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死人啊，老娘回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人來給倒杯水。”錢婆子罵的口渴了，就停了下來，這才發現，整個院子連個人都沒有。
“娘，我這給狗子做衣服呢，這就過來了。”大兒媳婦趕緊出聲，順便從自己炕櫥裡拿出了一包紅糖，用小勺子挖了一勺出來，放到了杯子裡，充好糖水，才出門往堂屋裡去。
“娘，三妮剛睡著，我剛才哄她來著。”老二媳婦知道躲不過，就趕緊出來了，手裡也端著一個小碟子，裡麵放了四塊點心。
妯娌倆到院子裡一碰頭，得，想到一塊兒去了，就趕緊往堂屋裡去了。
“娘，來，您喝水，我放了些糖，給您潤潤嗓子。”
“娘，這是棗泥糕，您先墊巴墊巴，這離著午飯還有一會兒呢。”
“噗，”錢婆子端起盛著糖水的碗來就喝了一口，接著就吐在了地上，“你想燙死我啊，”
“娘，我這剛衝好就端過來了，就怕您口渴，忘記提醒您了。”老大媳婦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自己衝的水自己有數，根本就沒那麼熱，她屋裡那個暖壺是她當年結婚的時候陪嫁的，用了這麼多年了，早就不怎麼保溫了，自己白天要換四五次水，才能保證隨時能喝上熱乎水，給自家婆婆倒的這一杯，能熱到哪裡去。
“娘，來您先吃口點心吧，緩緩。”看到大嫂挨呲來，老二媳婦隻能硬著頭皮開口。
“哎喲，怎麼乾吧，這是啥時候的點心啊，還拿來給我吃。”錢婆子吃了一口就扔回了盤子裡。
“娘，這水差不多了，您趕緊先喝一口衝衝。”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多少年的默契了，眼見自家婆婆又發火了，兩個人又趕緊交替著上前。
老二媳婦也無語，這點心就是過年的時候買的，她多了些，是想著走完親戚能剩下一些，給家裡幾個孩子留著甜甜嘴。點心這東西本來就乾，再加上屋裡不斷地燒炕，那乾的就更快了，但是她特意買的豬油多的棗泥糕，再乾頂多是點心皮兒酥一些，並不會多影響口感。
“嗯，行了，彆在我跟前杵著了，去廚房吧，今天中午我要吃水餃，趕緊弄去吧。”錢婆子罵也罵了，氣也撒了不少了，就把人給攆走了。
“哎，好，正好地窖裡還有幾顆白菜，一會兒就得了，”
“對，正好年前買的粉條子還有不少，”
妯娌倆趕緊應下來，水餃就水餃吧，不折騰就行了，包水餃就是費點功夫，大冷天兒的，在廚房燒著火，一點兒也不冷。
“摳唆兒的，一天天的，”錢婆子不耐煩地說著，“給，櫥子裡還有塊兒五花肉，我昨天去李家屯子帶回來的，化開，切一半進去，吃白菜肉的。”
“哎，好來，娘，您歇著吧，我跟老二家的，等餃子出鍋了再喊您。”老大媳婦很利索地接過了鑰匙，痛快過地往廚房去了。
要說起，自家婆婆就這一點好，不吝嗇，該吃的，該喝喝的，時不時還給兩家零花錢，當然了，這錢是暗地裡給她兒子們的，不過這兒子成家了，給了兒子，轉頭兒這錢就能到了她們這兩個兒媳婦手裡。
所以，即使錢婆子發起火兒來很讓人難以忍受，但想著家裡時不時能吃頓肉，還時不時能存上私房錢，這日子比一般的人家要好上不少呢，也就能忍著過了。
妯娌倆高興地去了廚房，一點不滿也沒有。
“喲嗬，咱家婆婆也是厲害，這麼大的一塊兒五花呢，這人家八成是屠戶吧，你看這收拾的，這肉真勻和。”老大媳婦拿出櫥子裡的肉，在手裡拎著。
“是不錯，娘這是去哪兒弄的啊，”
“管她呢，行了，鍋裡有熱水，兌上些涼的，趕緊給化開。”
“大嫂，你說娘今天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的氣性。”老二媳婦一邊扒著白菜葉子，一邊嘴也不閒著。
“你不知道啊？”
“知道啥？”
“咱婆婆今天去方知青門前鬨騰去了，結果被村長和老支書給訓了一頓，人方知青也沒給她好臉色，當眾下了婆婆的麵子了，周圍一圈人圍著呢，這能有好？”
“啊？為啥呀，跟人家方知青有啥關係？”
“能為了啥，不就是看上人家方知青，自己一個人帶著閨女，還有個大院子，你說這條件比多少要取媳婦的人家都要好。”
“也是，就是不知道是給誰惦記的。”
“能有誰，你忘了，前段時間，咱婆婆見天兒地往老王集那邊兒跑”
“你是說舅舅家的？”
“要不然她能這麼上心啊。”
“這，這也太那啥了呀，老四是個啥情況，明眼人誰看得上啊，咱婆婆是咋想的，”
“咋想的，能咋想啊，那是親侄子，當然是向著親侄子了。行了，彆說了，一會兒再讓咱婆婆聽到，這事兒了，往後都彆提，趕緊動手吧，中午讓孩子們都改善改善，”
“對，咱多切點肉吧，自從初一吃完餃子，這都一個多月了，彆說孩子們了，我都饞了。”
“行，回頭婆婆罵就罵吧，來，刀給我。”
“可定不讓你一個人扛著，中午的時候讓下麵幾個小子圍著婆婆多轉轉，這事兒就過去了，咱婆婆你還不知道啊，隻要兒子孫子吃好了，那頂念叨幾句的。”
錢婆子這邊罵完媳婦了，心裡又開始琢麼起來，方敏這邊八成是沒戲了，真是可惜了那麼大的一個院子，要是真能給自家侄子說成了，多好啊，說不頂到時候自己還能去那院子裡住兩天呢。
算了，還是另外想辦法吧，村裡的女知青除了方敏就剩下一個林立鐘了，這個條件更好，但是也更加不能招惹。
不單單說林立鐘跟老支書沾親帶故的，就是她那二奶奶杜玉娟，也不是好惹的。
這肯定不行，想想前段時候村裡抓特務那事兒，鬨得沸沸揚揚的，最後還是那特務還是林立鐘給抓住的，村裡的小夥子對她可是佩服的不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就她那侄子，兩個也不是人家的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