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贅婿到女帝寵臣!
馬車疾馳向前,南方的官道雖然平坦,但猶豫速度太快,車內依舊很是顛簸。
可洛迪雅看著周元平靜中蘊含憤怒的麵龐,心中有的隻是疑惑。
因為她不知道周元的極端憤怒來自於哪裡,作為一個身居高位的王爺,百姓與通商口岸,本該是他的籌碼與生意,他本該因此向麥克弗森索取更多的利益,比如出口,比如賠償……他竟第一時間想著報仇。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可洛迪雅反而對周元高看一眼。
她輕聲道“福州寶船廠生產的大船,是三層側舷炮戰船,木質結構,三個風帆,鐵皮包裹外部船身,排水量和加農炮,都是按照葡萄牙的標準來的,和麥克弗森的戰列艦與巡洋艦並無差彆。”
“但限於粵海水師的作戰水平低下、海戰技術落後,即使是裝備了同樣的戰船,也未必是麥克弗森的對手。”
周元點了點頭,道“但麥克弗森萬裡迢迢來大晉,不是為了和我拚命的。”
“殖民的本質是經濟掠奪和政治擴張,作為一個統領數千人的總督大臣,他應該很清楚他的目的。”
“他不會選擇和我們拚命,否則大晉遭受重創,他也要灰溜溜滾回葡萄牙去。”
“畢竟這這片海域上,他的對手不僅僅隻有大晉。”
這一番話讓可洛迪雅陷入了沉思,她嘗試去理解周元的話,並從中找到合適的定位。
馬車一路顛簸,終於來到了興化府的禁行區。
錦衣衛緹騎設下了重重關卡,暗哨往外鋪出了十裡路,保證沒有任何無關人員可以進入寶船廠所在的區域。
這一切自然不包括周元,當金牌亮出來的那一刻,自然有人帶路進去。
一直到了廠區門口,大大小小的官員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領頭的人,算是周元的老朋友,督察院右督禦史兼文華閣大學士曾程,當然,現在他還是福州寶船廠的監統,大晉火器局的副監統。
周元看到他那一刻,卻不禁愣住了。
“參見忠武王。”
曾程帶著一眾官員作揖。
他瘦了,瘦了很多很多。
一年前的他,大腹便便,滿臉橫肉,那是富貴之相,也充滿了上位者的氣息。
但如今,他整個人都小了一圈,臉上的橫肉沒了,肚子也沒了,皮膚也變黑了,整個人的精神都不太好。
周元不禁道“曾大人,看來這一年,吃苦不少啊。”
曾程卻是搖了搖頭,道“為國為民,談什麼苦。”
幾番客套話之後,兩人走到了最前頭,曾程才壓著聲音道“忠武王可曾見到通商口岸之情形?”
周元道“非但見到了,還經曆了。”
曾程攥著拳頭,聲音有些沙啞“洋人,欺人太甚啊,我做官幾十年,什麼事情都遇到過,但被外族蠻夷欺負成這樣,還是第一次。”
“恥辱啊,恥辱,不知不覺間,我大晉天朝上國,竟然已經落後了這麼多,竟然要被區區幾千人掠奪、霸占、欺壓。”
“偏偏我們還什麼都不敢做,連替無辜百姓伸冤的能力都沒有。”
說到這裡,他聲音都哽咽了起來“讀書?聖道?哈哈!所謂禮儀、所謂綱紀,到頭來連民族的尊嚴都護不住,連百姓的生命都保護不了,有何意義?”
“忠武王,這半年來我一直在這裡,我沒有出去。”
“我怕看到無法忍受的一幕,我也咬著牙非得把這船造出來不可。”
周元拍了拍他單薄的肩膀,一時間也是感慨萬千。
“曾大人,辛苦了。”
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日夜在這裡操勞,管著成千上萬的人,不容易。
曾程看向周元,哽咽道“忠武王,周元啊,船,我們造成了,所以我們能站起來說話了嗎?”
“大晉的官員跪著,大晉的朝廷跪著,倒黴的卻是沿岸的百姓,老夫心中…不好過啊!”
周元深深吸了口氣,道“曾大人,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也會給沿岸百姓一個答案的。”
“好!”
曾程沉聲道“老夫等你的答案。”
可洛迪雅適時跟了上來,輕聲道“周元大人,曾大人,我和迭戈·伯頓溝通過了,船隨時可以下水,一切都沒有問題了。”
她補充道“周元大人,伯頓先生是福州寶船廠的總工匠,負責整個船區的生產規劃及寶船設計,六艘戰列艦,四艘巡洋艦,他功不可沒。”
周元點了點頭,看向那個身材矮小,長著串臉胡子的男人,伸出手去,道“伯頓先生,辛苦你了。”
迭戈·伯頓似乎有些自閉,隻是伸出手和周元握了一下,然後羞澀一笑,低下了頭。
可洛迪雅道“他不善於交際,但很擅長自己的領域。”
沉重的鐵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掛滿燈火的寬闊甬道,甬道的儘頭,是燦爛的陽光。
“周元大人,你要的東西,就在前方。”
周元置若罔聞,他隻是緩步朝前走著。
前方的陽光太過耀眼,顯得甬道漆黑,顯得這條路尤其漫長。
但終於,他還是來到了甬道的儘頭…
陽光,灑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