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支書家的親戚又怎麼了,這人沒禮貌還不興說了,怎麼,還是誰家的大小姐不是?”柳王氏小眼兒一翻,這難聽的話,張嘴就來。
“行了,走,走,走了,彆跟她一般見識。”劉大娘就是林立鐘和方敏剛來的時候,帶著方敏一起編席子的大娘,柳王氏平時在村裡也是好張口就胡說,大家都懶得理她就是了,這種人,你越跟她一般見識,對方越來勁兒。
“哼!”杜大娘就順著劉大娘的勁兒,兩人離開了。
柳王氏見兩人都被自己說走了,還有些小得意。她也拎起自己的籃子,顛了顛這輕飄飄的籃子,再想想林立鐘那都要溢出來的筐子,柳王氏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哼,老支書家的親戚怎麼了,到時候被自己家的兒子拐到了屋裡,還不得乖乖成自己家的媳婦。
到時候,那滿筐子的糧食就是自己的了,對了,還有錢,之前聽說許知青缺錢,這林知青二話不說就借給了對方一百塊,這可是一百塊啊,隨隨便便就借給了彆人,說明這小丫頭根本不拿這一百塊當事兒,那她手裡肯定還有跟多的錢。
柳王氏越想越興奮,連大兒子喊她,她都沒反應。
“娘?娘?你乾啥呢,站門口不回院子裡。”柳三土的手在柳王氏的眼前來回揮了半天了,對方也沒反應,隻是臉上一直微笑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行了,把你爪子給老娘拿開,鬨騰啥。”柳王氏回過神兒之後,一把就把柳三土的手給打開了。
“哎喲,娘,我這不是怕你出事嘛,喊你半天了都沒反應。”柳三土一邊揉著自己的手一邊說道。
“能想啥,一天天的,還不是想你們這些光棍兒,兄弟三個都這麼大了,沒一個成家的,還不是都得靠老娘我想辦法。”柳王氏挎著籃子一路往堂屋去了,邊走邊罵罵咧咧的,“但凡有個能撐起來的,我至於這麼辛苦嘛,你爹呢?跑哪鬼混去了?”
柳王氏尖銳的聲音,穿透了柳家的土胚屋,院子裡也沒有院牆,都是樹樁子紮的籬笆,四周的鄰居聽的一清二楚,包括在後麵鄰居家的柳霖,也就是柳王氏的丈夫。
“來了,來了,吵吵啥,在剛子家都聽見了。”柳霖灰溜溜地進了家門。
“還知道回來,你咋不死外麵啊,一天天的,就知道瞎跑,上工的時候咋沒見你這麼積極。”
“行了,這不是回來了嗎?”
“哼,進屋,有事跟你商量,老大叫上老二,你倆去做飯。”柳王氏說著把櫥子的鑰匙扔給了柳三土。
柳三土接過鑰匙之後,跑都了東屋去喊柳三水了,然後,兄弟兩個就去灶房做飯了。
柳霖進屋之後,柳王氏就把堂屋的門給關上了。
“啥事呀,咋還關上門了。”柳霖進屋之後,就坐在了炕頭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上了。
“大事。”柳王氏走到炕沿兒前,盯著柳霖,一字一句地說道,“關乎咱家能否吃香的喝辣的大事。”
“切,這大白天呢,做啥夢呀。”柳霖把茶杯放到了炕桌上,明顯不相信自家老婆子的話。
“哼,我跟你說,我給老大物色了一個人選,”
“誰家的呀?”柳霖一聽這個倒是來了精神,畢竟大兒子已經快二十五了,老二二十二,就連老三都已經十八了,可是家裡窮,愣是沒人來上門說親,自家也托錢婆子好幾次了,不是給介紹個歪嘴的,就是跛腳的,把他氣得不清。
“就是咱村裡新來的林知青。”柳王氏這一張嘴就忍不住了,“你不知道,我跟你說,人家那買東西的架勢,都成筐成筐的買,還有上次據說一下就借給了許知青一百塊錢,你說,這林知青家裡都多有錢啊?”
“林立鐘?”柳霖一聽就知道自家老婆子說的是誰了,“就是老支書家的孫女?”
“對,就是她,”
“你瘋了吧,那孩子才多大,比老三都小,你怎麼能打她的注意。”
“小怎麼了,可以先定婚,等過上幾年,林知青成年了,再去扯證就是了。”這柳王氏想的挺好,還沒怎麼著呢,就開始盤算上結婚的事情了,“再說了,小怎麼了,小才容易忽悠啊。”
“不行,這老支書肯定不會同意的。”
“你傻呀,咱先讓老大跟人接觸接觸,等兩人培養感情了,再給她生米煮成熟飯,老支書那就不是問題了。”柳王氏想到那些糧食和錢,真是恨不得明天就讓人進門。
“你這不是結親,是結仇,不行,我堅決不同意,我告訴你,王若蘭,你最好把這些小心思都給我收好了,不要跟老大他們提一句,要是讓我知道你自己擅作主張,慫恿孩子們的話,我就休了你。”柳霖彆看平時對柳王氏言聽計從的,但是真正到了大事上,他還是拎得清的,也能說了算。
“你,這不行,那不行,那你說怎麼辦?”柳王氏見自己老伴確實是認真的,忍不住地生氣。
“你這方法就是不行,不要去招惹林知青,那孩子可不是啥也不懂的小姑娘,就那把子力氣,我都趕不上,你讓老大湊上去乾啥?挨揍沒夠嗎?收起你那些齷齪的小心思,真讓老支書知道了,咱家的安穩日子就彆過了,那可是杜玉娟的孫女,你是不是忘了她的光輝事跡了?”
一提起杜玉娟,柳王氏那被錢糧迷暈的腦瓜子,瞬間清醒,怎麼就把這母老虎給忘記了呢?
“當家的,那就聽你的。”柳王氏喏喏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哼,趕緊去做飯吧,老大和老二那手藝,你敢吃嗎?”
“哎,這就去。”柳王氏灰溜溜地跑灶房做飯去了。
林立鐘回到院子之後,就開始打噴嚏,一直打了十來個才停了下來,她還以為是林爸林媽想她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剛剛躲過了一場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