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定遠謀劃
那年,陸長生二十有六,而周定遠三十有六七,而今,陸長生五十有五,周定遠已是六十有六七。
而且,因為常年征戰的緣故,到了年老,積累的暗傷爆發,更顯蒼老。
“陸解元請坐。”
周定遠起身說道。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眉宇間的那股銳利也消失了許多,又或者深藏於內心深處。
此刻態度,更像是那種在官場上摸爬打滾的官員。
似看出了陸長生的情緒,周定遠苦笑一聲,道:“十年前,我便從軍中退下來了。”
陸長生頓時明了。
像周定遠這種名將,退下之後很大可能是進朝中,作為將領和帝王之間的聯係樞紐,同時,也參與國事的商討。
所謂入鄉隨俗,官場的經營之道和戰場上不同。
周定遠想要在官場上有所建樹,自然是要深諳官場的規則。
“這是犬子。”
這時,周定遠拉著身邊的一人走到前麵。
“還不快叫人。”
“見過陸解元。”周鼎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周定遠臉上浮現出一絲陰沉之色,不過,這個時候倒是不好說什麼。
“如今世道變化巨大,不知陸解元有何打算的?”說了幾句客套話後,周定遠問道。
“還不清楚,等去了靈界再說吧。”陸長生含糊地說道。
交淺言深。
他與周定遠之間談不上有什麼交情,反而勉強算是有一些小過節,隻是兩人都不是什麼小氣之徒,自然不會因為那一點小事而記恨。
聽出陸長生話裡的淡淡疏離感,周定遠也沒感到意外,他讓其他人走了出去,僅僅留著自己的兒子待在此處。
然後拿出了兩個箱子。
一個裝著滿滿的異物,另一個則是裝了靈藥。
“這些年,我讓人搜集了不少的異物和靈藥,估摸著價值應該不低,今天,便贈與陸解元,也算是了當年的那些小結締。”
陸長生一陣沉默,同時,心中也是無比感慨。
自己還以為能獨攬大元地界的大部分異物,沒想到,其他人不是傻子,雖然不清楚異物的具體作用,卻也知道,物以稀為貴。
想了想,其實也能理解。
大元掌控此界許久,並且還有靈界有所關聯,要說不知道異物的隱秘,多半是不可能的。
周定遠作為能夠與朱慶席地而坐的大將,知道這些隱秘十分正常。
但陸長生卻是搖了搖頭。
這些東西很珍貴,起碼價值數十顆靈石,都快比得上自己的所有身家了。
但無功不受祿,一旦收下這些東西,那麼就是受了周定遠的人情,若是接下來對方有什麼請求,就不好推脫了。
想到這,他頓時搖頭道:“周將軍言重了,當初的事情不過是小事一樁,你若是不提,我都忘了,所以,這東西還請收回吧。”
周定遠表情僵了一下,哈哈一笑,道:“陸解元果真大氣,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強求了。”
兩人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閒聊了幾句,陸長生便起身告辭。
等人走開,周鼎臉上頓時露出不悅之色。
“父親為何那麼執著於讓我拜對方為師?此人雖然有幾分本事,但比起朱耳上仙可是差得遠了。”
“為父何嘗不知,隻是,那朱耳仙人是見過世麵的人,你的靈根天賦太差,哪怕是有父親在,也很難讓對方收下你。”
“但那也要試過才知。”
周鼎說道。
這也是他對父親的安排頗有意見的原因所在。
若是父親與朱耳提過此事,被拒絕了,再找上陸長生,他就不會那麼抵觸了。
周定遠臉色陰沉。
他自然知道朱耳更強,原本也是準備在這次圍剿邪修的行動中,好好表現,再借此開口,求朱耳收周鼎為徒,但在看到陸長生的表現時,他才改變了主意。
“你不知道,這位陸解元可不是表麵的那麼簡單,朱耳上仙目前看著更強,但我有種直覺,到了靈界,陸解元定然會走得更遠。”
“還有一件事,聽說,陸解元在靈界,也是有仙門的關係的。”
這件事他也是剛從黃楓那裡得知,因此,最終決定選擇陸長生。
聽到兒子的話,周定遠心中一陣感慨。
“朱耳上仙和陸解元都非常人,若是知道你曾經找過另外一人拜師,並且失敗了,那麼,不管是誰都不會再收下你的。”
“若是先找朱耳上仙,陸解元必然會有所顧忌,因為以後但凡你能做出什麼成績來,很有可能會讓朱耳上仙不喜,對你或者陸解元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再則,以我對陸解元的了解,他本身就不是很喜歡惹麻煩事,到時候,必然會絕了陸解元這條路。”
“若是先找陸解元,朱耳上仙也不可能再收下你,畢竟,連陸解元都沒收,他再收,就有拾人牙慧的嫌疑。”
周定遠耐著性子教導周鼎。
本以為他能理解並且自省,不想,卻是不高興地道:“那找這陸解元不是誤了好事?”
“住口!連陸解元都不收你,你認為以朱耳仙人的見識,會收你麼?”
周定遠也是想趁著陸長生還未發跡,見識不廣,才想著占一些便宜的。
卻是不想讓兒子記恨陸解元,平添麻煩。
“好吧,我知道了,父親!”
周鼎說道,隻是表情並無幾分嚴肅之意。
······
回到院子的時候,陸長生就收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老師洪元身隕!
當陸長生趕到的時候,隻見如意道姑一臉悲傷地坐在一張椅子上,身邊放置著老師洪元的遺體,用白布蓋著。
師恩如山,他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隻能朝著如意道姑說道:“師母節哀。”
不想,如意道姑反而看得很開,輕聲道:“放心吧,我沒事,老洪臨走前,和我說了,他能走到如今這地步,其實已經很幸運了。”
陸長生默然。
確實如此。
老師洪元曾兩次參與了圍殺邪修的事件當中,都沒有任何損傷。
直到這次。
“事不過三!”
陸長生心中暗歎。
此前他也想讓洪元不參與這次的圍殺,但後者卻耐不住性子。
“說到底,老洪他心裡麵還是裝著這個大元和百姓,你說他是不是有點愚蠢?”
如意道姑埋怨地道。
“人各有誌,興許老師這麼做心裡麵會更舒坦一些。”
陸長生回道。
“他是舒坦了,卻不想想,我怎麼辦?”
“師恩如父,師母便是我的親人,以後隻要陸家還在,就是師母最大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