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家根本沒有給他機會。汪有德自打那件事情之後,就從後勤調到了候車室那邊,老馬平時在值班室這,根本摸不上人,跟候車室那邊的人也不太熟,這下子想為難一下那小子不行。
老馬一直在尋找機會,沒想到啊,這機會竟然就這麼找上門了。
“說說吧,你對這小子了解多少,”何豐安就知道,收拾汪有德這事兒必須得找老馬才行,畢竟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嘛。
“這小子,平時也沒啥能和的來的人,就一個姓黃的小子,叫黃陂,也是咱單位子弟,就是九段那個黃三拐的兒子。”
“三拐杖?”老馬一提這人,何豐安立刻就想起來了,要說起來,他跟這人還有些交情。
“對,就他,老黃這人長得人高馬大的,結果生了兒子身子骨不行,人瘦得跟個大老鼠似的。”
“這小子不老實?”對老馬的說辭,何豐安不予置評,隻覺得有點誇張了,哪有人長得跟個大耗子似的,磕磣人呢這是。
“倒也不是,他力氣小,平時不乾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隻是作為中間人,處理那些偷偷摸摸來的東西,他這人嘴嚴實,跟他打交道的人,還從來沒有出過事兒。”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這靠著鐵路,自然就有不少扒火車的,這些人大多是附近村裡的人,熟悉附近的地形和路子,這大晚上的,扒了火車就順著路溜了,根本不好找,要是趕上大雪的時候,人家更絕,提前在鐵軌附近挖好雪窩子,做好標記,扒了東西直接往雪窩子裡一扔,人就直接走了,這伸手靈活的,根本抓不住,等火車走遠了,他們再回來,按照之前的標記把東西給起出來,晚上一場大雪,就把所有的痕跡都給覆蓋了,真的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這夥人扒拉東西有一手,但是把東西換成錢就有點困難了,於是,黃陂這樣的中間人就順勢出現了。
他們有路子,對方手裡有東西,那就是合作雙贏的事情,雙方當然都樂意了,至於人家賺點中間差額,那不是應該的嘛,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不是。
彆看黃陂瘦瘦弱弱的,但是人家膽子可不小,啥都敢搭茬,而且經他手的東西,總能賣個好價錢,一時間還真讓他給混出了名聲。
“咳,咳,蛋兒啊。”黃三拐,真名黃明蔡,年輕的時候受了工傷,一條腿不太方便,有時候需要拄著拐去巡路。但是人家那工作能力確是實打實的,一般人真是比不上。
“爹,我在呢,你又咳嗽了啊,我前天給你買回來的藥你是不是沒吃,那可是進口藥,死老貴了,你不吃不就浪費了啊。”黃陂之所以這麼熱衷於賺錢,大部分是家庭原因。
“吃了,吃了,這麼貴的東西,以後彆買了,真是的,這藥我愣是吃出了人參燕窩的架勢,還不如去買點棒槌給我好好補補呢。”黃三拐不太樂意吃那玩意,一顆一顆黃色的小藥丸,看著就要完。
“爹,大夫說了,您身子不虛,老是惦記棒槌乾啥呀,再說了,這棒槌可比進口藥難淘多了。”黃陂嘟嘟囔囔的,給他爹倒了杯水,“我娘呢?又出去了?”
“嗯,你二嬸兒那邊來切了,她過去幫忙了。”
“哪個二嬸兒啊?”黃陂無語,他娘就一點不好,太過熱情了,不管認識多久,人家但凡喊她幫忙,但凡她有空,那是必定要去的。
“就你二嬸兒嘛,後街,珠珠她媽,咳咳,咳咳,”黃三拐說著又咳嗽了起來。
“吳二嬸兒啊,真是的,才搬來多久啊,我娘就跟人家認識了?”
“你娘還不是為了你啊,那珠珠人可好了,踏實能乾,是個過日子的好手。”黃三拐是知道自家媳婦的打算的,她這人一向是有的放矢,絕對不會白乾活的。
“那可是,老踏實了,那姑娘,人如其名,哼。”黃陂倒是沒說錯,確實人如其名,人長得珠圓玉潤的,一個頂黃陂兩個。
“你懂啥啊,你這孩子,人家珠珠那孩子都沒說嫌棄你,你倒是先拿上了。”
“行,我不跟您說了,您趕緊喝口水,一會兒再咳嗽起來。”
“喝啥水啊,我等著喝媳婦茶呢,你小子,要是真看不上那姑娘,你好歹自己領回來一個讓我跟你娘放心啊,”
“這找媳婦,又不是買牲口,說能領回來就能領回來啊,這不需要時間嘛。”
“都給你多少時間了啊,你今年可都二十六歲了啊,打你二十起,你娘就開始給你物色媳婦了,就沒一個能入你眼的。”一提這個黃三拐就來氣,兒子自己不咋地,還老是挑人家,也不知道這性子隨了誰。
“爸,我姐最近怎麼沒有回來啊。”黃陂眼看自家老父親要老調重彈,趕緊轉移注意力。
“哼,你姐也是不省心的玩意,你們倆就是兩個極端,你姐那是眼瞎到不行,撿到一坨狗屎也當寶貝,你倒好,沒人能進你眼裡。”黃三拐有時候就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缺大德,造大孽了,這輩子攤上這麼兩個不省心的玩意兒。
“我姐又怎了?又挨打了?”
“哼,挨到有啥好稀奇的,她們兩口子整天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的,人家是過日子,他們這是啥?演全武行呢。”
“汪有義又怎麼了?”
“哼,這孫子,挑唆你姐,來誆騙我的棺材本呢。”
“你讓我姐給誆走了?”
“怎麼可能,你爹我又不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