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卷鋪蓋走人,今後隻怕是難有機會入官場了。
八品就八品,隻要官身還在,總歸還是有希望的。
見皇帝和太子都已經做了決定,皇孫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能撇了撇嘴道,“那就依父王和皇祖父的意思,降他兩級,讓他長長記性!”
他看向薑啟軒,有些沒好氣地又道了一句,“我方才說了,再也不想見到你,你記下了吧?以後若是見著我,記得繞開,彆到我眼前晃悠!”
“是,末將記下了。”薑啟軒連忙答應了下來。
“皇祖父,罰完了薑副尉,接下來就該獎賞衛將軍了吧?”
“那是自然。”皇帝沉吟片刻,道,“衛明舟救皇孫有功,升為正三品雲麾將軍,賞金千兩。”
在一旁靜默了許久的衛明舟聽到這兒,一時有些沒回過神來。
他救下皇孫的那一刻,壓根沒想到自己會因此而晉升。
他一抬頭,見四周都朝他投來視線,他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愣神了好一會兒都沒謝恩,連忙叩首道“微臣多謝陛下恩典,微臣今後定會竭力報效朝廷,不負陛下厚望。”
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
風波平息後,眾人相繼離開了東宮。
薑啟軒望著走在幾尺之外的薛離洛,隻恨不能上去狠狠捅他幾劍。
可即便心裡有再多的不甘和怨恨,他終究要屈從於現實。
論功夫他不是薛離洛的對手,論品級,他亦沒有與對方抗衡的能力。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了心中的怒意,正當他想要轉頭離開時,卻見薛離洛朝他看了過來。
“大舅子若是覺得心情不爽,不如與本侯去教場切磋一番?”
薑啟軒聞言,本就憋悶的心情更加鬱結了。
他終究是忍下了火氣,冷硬道“侯爺是覺得今日將我整得還不夠嗎?”
薛離洛輕挑了一下眉頭,“看大舅子這副苦瓜臉,莫非是已經知道本侯落井下石的原因了?”
“我可真是沒想到,我與樂妍間的那點兒恩怨,竟會引得侯爺對我出手。”
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了,薑啟軒索性也不畏畏縮縮,抬步便走到了薛離洛的麵前,一張俊臉緊繃著,“今日我的那匹銀鬃馬之所以發狂,是不是也與侯爺有關?”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呢。”薛離洛麵無表情道,“怎麼,就因為本侯公正無私,提議要嚴懲你,你便懷恨在心,想將黑鍋甩到本侯的頭上?你想要汙蔑本侯也得先弄出證據才行,張口就來未免也太愚蠢了些。”
“公正無私?”薑啟軒幾乎是咬著牙在說這四個字,“看來侯爺對自己的認知還真是有不小的障礙呢。”
他算哪門子的公正無私?這分明就是公報私仇!
“本侯對自己的認知有沒有障礙,無需你來多言。”
薛離洛望著對麵咬牙切齒的人,眸光裡也溢出絲絲冷意,“你給我記住了,樂妍是本侯的人,不是那麼好招惹的,你可彆在她麵前端兄長的臭架子,距離婚期還有一段時間,這期間本侯不希望再發生任何令她不愉快的事情,若是有人不長眼,非要去給她添堵,本侯定會加倍奉還,你能留住八品芝麻小官的位置已經不容易了,可彆哪天犯了蠢,連這個位置都保不住,那傳出去才是真要笑掉大牙了。”
薛離洛說完,轉身甩袖離去。
留下薑啟軒在身後望著他的背影,仿佛要將他的後背給瞪穿。
薑啟軒已經在心中認定了,自己的那匹馬就是薛離洛搗的鬼。
可惜猜測歸猜測,並沒有實質的證據,連那兩名禦醫都說了,那匹馬沒有下藥的情況,得的隻是瘋病,他該如何將禦醫的結論給推翻?
那兩名禦醫會是被薛離洛收買的嗎?應該不至於……
畢竟那兩人是衛明舟去太醫院喊來的,而衛明舟和薛離洛一看也不像是能互相聯手的,他們分明是相看兩厭。
薑啟軒苦思冥想,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是了,那兩名禦醫或許並沒有說謊,隻是給馬兒下藥之人的手法太過高明,以他們二人的本事根本無法診斷出來。
如果那藥是薑樂妍配出來的,那就說得通了……
薑樂妍平日裡行事算是十分低調,外頭根本沒有人知道她的醫術有多好,他從前也並不明白她的醫術究竟到了什麼程度,直到前陣子阿柔和她的丫鬟身上長了癬……
他才發覺原來他從前真的是低估了自己這個妹妹。
他一定得想辦法從那匹馬身上找出問題來,或許這樣他才有機會扳回一局,否則他這八品芝麻小光想要再往上升,那真是太費勁了。
一下連降兩級,這樣的打擊換做是誰都不能輕易接受,這回他還真不知道回去之後要如何跟父親解釋了。
這一頭薑啟軒正在煩惱著,另一邊,薛離洛走過一處花欄小道,就被人給叫住了——
“侯爺留步。”
薛離洛轉頭一看,叫他的不是彆人,正是衛明舟。
“還未恭喜舅父,榮升正三品。”
見衛明舟走上前來,薛離洛唇角輕揚,“從前在宮中當差那麼多年,也沒能得到一個晉升的機會,今日因著救皇孫而升職,對舅父而言算是意外之喜了吧?”
衛明舟麵上並未有欣喜之色,隻是定定地望著薛離洛,眸光中帶著審視,“今日的那出意外,是否與侯爺有關?”
衛明舟本以為,他這話問出後,薛離洛會直接否認,卻沒料到對方隻是麵不改色地應了一句,“有關如何,無關又如何?反正舅父是不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