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服不客氣地拿過丹丸,借著微弱的燭火仔細瞧了瞧,然後一把收起來。他又瞥了眼那副字帖,淡淡地說“是真跡。”
劉安白不敢相信的拿起字帖仔細看了又看,“真的是真的嗎?”
“這是第三個問題,需要彆的來換。”
劉安白將字帖當個寶貝一樣的拿在手裡看了又看,絲毫沒有留意黑衣人說的話。
這時黑衣人才注意到劉安白身邊的雲孤,他微微抬起頭,隔著遮住眼簾的黑布依稀可以看見‘他’的樣貌,他微微一驚,又是這雙眼睛!
雲孤知道這個人正在打量自己,她也大大方方的打量著他。
這世上靠販賣信息生存的隻有從前的玄派,或者說是隱居後的大月氏。她一開始便懷疑他是大月氏的人,剛剛他抬頭時露出的下半張臉,她更肯定了,這是大月氏主君身邊的侍從,那個叫阿元的。
隻是他為什麼會在京城裡?她決定先不揭穿他的身份。
“這位公子可有什麼要尋問的?”黑衣服問道。
雲孤想他應該沒有認出自己,便試探性地問“我想知道某位女子是否還在人世,先生是否能解惑?”
黑衣服沉默許久,“這個問題要用你的血來換。”然後從袖口裡掏出一個瓷瓶拋給她,“裝滿。”
“什麼!”劉安白聽到血才終於從字帖裡回過神來,“不行不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能隨意自殘!”
黑衣服輕微地調整坐姿,不以為然地說“不勉強。”
雲孤爽快地應下,“好。”她利落的抽出碧落劍劃開手掌心,將血擠入瓶中,等血裝滿後,她將瓶子遞給他。
黑衣人接過瓶子,動作詭異地聞了聞瓶子裡的血,“還活著。”
雲孤心裡暗自驚訝,但麵上依舊保持鎮定,“你都不知道我要問的是誰!”
黑衣人故作神秘地說“你的血裡有答案。”
雲孤滿腹狐疑地問“她在哪?我想見她。”
黑衣人說“這個答案的價碼你給不起。”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給不起。”
劉安白拍拍胸脯很好爽地說“你儘管開口,他給不起的,我替他付。”
黑衣人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他給不起的,你就更給不起了。”
劉安白像是收到侮辱一般,“我還就不信了,你儘管開口。”
黑衣人透過漆黑的披風看著雲孤,一臉認真地仿佛要將她看穿一般,“這次我要朝搖掌門的弟子雲孤。”
劉安白咋乎起來,“朝廷都沒找到這個人,你要我們上哪去找。”
雲孤一時骨寒毛立,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知道她是誰了,但是他為什麼不拆穿她的身份呢?或者他到底是誰?冷汗順著後背而下,她覺得自己被一隻藏在黑暗的獵物盯上了。
“你說的對,這個價碼我給不起。告辭。”雲孤拉起劉安白就走。
劉安白說“你要找誰和我說,我來幫你找。”
雲孤隨口胡扯道“我怕你被裝神弄鬼的神棍騙了,隨口試試他的。”
“那你剛才問的人是誰?”
“一個故人。”她陷入沉思中,雲霄是不是真的還沒死。
“哦。”劉安白見他明顯不想說的樣子,便很識趣的沒有追問。
兩人又從宮牆的狗洞裡鑽回來,一路左躲右藏的回到文華閣。
雲孤回房後卻怎麼也睡不著,大月氏主君的侍從為什麼獨自留在京城?那個鬼市到底是什麼地方?
她見窗外月色朦朧,滿天無星,也不知道他睡了沒?換了一身夜行服見四下無人,一片寂靜,便跳出窗外,隻往文淵閣方向而去。
她一路暢通無阻地到文淵閣內,見清塵正在院內獨自賞月。
清塵帶著笑意,張開雙臂,她像以往那般飛奔過來撲入他懷中,他問“怎麼來了。”
“我想見你。”
兩人在月下相擁無語。
她的發間傳來一股若有似無的獨特香味,他仔細聞了聞,問“你去鬼市了。”
雲孤點點頭,“嗯!劉安白帶我去的。”她抬起頭一臉不解地問“你怎麼知道?”
清塵的眼在月光下覆蓋了一層朦朧的水光,亮晶晶的特彆好看。他眉眼彎彎,嘴角含笑地說“你的發絲染上了百草茶的香味,這是鬼市特有的茶水。”
她拿起一簇發絲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果真有那個茶水的香味。
“去做什麼?”
“劉安白要鑒定一幅字帖,說是前朝丞相的親筆。”
“以後彆去那了,那是大月氏的地盤,容易暴露身份。”他捏了捏她易容後的臉,隔著膠泥也能感覺到某人發燙的臉,他的心情難得的愉悅起來。
雲孤這時才想起自己要來乾嘛的,她懊惱的拍拍自己的額頭說“對了,我在那裡見到阿元了。”
“他一個人?”
“嗯,一個人。”
“好一對清白的師徒!”兩人紛紛回頭一看,是月蓉!
“你來做什麼!”雲孤怒目而視,對她的突然到來敵意四起。
“我來看看孤冷清高的朝搖掌門是如何淪為階下囚的。瞧瞧你倆在乾嘛。”
“你!”
“哼!等我揭穿你的身份,看你還怎麼神氣。”
“你敢!”雲孤怒氣衝衝地準備衝過去,卻被清塵一把拉住。
月蓉帶著不懷好意地笑轉身消失不見。
雲孤有些著急了,問“怎麼辦?”
清塵說“你回朝搖去,他們不會將我怎麼樣。”
“不,我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這。”
“落英!”
“要走一起走!”雲孤倔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