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器無形之江湖!
夜幕降臨,紅日西垂,太陽雖然已經落下山頭,消失在地平線以下,但是紅光依舊絢爛,如熊熊烈火般,燒紅了半邊天。
龍威武正在院中,指揮著徒弟家丁,收拾打掃著院落,以迎接過些時日的賓客。見到龍靈兒帶著趙小貝,風塵仆仆地折返回來,略有驚訝。
“靈兒,才離開幾日,為何便匆匆歸來?”龍威武看著龍靈兒和趙小貝,風塵仆仆地歸來,頗感意外。
“確有一事,讓我無心在外,匆匆歸來。”龍靈兒整了整秀發,示意讓小貝先回房休息。
龍靈兒便將這一路之上,麵館遇到劉朝東,得知金掌形意門被滅門,然後繞道容城,殺了軍兵,夜晚被樓頂之人偷窺,同龍威武講述一遍……
“竟有這等偷雞摸狗之輩,可有抓住他?”龍威武聽完,儘然有賊人樓頂偷窺,不禁替女兒感到氣憤。
“那人輕功遠勝於我,我跳上房頂,他從我眼皮底下溜走,我居然連人影都沒看清,然後……”龍靈兒雖然無比氣憤,說到這裡,技不如人,不免有幾分泄氣。
“哦?”龍威武一聽,頓時來了興致,一時之間竟也好奇起來,“這江湖之上,輕功勝過靈兒之人,可能有那麼幾人,但是能夠遠勝於你,連人影都看不清,從你眼皮之下溜走,輕功造詣達到這種地步的人,倒是寥寥無幾啊,而且解釋德高望重之輩,自是不會做此等下流之事。”
“父親有所不知,憑借我聽風辨位的能力,若是在我們進入房間之後,他才躍上樓頂,我不可能沒有任何察覺。但是在我們進入房間之後,我卻沒有任何察覺,故而我覺得那賊人是在我們進房之前,就攀上房頂,故而我懷疑,有敵人在跟蹤監視於我們。”龍靈兒眉頭微皺,思索著昨天的事情,危機重重。
“跟蹤?監視?”龍威武聽罷,也變得嚴肅起來,“此話當真?靈兒你是多疑了吧?”
“但願如此吧!”龍靈兒歎了口氣,繼續說著,“隻是敵暗我明,不知那賊人功夫深淺,也不知那賊人有何意圖。我覺得不宜再繼續貿然前進,故而折返!”
“靈兒所做甚對。”龍威武點點頭,捋著胡須,“出門在外,多留個心眼總是好的。回來也好,請柬拜貼,有你的師兄師弟們去送也是一樣。一路風塵仆仆,舟馬勞頓,快去休息吧。”
“那小賊,若是讓我逮住他,定要將他雙腿打斷,方能解恨!”
龍靈兒小臉紅撲撲的,寫滿了憤怒,她嘴裡嘀咕著和父親告彆,便回房梳洗休息。
……
夜深人靜,風過無痕,夜空中偶有幾聲蟬鳴,池塘裡偶有幾聲蛙叫,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響。
龍靈兒躺在房內,睡得正香。突然,她猛地睜開眼睛,心中驚歎默念“不會吧!那賊人居然敢跟到我龍威鏢局來?”
龍靈兒目不轉睛地盯著天花板,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屏息凝聽……
房頂之上有微風,聲音極細,但是在龍靈兒的耳朵裡,聲音卻變得十分清晰,仿若呼呼作響……
本來那風聲順著房簷掠過,拂向遠處,其間並無阻礙,如小溪流水,無比通暢。但是突然之間,風拂過,卻是不甚通透,遇到了阻礙,改變了流向。風流繞過阻礙之物,從它的兩側包圍而過。就似那泉水遇阻,分而流之,那風聲細微分流之處,便是那阻礙之物。那分流之處,正在由遠及近,飛速靠近,證明有人在樓頂之上,由遠處躍了過來,速度越快,證明此人輕功越高!
