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家具,鍋碗瓢盆啥的,都算上,你賠個五百吧,”林立鐘也不知道具體損失了多少,但是她知道劉平肯定會賴賬,就往多了要。
“五百?!”劉平不樂意了,但是他也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得趕緊先從這門板底下出去才是正事,不妨先答應下來,等回頭自己拖著不給就是了。“好,我答應,就五百,這下總行了吧。”
“行,”林立鐘把腳從門板上把腳拿開了。
背上的力氣一鬆,劉平趕緊從門板底下爬出來了,站起來之後還活動了一下四肢。
“來,寫個欠條吧。”林立鐘指著桌上放好的紙筆,示意劉平過去。
劉平知道自己要是不寫的話,這事今天沒完,隻能走過去把欠條寫了。
“小叔,找到了沒?”林立鐘把劉平寫好的欠條拿起來看了一下,覺得沒有問題,就喊林長湖,剛剛讓他去印泥去了,也不知道找到沒有。
“來了,”林長湖從譚老師的臥室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紅色的圓形鐵盒,走到跟前,把它打開了,裡麵就是紅通通的印泥。
“來吧,在金額和名字這裡按個手印,這就算是成了。”
“好,好,我這就按。”劉平心裡憤憤的,小小年紀懂得還不少。
林立鐘拿著新鮮出爐的欠條,遞給了林長湖,見他收好,才又看向劉平。
“行了,你現在身上有多少錢,先給一部分吧,省著拖得時間長了,我們再給你算利息。”
“我,沒,”劉平下意識地就摸了一下自己上衣口袋,裡麵是今天早上才取出的二百塊錢和一張收音機票,錢是之前他在一戶被定為走資派的人家搜出來的,當時搜到五根金條,他藏起來三根,隻上交了兩根,後來再黑市上就換成了錢藏到了住處的暗格裡,票是手底下一個兄弟給的,托自己辦事的。本來是打算等收拾完譚嘉平就去百貨大樓把收音機買回來的,所以一早出門的時候就把錢和票都帶上了。
“想好了再說,”林立鐘看到他的動作了,就掰了掰自己的手指。
“有,有點,但是不夠,我是想著等湊夠了一圈起給譚老師。”劉平說著就把上衣口袋裡的二百塊錢和那張收音機票拿了出來,放到了桌子上。
林立鐘拿起錢來點了一下交給了林長湖,然後又寫了一張收條,給了劉平。
“喏,彆說我們欺負你,收條收好了,收音機票給你折算了,剩下的錢你儘快還給我爺爺吧,光那塊古董表都不止這個五百了,哼。”
“哎,我錯了,一定儘快給譚老師送過來。”劉平說完之後見林立鐘沒有反應,就灰溜溜地離開了。
直到離開譚嘉平住處兩條街,劉平才停下來。
“呸,晦氣,小丫頭片子,敢坑老子的錢,等著吧,一定讓你加倍還回來,哼,譚嘉平你個老東西,老子遲早弄死你。等著吧!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劉平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林長湖剛才全程沒有說話,一直任由林立鐘處理,等劉平走了,才坐下來跟大侄女商量。
“小五,劉平是不會還剩下的錢的。”
“我知道啊,一開始也沒打算全要到,所以故意往高了報的。”
“那你不該給他收條的。”
“切,又不是我的字跡怕啥,我也沒按手印啊,”林立鐘早就有防備,故意用另一種筆跡寫的,即使劉平到時候用收條生事兒也不怕,那些字跡鑒定專家早就被他們給送走了,就剩下的這些人誰也認不出是她寫的。
“行,有你的,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得另想辦法,得把劉平給徹底打倒才行。”
“小叔,這就到了你發揮優勢的時候了。劉平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來,這來路肯定不正,好好偵查一下,到時候咱給他領導投個匿名信,不就成了。”這辦法之前林立鐘在搬倒趙明堂的時候用過,挺好用的,這個時候查貪汙一查一個準兒,畢竟大家的收入都是有數的。
“也行,一般人藏錢都會選擇藏在自己覺得安全的地方,劉平除了宿舍不知道還有沒有彆的地方能藏錢。”
“肯定是家裡,他是工農兵大學生,家裡是農村的,來這裡不久,宿舍的話人來人往的他肯定不會這麼笨,能一下子拿出二百元,肯定早在城裡安家了。”
“嗯,有道理,明天我就跟蹤上去看看。”
“嗯,小叔,扳倒劉平倒是不難,但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他倒了還是能自己來騷擾譚老師,我們又不能一直在,最好是讓譚老師離開濱城。”
“你考慮的對,不過譚老師這個情況有點特殊,”林長湖頓了頓還是繼續說下去了,“他跟師母當年隻生了一個兒子,他兒子結婚之後,給譚老師添了一個孫子之後就在一次外出測繪的時候出事了,人沒了之後,譚老師的兒媳婦就帶著孫子離開了傷心地,回她娘家那邊去了。這麼多年,譚老師跟他孫子都是寫信來往,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
“你的意思是,譚老師不一定願意去他孫子那裡。”
“嗯,譚老師一直是個要強的人,估計怕去了給人添麻煩。”
“我倒是有個注意。”林立鐘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