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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書:此間心有一結(2 / 2)

秋日的山穀裡開滿了七彩的百日菊,豔而嬌媚。

文子期想,許是那時日子過於美好圓滿,記憶裡似乎不曾有風雨,也不必肩負什麼,隻有清風明月,歲月靜好。讓他竟忘了居安思危,忘了樂極會生悲,忽略了泰極要生否,福過會災生。

柳綿綿回家已有半月,起初說是媽媽身體不好,回家探病,文子期上班時接到她急匆匆的電話,沒來及細問,她便又著急掛掉,後來電話又說得處理一些事情還得多待幾天,文子期著急道“綿綿,我覺得我也應該去拜訪下叔叔阿姨,我想去探望一下阿姨,她身體怎樣了?”

“子期,我家裡發生點事情,這幾天處理好我就回去找你,你不要來,”柳綿綿急急道“我媽媽沒事了,我們現在不在黎州市,你暫時不要打電話給我,我會打給你!”來不及文子期再問一二,電話那端傳來嘟嘟聲。

後來按奈不住焦急,他尋著柳綿綿身份證上的地址找去,敲門果然沒人開。

再後來文子期也找過趙小嬋以及她們同寢室室友,想從她們嘴裡問出點消息,結果也沒打探到任何有用消息。文子期記得柳綿綿告訴過他,她爸爸開了家小公司,媽媽身體不太好常年喝中藥。

柳綿綿讓他一定不要主動聯係她,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再平常不過的周一,文子期上班時心神不寧,眼皮一直在跳,表格連著填錯好幾處,主管狐疑的看著這個一直出類拔萃,角逐到最後留下的實習生,拍拍他肩膀警告著離去。

待到下班後文子期便一刻不停地火速回到家,仍不見佳影。

文子期拉開鞋櫃,鞋子隻剩他的,愣愣的又推開衣櫃,孤零零的隻有他自己幾件襯衣,接著文子期又跑去客廳,空空的茶幾上赫然放著一個紅色錦盒,他忙跪在地上,顫抖的打開盒子,黃色的水晶手鏈上覆著一個小紙條,上麵是她娟秀的字“子期,祝你快樂平安!”

文子期努力冷靜下來,大腦飛快的思索著,耐心的第n次撥通柳綿綿的電話。

電話終於接通!老天!

柳綿綿好似哭過一般,沙啞著嗓子說“子期,八點我在公寓樓下亭子裡等你。”

文子期木木的點頭說嗯,然後對方掛斷,他便放下電話,走進浴室試圖衝醒麻木呆滯的自己。

那天晚上在亭子底下,文子期都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自己究竟錯在哪裡,一遍一遍,反省又反省,道歉又道歉,乞求又乞求。

柳綿綿卻隻說“子期,我們分手吧!”

兩行淚下。文子期來不及問為什麼,顧不上質問她,不安的感覺席卷全身,近期他不是沒有感覺出柳綿綿的異常,心底有個聲音清楚的在告訴他柳綿綿要離開了。

文子期慌亂無比,一時眼淚鼻涕一齊流下,雙膝酸軟無力,他跪下,抱住柳綿綿,臉埋在她懷裡,像個無助的孩子“綿綿,柳綿綿,你不能這樣,回家彆鬨了好不好,”文子期哽咽著,狼狽極了“隻要你說,隻要我有,我全都給你!”

柳綿綿推開他,亦含淚望著他,吐出來的字卻像刀刃劙心一般“文子期,一場戀愛而已,各取所需,我已經不愛你了,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你這個樣子,一生看到老,哪裡配得上我。我要嫁的人,富貴顯達,你望塵莫及!他一台車子就夠你掙半輩子!”

文子期不可置信的望著柳綿綿,瞬間心肝脾肺似俱損,喉頭似千斤石頭哽住,再說不出一個字,隻是瞪大眼睛望著柳綿綿,陌生的柳綿綿。

柳綿綿甩開他,快速離開。

許久,文子期像被點了穴一樣,周身木然不動,很久很久發不出聲音,他想去追,可是渾身像陷入一個巨大的泥潭一樣拔不出來,他想大哭,可是卻突然忘了哭是什麼,甚至連一個表情都做不出來。

持續了很久,終於“哄”一聲倒地。

被切斷了一切聯係,等到冬天的時候聽到了柳綿綿結婚的消息,卻沒有婚禮,同學間畢業各奔東西,也知之甚少,慢慢的柳綿綿就像消失了一樣,淡出這場青春盛宴。

後來的文子期是很懦弱,從未去找過柳綿綿,因為曾經多方在同學間閒聊中才得知,柳綿綿父親做金融生意,資產千萬,柳綿綿嫁的人,亦是黎州赫赫有名的海榮集團少當家—吳正則。

他一個銀行小實習生,月入兩千四,竟然還承諾給柳綿綿全部?!可笑的一直是他文子期。不自量力,異想天開的也是他。

交接完工作文子期便辭了職,退了房子,隻裝一箱換洗衣服及必需品,便回了長潭市父母家,每日裡吃睡打遊戲,沉默寡言,混吃等死待了近半年。直到某天被下班回來的文子墨“啪啪”兩耳光抽到醒。

他這個姐姐向來疼他讓他,那時卻怒目圓睜道“你這個鬼樣子是個女的都繞著走,爸媽由著你不說,一米八的傻高個兒,你也好意思啃老兩口那點退休金?”