這種通過聽風流拂過,產生的微弱聲響變動,便可辨彆物體方向的功夫,就是龍靈兒口中所說的聽風辨位。
這招功夫,江湖之上,能夠熟練運用的,怕是也沒有幾人。龍靈兒那晚,於黑暗中一刀擊殺大胡子軍兵,就是利用這聽風辨位之法。若將此功夫練成,即使在黑暗之中戰鬥,與白晝亦是無異。
龍靈兒緩緩起身,取下掛在床頭的追風刀,緊緊握在手裡,小心翼翼地避免發出響動,驚擾了樓頂賊人。
通過聽風辨位,龍靈兒在那人即將踏上自己房間的房頂之際,一個縱身,撞開窗戶,倏忽躍上樓頂。
果然,樓頂之上,一個灰影,好似乘風而來,由遠及近形如鬼魅……
“小賊,休走!”龍靈兒跳上房頂,就是一聲斷喝。
“啊?哎喲……”對麵灰影沒有料想到會突然出現一人,擋住他的去路。他乘風而來,一躍便是數間樓頂,此時正欲落腳,卻被龍靈兒一聲斷喝,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腳下打滑,差點從樓頂上摔下去。
那灰影之人,他肯定想不到,他才剛到這裡,竟然就被龍靈兒撞了個正著……
“活見鬼了?”灰影之人打了個哆嗦,慌亂之中,連忙兩腳互相墊步,穩住身形,不至於從樓頂摔下。他站立穩當,定睛觀瞧,龍靈兒正手持追風刀,氣勢洶洶地指著他。
追風刀映著月光,發出一道寒光,好似能將黑夜劈開,會影之刃著眼看去,竟會有些許刺痛。
灰影見勢不妙,這女娃娃是要拚命的感覺啊,趕緊扭頭就往回跑……
“小賊休走,竟然膽敢在我龍威鏢局撒野,看我不宰了你!”龍靈兒在他身後高聲喊喝,提刀便追……
沒想到那個灰影人,剛跑兩步,聽到龍靈兒的話,居然停了下來,他站穩腳步,扭回頭看著龍靈兒,衝他說道“你想要宰我?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追上我,殺刮存留,悉聽尊便。”
“小賊,休要猖狂!”龍靈兒手提明晃晃的追風刀,丹田提氣,腳下用力,一躍便來到他麵前,揮刀便砍。
怎知那人身如鬼魅,龍靈兒才剛剛腳尖著地,他卻已經遠遠地躍開了十餘丈遠。那黑影還不忘回頭,看看龍靈兒,伸手做出挑釁的姿勢“你過來啊!”
“哇呀呀……小賊,休要猖狂!”龍靈兒氣得火冒三丈,手裡提著明晃晃的追風刀,邊追邊罵,“好小子,跑得還挺快,你可彆被我逮住了!”
於是,兩個人便在這龍威鏢局綿延數百丈見方的樓頂之上,追逐開來……
如若不是龍靈兒對自家樓頂的高矮分布,櫛比鱗次的規矩比較熟悉,恐怕真的是追不上那個灰影。
那灰影之人,身如鬼魅,迅如閃電。總是在龍靈兒眼看即將抓住他的時候,突然加速度,跑得更快,躍得更遠,如此反複……
灰影甚是囂張,偶爾和龍靈兒的距離比較遠的時候,他還會摘下青紗,衝著她做鬼臉,可把龍靈兒氣得不輕,呀呀切齒,恨不得將他抽筋扒皮,大卸八塊!
隻是無奈,龍靈兒怎麼也追不上他,而且月色朦朧,相隔較遠,也看不清此人樣貌。
龍靈兒隻好手提追風刀,不斷地加速,去追趕那灰影人。
遠遠看去,一個灰影,一個素衣,素衣人手裡提著明晃晃的環首刀,刀身在朦朧月光下閃著寒光,若隱若現,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在廣袤的樓頂之上追逐。兩影之間距離時近時遠,騰挪跳躍,好似永遠不會停止……
一來二去,龍靈兒終於明白了,這灰影之人,分明是在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