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東眼眸微眯,明暗不定,瞧出了點點端倪。
“清淵,你動用的這股靈氣怎麼會……變得這麼精純?”
對於靈氣,徐小東本就並不陌生,況且他這些天也是一直在後勤待著的,自然而然的對這股氣息波動敏感起來。
如今見著自家師弟居然動用起了這股,已經及其接近於靈氣的力量,難免擔心他會誤入歧途。
納靈氣入體為己用,這可算不上是個什麼好事。雖說固然能使自身修煉速度加快些許,但畢竟弊大於利,一著不甚,便是‘我不是我’的下場。
雖然當初在蒼林抵抗妖潮,初見林清淵構建此陣時,他便留意到前者能夠從體內動用靈氣。但那時,林清淵體內的靈氣精純程度還大不如現在,他還想著以後再慢慢勸導師弟慎重來著。
可才這麼點時間過去,林清淵體內的靈氣居然就發生了質的變化,這定然是有外力相助!
若是他猜得不錯,恐怕這便是直接吸收了那爐中的靈氣光團所致!
如此草率的舉動,著實是糊塗!
“師兄放心,我不會被這股靈氣侵蝕心智的。”
林清淵自然也明了師兄在為他所擔憂什麼,他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想讓師兄寬心。
可越是這樣,徐小東反倒越是覺得他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嚴重性,儘管已經力疲,但徐小東還是掙紮著坐起來,筆直端正,認真嚴肅。
“胡鬨!你知不知道所有修煉靈氣的修士,一開始都是這麼想的!可最後結果呢?不是夭折,就是命短!就連一些大能都會因此散道!你把持不住的!”
這是徐小東第一次以師兄的口吻,嚴厲嗬斥於他。
林清淵被這一幕鎮住了,他支支吾吾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頗為口乾舌燥。
這感覺像極了當初上學塾時,被先生訓斥。
無奈之下,他隻好全盤脫出“我是因為習得一門秘術,才膽敢吸納靈氣入體的。有這門秘術坐鎮,當真不會有事。”
“你……唉呀,希望如此吧。”
徐小東眉頭沒有鬆懈半分,但話已經到這個份上,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
在林清淵二人爭執間。
同一街道,街尾。
一名著衣黝黑的男子與一位紅杉裳刀客在此漫步行街,瞧其神貌,似是舊友重逢,再遊故地。
二人皆是具無氣息散發,卻給人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
在黑衣男子周身,繚亂著點點不易察覺的特殊波動。他的舉手投足之間,似是與整個世界脫節,分外神秘。
紅杉刀客則是步伐沉穩,一直含笑而行。
每行一步,在他周圍的光線就要暗上一分,遠遠望去,像是形成一道黑霧拖尾,很是詭異。
二人有說有笑,很快,即將來到鐵匠鋪門口。
一道水紋漣漪在虛空中泛起,黑衣男子率先停步。
他微微抬頭,望了眼鐵匠鋪,眉宇間似是有些懷念,神色坦然,“先生,真不能就此作罷?”
“斷然不行。”
紅杉刀客臉色傲然,繼而沉聲道,“先前你已壞我等一番好事,我雖不想與你交惡,但你若要執意阻我,我會拿你祭刀!此刻速速離去,咱們之間還算結下一段善緣。”
如此威脅的話語,讓得黑衣男子麵露難色。
他再次相勸“先生大度,可為何就是不願放下屠刀,反過來庇護這一城百姓呢?”
“吾等大道如此,生性如此,命格已定,閣下不必再多言相勸了。”
紅杉刀客依舊不為所動,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語,他早就聽過無數遍了。
他隻是心存疑慮,分外不解。
眼前這個從未相識的妖道,為何好像與他熟識多年一般。不僅能處處道破他的心思,還格外熱切,儘是聊些很對他胃口的話語。
唯一不喜的,便是老想勸他離經叛道。
莫不成這是位那能掐會算的陰陽家嫡傳子弟?可這妖道為何要刻意提上一嘴佛門呢?
他明明最厭煩的便是那口口聲聲說以慈悲為懷,卻酒色通沾、騙人錢財的老禿驢了!偏偏這黃精城內,這樣的禿驢還不少!
嘶——
難道是他無意惹到了高人,已經被算計,請君入甕,朝夕不保了?!
刀客想不通此事,對此格外猜疑,眉宇間更是凝重。
“你是放不下這唾手可得的突破契機吧。”
黑衣男子忽然哀歎出聲,一語道破天機。
刀客聽言,怒視其人,“廢話!老子困於三花聚頂多年,如今大勢已成,隻差一步便能破鏡,大道可期。為何要冒著跌境的危險,去改庭換道?!”
“可你如今若是要執意以此契機破鏡,那些修士大能會在第一時間趕到此處,將你誅殺,以安民心啊!”黑衣男子苦口相勸。
刀客瞪大眼瞳,手掌攀上刀柄,絲毫不忌諱,冷哼道,“哼!還不是拜你這妖道所賜?”
“誒,這是時也,命也!”
黑衣男子對此視之不見,繼續勸道,“我知道你不愛聽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但這四字你會信啊!你得信啊!”
“夠了!妖道!你鬼話連篇,莫要再蠱惑於我,動我道心!再不離去,休怪吾刀下無情!”
刀客臉上儘是不耐之色,手中大刀出鞘三分,寒光四射。
黑衣男子表情不太自然的退後幾步,嘀咕兩句有的沒的,不再言語,而是對峙而立,有些欲說還休的架勢。
刀客見狀,怒目橫眉,準備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