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開春的季節,南邊早就是花紅柳綠,鶯歌燕舞,生機煥發的景象了,而位於極北之地的遲羅鎮依然冰霜遍布,處處透著蕭條和破敗。
烏骨族和驚翎山的人倒都算耐寒,唯常空寺和九淵島的人有點受不了這裡的寒冷。早前在啼桑沙海之外的岩浦鎮時正直寒冬,可那份寒冷也隻是到令人寒毛倒豎的程度,這裡可不一樣,每一陣刮來的寒風,都像是直穿人的衣物和肉體,削刮在骨頭上一般,也幸好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實力不濟者沒有來,要不然不被人當炮灰也要自己凍死了。
飛九淩領著四大派的人找了一處頗為寬敞的屋舍,給足了錢財,將主人驅趕了出去,常問大法師則迫不及待地令手下弟子將烘爐燃了起來。
眾人興致似乎都不算高,隻是默默地把烘爐圍了個嚴實。
“璿箏大長老,有句話老夫覺得還是要說在前頭,免得到時候大家傷了和氣。”飛九淩道。
眾人將目光投了過去,隻見飛九淩麵無表情,搓了搓手,眼睛看著絲璿箏落座的地方。
“請說。”絲璿箏語氣中還算客氣,不過她顯然也能猜到飛九淩要說什麼,所以神情還是透著些固執和倔強。
“當著大夥的麵,希望璿箏大長老也對我等坦然一些,切莫再背後行事。”飛九淩語重心長地說,不待絲璿箏搭話,便又端了端身子道:“雖然棋肅羽之前與我們各派有些恩怨,但在九淵島上他能不計前嫌,大義出手,救我等於危難,這是大恩,這份恩德不僅限於我們私人,而是應該上升到門派,試想當初我們都落在九淵島手上,最終會是什麼後果?我們死不足惜,門派也極可能被九淵島和烏骨族翻手覆滅。”
“九淩大長老有什麼話就明言。”絲璿箏有些不耐煩道。
“好,老夫的意思是,即便啼桑木對玖音閣極其重要,但這東西現在在棋肅羽的手上,你可以與他交易,也可以曉之以情,可千萬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否則我們三派也不會坐視不理的。”飛九淩語氣肯定道。
絲璿箏聽完,臉上不自禁露出一絲怒意,並不搭飛九淩的話,而飛九淩看著她的眼神也淩厲了起來,眼看兩人便少不了一番爭吵了。
古鏡微歎了一口氣,隻得出言解圍道:“如果這次真能遇到棋肅羽,我們自然會幫你儘量促成此事,不過你也好好想想應當付出些什麼代價,總不能讓人白白將那等至寶相送與你吧。”
“嗯。”絲璿箏沉吟一聲,看來古鏡的話緩和了她不少情緒。
“隻要他願意割愛啼桑木,但凡我玖音閣有的,我玖音閣能做到的,任何條件我們都不會猶豫。”絲璿箏將話說得非常滿,一來表示出啼桑木對玖音閣的重要性,二來也表達出玖音閣對啼桑木勢在必得之心。
“阿彌陀佛,說起來棋肅羽還要管你們絲犁茵長老一聲大嫂,事情總歸還是有商量的餘地的。”常問總算從寒冷中完全恢複了過來,也出言圓場道。
可是絲璿箏聽到這話並不滿意,因為她知道棋肅羽之前便到過卷雲山莊。她心想:若絲犁茵真有心為門派爭得啼桑木,這事情怕是早就成了,何至於讓她在這煩擾。尤其還有絲凰如,也不知她與棋肅羽究竟有什麼關係,竟擅自行事,對門派的利益和指令全然不顧,此次若見著,定要好好管教一番。
“如此便好,不管怎麼說,外敵當前,莫要傷了和氣。”飛九淩滿意地點點頭道。
四大派之前雖然明爭暗鬥了不少年,但做事都還算磊落,要不然這盟也結不成,雖然大家都知道,若棋肅羽不答應玖音閣的請求,玖音閣也斷然不會放棄對啼桑木的爭奪。
在離四大派不遠的一處偏僻院落中,九淵島帶著魂衛、影衛以及數位統領,也正圍在一個烘爐邊。
“這樣的地方居然還有人能生存得下去。”說話的是中山策雲手下得力的一名統領門六庭,受命將流海城全數屠滅的正是這位,饒是以他壯碩的身軀,也難擋這刺骨寒冷。
中山策雲坐得筆直,雖然兩隻腳都凍得有些沒了知覺,但這不影響他煥發自己島主之威嚴。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若你生在此地,自然也不懼這點寒冷。”中山策雲極力控製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低聲說道。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