於是修整一番,背起行囊,在家附近找了個工作。待遇環境都好,就是出差頻繁,文子期倒是樂得其中,這一乾就是五年,從小職員升到重要部門經理,父母資助下首付了一套兩室兩廳,自己按揭一部豐田suv,朝著父母放心寬慰的方向努力著,生活著,或者說,活著。

文子期的家庭再普通不過,父母是辛苦一輩子的工人階層,住著老區的三室兩廳,退休後養花下棋打太極,一家人平安喜樂知足,一雙兒女成績優異,日子平穩,工作順遂。文子期那時候曾妄想著柳綿綿一定會喜歡加入這個家庭,一定會喜歡他媽媽做的菜,和爸爸一起養花,陪姐姐逛街,吃完晚飯和他牽著手一塊出門遛狗。

一直都是他在想,他忘了、忽略了柳綿綿的環境和想法,他根本不了解柳綿綿,沉浸在平順的安逸的環境中,溫水煮青蛙一般,待發覺,為時已晚。

兩年前在一次公司產品發布會上,文子期作為主辦方接待了桑總和陳青。活動結束後,便儘地主之誼陪同他們在長潭市遊玩,幾日處下來,桑總已經放開酒量,拍著肚皮,扯著嗓子喊文子期兄弟,長潭特有的梅子酒,淺嘗綿軟,入喉辛辣,後勁卻是十足。

文子期和陳青連扶帶架著龐大的桑總,一路從飯店拖至酒店,電梯裡桑總毫不客氣的翻江倒海一陣嘔吐,都說邊境人酒量更勝內地人,如此看來傳言不真。

安頓好桑總,同陳青一道出來並拉上門,文子期欲寒暄兩句就走,陳青卻看著他說“到我房裡坐坐罷,給你泡壺茶解解酒氣?”

心想反正是不能開車回了,一會打個車,今晚火鍋加梅子酒,他倒確實有些口乾舌燥,坐一會也無妨。便點點頭。

眼前異域風情的女子,知性優雅,舉手投足看不出一絲破綻,撚茶葉的樣子都像培訓過一般,一身黑色修身職業套裝,白色襯衣,短裙下一雙銀色高跟,五公分恰到好處。

特級茉莉花毛峰,湯色清澈,隔著玻璃杯瞧著翠綠之中略泛微黃,茶香鮮爽清新,令人心曠神怡。不覺多咽了幾口。

起身告辭,女人卻不動聲色,含笑看著他。

這幾日文子期不是沒有感覺,成年男女的喜歡,不必浪費太多時間,也不必糾結細枝末節,工作之餘,男未婚女未嫁,雖談及不到愛,卻也望著不討厭,願意彼此欣賞,當下文子期即心領神會。

他自不必為柳綿綿守節,家裡父母也不是沒有催,文子墨安排的各種相親和飯局著實令他頭痛,連小外甥都學著姥姥口氣教訓他,對他嚷嚷著要找小舅媽。此番若是嘗試著和陳青處一處,或許也是個好主意。

陳青長相身材自是一等,工作起來雷厲風行,生活裡也從不拖泥帶水,文子期從來不必費心思討她歡喜,沒有繁瑣的約會和我儂你儂,兩人有個共同點,就是工作永遠第一。桑總有意成全,將內地業務全部交給陳青負責,因此他們得以有空在一起,閒暇時便住在文子期長潭市兩室兩廳的房子裡。

陳青不善廚藝,亦不喜家務,於是廚房幾乎沒動過煙火,打掃由鐘點工負責,如此下來,兩人也算是搭夥過起了日子。微信裡出現了非工作的對話框,周末一同回去陪父母吃飯氣氛也熱鬨了不少,眾人皆歡,他又何樂而不為?

陳青小他兩歲,父母亦不可免俗的催婚,有時看到跋扈的小外甥,他倒是想過應該生個女兒,也許是該將一紙婚約提上日程了,大多數人選擇的生活,應該就是最好的生活罷,柳綿綿不就是這樣嗎?

隻是夜深人靜時猛然睜眼,心下空落,起身點一支煙立在窗台下,想起那句“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很多年了,內心深處卻再也沒有一絲“思之如狂、聊寫衷腸”的衝動。

或許他早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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