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跟我走一趟,找杜叔打聽點消息。”趙楊也不確定杜坤知不知道他爸被帶走的事情,隻含糊地說去打聽消息。
“打聽消息?楊子,打聽誰的?”杜坤一聽就覺得不對,裡麵有事。
“哦,那啥,我爸剛剛被人帶走了,不是警察,也不是革委會那些人,所以想趙杜叔問問,是不是廠裡的人。”
“趙叔被帶走了?!”杜坤驚了一下,能把副廠長帶走,這裡麵的事兒不小,父親隻是個普通的保衛科乾事,這趟渾水可趟不得。“那來人你認識嗎?在廠裡見過嗎?”
“沒見過,管他呢,去問問杜叔就知道了,走吧。”
“楊子,要真是廠裡的人,咱們不可能沒見過的,你是不是搞錯了?要不你去革委會那邊也問問,就你跟許梅的關係,那邊肯定能打探出來。”
“不可能是革委會的,坤子,我,”
“那這樣,我去廠裡找我爸問問,你去革委會,咱們兩邊分頭去問。”現在情況不明杜坤也不好明著得罪趙楊。
“好,那咱這就走吧。”趙楊幫著杜坤把門關上,看著他往廠子的方向走去,才轉身騎上自行車去找許梅,也不不知道從省城回來了沒有。
許梅這幾天去了省城參加會議了,今天上午才回來。剛到家,就被趙春華拉到了屋裡,隻見她神神秘秘地從箱子裡拿出一個信封,讓許梅幫著念。
“媽,這是誰來的信啊,怎麼不讓我爸念給你聽啊?”許梅有些奇怪,平時除了老家也沒人給趙春花來信,而且每次來信趙春花都是找許爸給她念,這次突然找自己來念,裡麵肯定有貓膩。
“嗐,你管那麼多呢,趕緊給我念念。”趙春花催促著女兒,要是自己識字,早就自己看了,現在有點後悔沒聽奶奶的話,要是堅持上完掃盲班就好了,現在最起碼讀信看報沒有問題。
“行,行,行,我不問了,我念,我念。”許梅作為獨女雖然在外麵蠻橫霸道,但是在趙春花麵前一直都是乖女兒。
許梅接過信封把信拿了出來,讀之前她下意識地自己先看了一遍,這一看就愣住了,趕緊看了看信封和信紙,都是供銷社裡常見的,然後又看向趙春花,嚴肅地問道“媽,這信你哪來的?”
“啊?”趙春花一看女兒的表情嚴肅起來了,心裡的不安越發明顯了。“梅啊,你告訴我,你爸是不是乾啥對不起我的事兒了?”
“媽,你怎麼,”許梅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這封信的內容確實跟許爸有關,也確實說了許爸跟一個寡婦糾纏不清,但是以趙春花的水平應該是看不懂信的,她又怎麼會知道許爸跟那個寡婦的事兒的?
雖然閨女的話沒有說完,但是趙春花憑著多年的經驗和對閨女的了解,她能確定許為聰肯定乾了對不起她的事,“這封信是有人丟到咱家裡來的。”
“丟?”
“嗯,那天我在院子裡晾衣服,就突然聽見一聲碎玻璃的聲音,我轉身一瞧是東廂房的窗戶碎了一塊,我還以為哪個小王八蛋往院子裡扔石頭砸玻璃呢,拿起掃帚就跑出門了,結果連個人影都沒瞧見,跑得還挺快。”趙春花不知道的是,林立鐘扔石頭的時候就算計好的,在巷子口專門找了棵樹爬上去扔的,這個距離一般人可能扔不進去,但是對於林小五來說都不是事。
趙春花想起來就來氣,好端端地送信來不就好了嘛,要不塞到門縫裡也行,這砸玻璃算怎麼回事。“說起來我到現在還生氣,多好的玻璃,說砸就砸了,還好是夏天,我打掃玻璃渣的時候就發現了那塊綁著信封的石頭,可是我不識字啊,這不就得等你回來嘛。誰知道你開會要這麼久,都三天了。”
林立鐘算計好了一切,想著趙春花收到信之後肯定得鬨,得捉奸,到時候她再去那寡婦門口起起哄,讓這件事人儘皆知,估計那兩個副主任也會坐不住的,到時候許為聰的主任位置可就懸了。畢竟在這個年代不正當男女關係可是嚴重的作風問題,這許主任不死也得脫層皮,到時候他自顧不暇,那趙家那邊就失去了一個重要的靠山,廠裡估計也會從重處理。
“媽,你先答應我,我跟你說了,你可彆激動,這事還不知道真假呢,畢竟我爸這工作是個得罪人的活,樹敵太多,就即便這信上說的都是事實,你也不能大張旗鼓地去找那人。”許梅很清楚這件事一旦坐實了,後果將會很嚴重,不僅僅是許父的私人問題,搞不好全家都受影響。
“行,你說吧,我保證不鬨。”趙春花答應了閨女,她也分得清輕重緩急。
“媽,這信上說”許梅把信上的內容一一念給了趙春花聽。
“湯若雲,原來是這個賤人,狐狸精,從鐵路那邊追到這兒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狐狸皮。”趙春花本來對這封信還帶著點懷疑,但是一聽那賤人的名字,趙春花就信了,畢竟當初還在鐵路上工作的時候,許為聰就跟楚若雲不清不楚的,自己差點抓他現行,想到這趙春花的火氣再也憋不住了,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在屋裡拿起剪子就想往外走。
許梅沒想到趙春花的反應這麼大,趕緊一把奪過了剪子,把人抱住了,“媽,媽,消消氣,你消消氣。哎喲,”
趙春花被閨女抱住之後,還是掙紮了一番,那力氣大得把許梅都推到了地上,閨女的痛呼聲終於把她的理智給喚醒了,然後趙春花嗷的一嗓子哭出來了,“嗚嗚,挨千刀的許老三,跟我玩這一套,把我騙的團團轉,你不是人,嗚嗚”
許梅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了門口,從洗臉盆裡洗了洗帕子,拿給了趙春花。
“娘,好了,好了,沒事了,還有閨女我呢,這口氣肯定給你出了。”
“嗚嗚,梅啊,這口氣我自己出,頭要是不把這奸夫淫婦給摁住,我跟他許為聰姓,哼,真當我娘家沒人了。”趙春花哭完兩聲也不哭了,接過帕子擦了擦臉,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閨女,信上有沒有說那賤人住在哪兒?”
“在春和街,景陽胡同三號院,娘,你現在就要去嗎?我爹不在,正好先打那賤人一頓。”許梅想著自己母女倆先去,把那女人先打一頓出出氣再說,要是她爸在的話,肯定會攔著。
“去,你爸就是在又能怎麼樣,他還敢攔著我不成。”趙春花一點不帶怵的,“你爸這幾個月經常不回家,說是單位工作忙,作為領導要值班,我看八成是跑去會狐狸精了。不行,我得去,我咽不下這口氣。”
“媽,我跟你一起。”許梅趕緊跟著,就怕趙春花一生氣一上頭,不管不顧的,同時也在心裡默默祈禱,許爸可千萬彆在那個女人家。但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怕什麼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