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兮神女則憐憫的看了她一眼,默默緊了緊衣服往後飄去,繞過棋盤到了青和的對麵,儘量理她遠一些。
青和倒是沒注意他們的動作,神色專注的研究棋盤,許久道:“這棋,下的妙。”
看似不多的黑白子,但其中奧妙非常。
白子帶著功伐之氣對黑子步步緊逼,直至在黑子周圍形成一個無法逃脫的包圍圈,把黑子牢牢地困在其中。
反觀黑子氣息溫和,但卻透著不容忽視的破竹之勢,引著白子,將對手融成一團,打破了白子布的局,這樣一來,看似不可破的局麵就這樣輕輕鬆鬆的被黑子破了。
一子轉乾坤,這棋下到這裡,也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神荀將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盅裡,拱手道:“前輩的棋術出神入化,在下甘拜下風。”
神樹開懷笑道:“年輕人,你這般年紀能下到這種地步,已是相當不錯了。”
靈兮在一旁柔聲道:“可不是,想當年即便在神界也找不出幾個能和神樹前輩下十步之內的對手,你已經很不厲害了。”
“是嗎?”神荀道:“神界也找不出能和前輩一決高下的人嗎?”
神樹撫著下巴上的幾片葉子當做胡須,“也不能這麼說,畢竟在你眼前就有一個。”
神荀看向他視線所及之處,“祈容?”
神樹點點頭,空洞的兩個眼眶氤氳,似在回憶過往的時光,“想當年我和祈容曾大戰五天五夜,仍未分出勝負,棋逢對手,過程總是酣暢淋漓的,那時的日子是我在這神界千年來最值得懷念的了。”
提及祈容的往事,青和微微正色,聽得認真。
“那時候,大戰剛剛結束,三界趨於平靜,祈容作為神君掌管浮屠山大小事務,時常會來這裡陪我下棋,一開始他下不過我,總是在五步十步之間就輸了。”
一說起與祈容相處的時光,神樹就變得侃侃而談,“後來時間久了,他的棋術越來越精湛,連我都開始覺得有些吃力了。一天我們相約要來個比試,大戰五天五夜都勝負未分,便把那盤未下完的棋留了下來,待日後再接著下,誰知那次他走了之後就再也沒回來。”
青和緊了緊手指,“他去哪了?”
“神界的大小事務都壓在他一人身上,時間久了他就厭煩了,臨走之前他來找過我,說他想要去下屆遊曆,看遍三界山河美景,說不定還會帶一個美娘子回來給我看。”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看向青和,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此去經年不知何時才能見麵,臨走之時我給了他一盒丹藥以緩解他的舊傷,從那之後我便再也沒見過他,直到現在。”
青和:“他身上一直有傷?”
神樹歎一聲:“是啊,而且傷的很重,隻有服食我給他的丹藥才能緩解,這次看來是丹藥用光了,他才會回來的。”
青和皺起眉,眸色微凝,祈容身上有傷,她為何一直沒有看出來,之前跟他相處的時候,一直覺得他很正常,如今看來是他偽裝的太好,瞞過了她。
她想起黎薑曾告訴她,祈容是為了救她耗儘了靈力才變成這樣,歸根結底還是她一時任性犯的錯。
她走到樹棺旁,垂眸看著祈容沉睡的容顏,一時心中複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