗬的打圓場道。
“誰知道呢。”
男子呢喃一句,目光突然瞥向某處,隨即眉頭微皺,看向龐燁。
後者撚棋的雙指微微一顫,棋子險些掉落在地。
他咽下一口唾沫,很快便穩住心神,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高深神情“放心,李胡在那兒,出不了什麼大事。”
“這也是老夫給他的一場曆練。花兒若是一直活在溫室裡,不見風雨,就算再怎麼嬌豔,也終會凋零……”
這話聽起來挺有嚼勁,但男子顯然不吃這一套。
男子扯扯嘴角,直接將此事棺蓋而論“你就算說出朵花來,這件事也得記你頭上,等著被罰吧。”
說罷,男子身形便驟然消失不見。
龐燁苦笑一聲,瞬間破功。
所謂功過不得相抵,這是男子之前最先進諫的一條規矩,自己當時還力挺來著。隻是沒想到,如今會讓他自己陷入這般狀況,真乃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有苦難言。自己進入祖師堂的藏書閣,恐怕又得因此耽擱些時日……
想到這,龐燁也沒了下棋的興致,乾脆斷送大好局勢,投子認輸。
“怎麼回事?”
明孝長老笑笑,將心神從棋盤上拔出,絲毫不建議在他傷口上撒把鹽。
龐燁白了他一眼,走了。
明孝長老緊跟其後,吃飽了撐的,乾脆也一齊去湊個熱鬨。
……
院子裡。
滿地的狼藉才清理完一小半,天似乎就已經黑了點兒?正忙著乾活的林清淵絲毫沒有發覺這小點兒不對勁。
緊接著,突然便有道熟悉到不太真實的聲音入耳。
“清淵!清淵!”
林清淵怔在當場,停下手中的活。
這聲音……
有些紅了眼的他,一時間竟是不敢抬起頭來,去看來人。
“清淵?在想什麼呢?”
聲音不絕,卻是聽的他心頭猛地一揪。
林清淵滿臉不可思議的望去,果然見到聲音的主人正站在不遠處,張開懷抱,等著他撲上去。
“娘……娘親?”
林清淵腦袋轟鳴一聲,徹底六神無主。
可還不等他認清現實與夢境,一道冷冽的劍光突然從他腦海外呼嘯而過。
唰的一聲!
劍光快若奔雷!
徑直將麵前婦人的頭顱給生生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