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回來之後沒有半月,馬紅英就跟著家裡人開始下地了。
翻地,播種,喂雞,割草,之前十八年沒乾過的活通通都體驗了一遍。
馬紅英堅持了一個月就很不樂意了,跟陸誠民鬨騰,但是陸誠民也沒辦法,當時正是建國的前夕,最為黑暗的時候,隻能耐住性子安撫馬紅英,一邊給給她承諾一定會帶馬紅英離開老家,重新回到城裡,這才讓馬紅英一直忍了下來。
這一等就是三年,沒辦法,他們這裡是工業重鎮,殘餘勢力多,鬨鬨騰騰的,今天炸了這裡,明天破壞了那裡的,陸奶奶就一直把陸誠民留到了五二年,趕上食品廠招工,陸誠民和馬紅英趁機進了城。
“這又是怎麼了,當初你懷孕的時候,家裡的雞蛋可是都可著你吃的,但是那個時候彆說雞蛋了,彆家可是連飯都吃不飽的。”
“那還不是因為我懷的是男孩,也是沾了咱家向陽的光了,到朝陽的時候,那胡奶奶一說是個丫頭,你娘就立刻變臉了,彆說雞蛋了,連雞毛我也沒見到一根兒。”
要說馬紅英也是有幾分運氣在身上的,她進門之後,第一年就懷孕了,陸奶奶當時特彆迷信村裡的一位姓胡的老太太,據說看胎兒看的特彆準。
等孩子四個月上的時候,陸奶奶就帶著馬紅英去了胡老太太家裡,具體兩人叨咕了些啥,馬紅英是不知道的,反正陸奶奶當時臉色難看的很。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馬紅英生了大閨女陸朝陽,果然讓胡老太太給說準了。
當時陸家的師兄弟是住在一起的,馬紅英懷陸朝陽的時候,陸家的老小正好結婚,家裡緊巴巴的,陸奶奶當然是精打細算的,當然了,跟路長陽是閨女也有很大的關係,陸家老大老二當時都有孩子了,青一色的孫女,五朵金花,沒有一個帶把兒的,把陸奶奶給急的不行。
陸朝陽兩歲的時候,馬紅英就再次懷孕了,這次三個月剛過,陸奶奶就急吼吼地帶著馬紅英去了胡老太太家,這也不能怪陸奶奶,老四媳婦進門之後第二年也生了,但是還是閨女,這下好了,七仙女全乎了,還是沒有孫子,她都快急眼了。
這次的的結果就比較讓人滿意了,反正馬紅英跟著回來之後,這待遇明顯就上來了,一天一個雞蛋地伺候著,家裡的活也不用馬紅英管了,可讓馬紅英過了段舒舒服服的日子。
果然,胡老太太寶刀未老,馬紅英生了陸家的長孫,也就是陸向陽。
剛剩下來的當天,陸奶奶就在門口放了一掛鞭炮,逢人就說自家有孫子了,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
結果,這馬紅英剛出滿月,就跟著陸誠民去考試了,兩人同時考進了食品廠,正兒八經地考進去的。
所以,孩子才滿月,就得跟著父母奔波,陸奶奶當然不放心了,死活跟著一起進了城,還用她的嫁妝,幫著陸誠民和馬紅英,在城裡買了一個院子,就是陸家現在住的這個小四合院。
陸奶奶一直住到了陸向陽兩歲才回了老家,一來是陸向陽可以送托兒所了,馬紅英又生了個閨女嗎,陸明陽,老太太不耐煩看,二來是家裡老大老二崔了,老大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老二媳婦也快生了,說是找胡老太太看過了,也是個兒子。
這樣一來,陸奶奶根本坐不住了,立馬收拾收拾就回去了。
第二年,陸奶奶來信兒,說是老四家的也生了個兒子。
打這之後,陸家又陸陸續續添了幾個孫子,但是馬紅英卻隻生了一個女兒,目前三女一子,就陸向陽一個獨苗。
“行了,我娘還把她的嫁妝給了你一件呢,這可是獨一份兒,其他人可沒有。”陸誠民知道再說下去就要沒完了,隻能自己掌握主動性。
“我,哼,現在又不能戴,”馬紅英撇嘴,陸誠民這話倒是堵住她的嘴了,這陸奶奶到真是給了件好東西,赤金龍鳳鐲,實心的,足足二兩黃金呢,做工也精細。
當時陸奶奶給她的時候,還把馬紅英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鄉下的老太太還有這好東西,就是是她們馬家沒出事之前,馬紅英也沒見過這麼精致的龍鳳鐲子。
陸奶奶當時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雖然孫子多了,但是她始終是喜歡大孫子陸向陽的,老人家固執地認為,是陸向陽旺了整個陸家,這才又後麵的這麼多孫子出生,所以格外偏疼些。
而且,老三媳婦已經找不到娘家人了,給了她也無妨,她也沒法去補貼娘家人,最後都隻能是她大孫子的,還能修補修補兩人的婆媳關係,一舉數得,老太太算盤打的精。
“提起這個我倒是想問問你,老陸,你當初就跟我說,咱家老太太是在大戶人家當過丫鬟的,那個大戶啊。”這提了金鐲子就是不一樣,陸奶奶直接從你娘變成了咱家老太太。
“誰知道呢,當時娘一個人在北平,據說換了好幾戶人家呢,老太太自己嘴嚴的很,多的也不肯說。”老太太的底細其實早就跟陸誠民說過,隻不過,也隻是一部分。
“那你說,咱娘那裡還有那啥嗎?”馬紅英用手指在自己的另外一個手腕上比劃了比劃。
“你打聽這乾啥?有沒有那都是老太太自己的東西,給你你就收著,不給,少惦記。”陸誠民就知道,馬紅英還不死心。
“你這是說的啥話,我這還不是為了向陽打算呀,咱們也不再跟前伺候,誰知道便宜了誰家。”
“行了,過幾天吧,你自己問問老太太去。”
“啥意思?”
“向陽媳婦懷孕的事兒,我跟老太太說了,她呀,閒不住,非得要來一趟,說是要親眼看著重孫子出生。”
“老陸,你怎麼不跟我商量就把這件事告訴老家了。”
“這事兒有什麼好商量的,反正方敏的事情已經成定局了,嚴家那邊你就彆惦記了,熄了那份心思吧。”陸誠民語氣中帶著警告。
“我,好吧,”馬紅英知道這次是真不成了,也就不堅持了,“老太太啥時候來呀,她咋知道是大孫子啊,萬一是孫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