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順著事情最壞的一麵想去,頓時有些慌張“真的假的啊?!那……該不會是前線即將傾覆,妖族反撲,宗門故意把我等當做炮灰去送死啊……”
“住口!”
不待矮個師弟說完,為首的那名玄袍少年便是瞬間斜眼停步,厲聲嗬斥,將他的話語給赫然打斷“膽敢在造化閣妖言惑眾,活膩歪了是吧?沒人逼你參加此番任務!你個碎嘴巴若是再敢說出半點胡謅蜚言,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玄袍少年在他們一夥之中顯然頗有威嚴,矮個師弟被這道嗬斥給嚇得縮了縮脖子,悻悻將戛然斷在咽喉處的話語給生生咽了回去,打死都不願再多說一句。
唯有那襲青衣壓了壓眉,抿住嘴唇,滿臉的不在乎。
沒了話語,一夥人很快便與幾人打了個碰麵。
兩撥人相互打量了一番,也不知是誰低聲嘀咕了一句“這不是那野丫頭嘛?”
‘挑事?好久沒見過這種目光了。’
流雲非眉間一挑,難得的有些興奮。
氣氛就此不對勁。
另一位高冠少年眼尖,他雙目瞟著紅木簽,沉聲提醒道“大哥,他們好像也是來參加任務的,名額要被他們拿走了!”
一旁的流雲非默默將木簽護至身後。
玄袍少年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隨意掃視了對麵一夥人,隨即目光停留在了趙玉竹身上,眯著眼,一臨近,便裝模作樣抱拳朗聲道“這不熟人嘛,師妹,又見麵了。”
師兄率先給師妹行禮,反倒顯得趙玉竹很沒禮數。
撲麵而來的火藥味讓得林清淵三人動作一凝,悄悄交換一番神色,誰也沒有擅動。
趙玉竹則是斜眼瞥著他,淺眉微蹙。
‘怎麼是這貨?他不都消停大半年不見了嗎?’
‘這人眼熟啊,叫什麼來著?喲!當初不就是他把你身子給看光了嗎?’
“閉嘴!還不都是因為你?!”
雖是格外看不順眼,但趙玉竹也同樣假惺惺的還了一禮,不耐煩道“是啊,又見麵了,師兄?有何指教!”
那師兄二字是咬得極重。
玄袍少年恢複身形,故意露出一副驚疑的神情,道“指教倒是談不上,隻是略有疑惑今日師妹怎麼不在山林中嬉戲亂竄?反而是跑來這等肅堂之閣,莫非……師妹是要領取任務?!”
“那可要聽師兄一句勸!在外不像宗門,可由不得你胡鬨。尤其是橫斷山脈,那裡危機四伏,妖獸深潛,稍有不慎便會丟掉性命!師妹性情率真,並不擅長計謀,入了山脈怕是隻有死路一條啊!”
一記軟釘子襲來,其中的譏諷之意落在趙玉竹耳中屬實刺耳。
‘又來這一套!關你屁事啊!’
趙玉竹雙目之中湧現出絲絲不耐,心中已經恨不得將此人大卸八塊。
隻是這次,僅僅片刻過後,她的氣勢忽然一變,像是換了個人一般“不勞師兄費心。”
“師妹雖然年幼,還是一介女兒身,但心中鴻鵠之誌可半點不比師兄少!不過如今道行尚微,不敢說扶大廈於將傾,挽狂瀾於既倒,但也自知事之輕重急緩!如今宗門正需要我等獻出一份綿薄之力,既然力所能及,我輩自當上前!”
“師妹可不似師兄,整日龜縮洞府,避世修心。不懂閒雲野鶴之趣;不懂世俗勞作之苦;不懂家國更迭之痛;不懂傳承子嗣之樂;棄人欲,成兵才!明明不諳世事,卻暗自揣測其中深意,其難度可是不亞於閉門造車。如此氣魄,師妹敬佩!”
玄袍少年眼角一抽,仍是不曾動怒,隻是饒有興致的盯著她那雙略異靈眸,愈發覺得新奇。
自家大哥大還沒說什麼呢,矮個師弟又已沉不住氣了。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嘛,更何況這仇都被他惦記一年了。
“你……你!”
後者上前兩步,滿臉漲的通紅,隻是理智不斷製止著他從牙齒縫蹦出來罵娘字眼。一時間,導致這個嘴碎娃兒難得的詞窮,無言反駁,隻能用那憤怒的眼神瞪著她。
趙玉竹瞥了一眼,嘁了一聲,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當初揍輕了。
‘敢笑話本姑娘,這找打嘛不是?’
矮個師弟最終沒能成功憋出句話來,因為身後的青衣已經薅住了他的肩膀。
後者一抖肩,想要掙脫,可換來的不過是身形愈發後退。
青衣替他上前,繼續針鋒相對“既然師妹自知道行尚微,實力不濟,那還請讓出條道來。上陣斬妖這等事,還尚不需要師妹弱柳上場,若不然被天靈宗那群道友撞見,豈不是要笑我坤元無人了?”
趙青眉頭舒展幾分。
看見趙玉竹即將吃癟,他是比誰都高興。
察覺到幾人並不對付,流雲非同樣上前幾步。
他刻意落後趙玉竹身形半步,揚聲解圍“大道當先,大敵當前,何分老弱婦孺?常言道‘醉臥沙場君莫笑,故人征戰幾人回!’。隻要有這份心氣,自然都是可以站出來!”
“莫說是入橫斷山脈,即便是直麵禁忌又何妨!我輩修士何懼一戰!又何來笑言?師兄可是修行不夠?怎地就連這等淺顯道理都不懂?”
高冠少年劍眉一簇,輕咳一聲“話雖如此。”
“但師弟可知,亦有言曰‘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師妹尚且年幼,何必如此不惜命,作那意氣之爭?這般心氣,如何能成大事?”
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達到了。
就看誰先破功,便是落了下籌。
些走神的林清淵一個踉蹌,竟是被齊蚰給推了出去!成功吸引眾人的注意。
他尷尬的起身摸了摸鼻子,一臉悲催模樣。心中更是將齊蚰給罵了個遍,他這時的腦袋儼然是團漿糊,這哪知道該說些什麼!
壓力持續朝他撲來。
既然不想弱了氣勢,林清淵最後乾脆一清嗓子,一副混不吝的模樣,咧嘴罵道“廢話少說,不就是想要跟我們搶名額嗎?走!出去打一架!誰贏了,名額就是誰的!”
“好!”
“那就打!”
趙玉竹與玄袍少年幾乎是同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