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蘇言攔下,“乾什麼呢?”
“趁著行情好,接著賣啊!”
半個時辰就賣了三十塊玉料,這要賣一天下來,他們還不得發了呀。
但這番豪言壯誌換來了蘇言的一個暴栗,疼得莫羽揉著腦袋,“打我乾什麼?”
當然是讓你動動腦子!
“商人最忌諱是什麼?不講誠信,說好了三十,賣完了就是賣完了,後頭有一山頭的貨你也得給我看住了,一塊也不準今兒再拿出來賣!”
莫羽心裡委屈,俊俏的小臉蛋上寫滿了疑惑,這些天來蘇言的言行舉止是越發讓他看不懂了。
直到晚上,蘇言說要辦什麼慶功宴,莫羽一股腦全給問清楚,“蘇大哥,為何這些商戶這兩天這麼著急就來買貨了?”
“饑餓營銷懂不懂?”
挑了一筷子黃牛肉就要下肚,抬眼見到“花瓶”同學,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自己,連一向溫和似水的黃覺,也帶著疑惑看著她。
“啪!”
“今天,蘇老師就給你們上一堂,營銷課,也就是賣貨之道。”
蘇言一把扯過放在一旁的木盤子,拿起一支筷子在那木盤上畫了個圈,“這是咱們溫家的玉料。”
又在一旁點了無數個點,“這些是想要買玉料的商戶。”
“現在這玉料就一塊,商戶這麼多,你說他們著不著急?”
醍醐灌頂,蘇言的兩位學生立馬就明白了為何蘇言放著一倉庫的玉料不著急,每日就隻賣三十塊,原來是這麼個道理。
之前在眾商戶麵前演戲,也是為了讓這些商戶明白,溫家的玉,那可是人人都搶著買的。
“可是蘇大哥,我們不能一直每天隻賣三十塊啊。”
這離他們想要做大做強的目標可差的有點遠啊,就靠每天這麼點量,彆說成為天下首富,就是汴梁首富都是癡人說夢。
“這是第一步,凡事都得先把第一步踩踏實了,彆剛學會站,就想跑。”
說教的模樣,哪像是個十四歲的丫頭。
莫羽依舊沒心沒肺地笑著,而黃覺呢,看似在吃東西,眼裡卻起了千般心思,隻是低著頭,不曾讓人瞧見。
“良品鋪子”的名聲算是打出去了,每日裡來買玉料的商戶是絡繹不絕,但蘇言依舊秉承著每天隻賣三十塊的原則,不論那商戶是多遠來的,不論他給多高的價錢,說好了三十就是三十。
因此,不僅“良品鋪子”出了名,連帶著她這鋪子老板,蘇姑娘的名號也一起揚了出去。
有好些個聽了傳聞,說這蘇姑娘貌美如花,又冰雪聰明,一時間來鋪子裡的人更多了,但誰也再沒瞧著蘇姑娘。
原因不在於他們運氣不好,而是蘇言壓根就被另外一樁事給纏住了手腳。
他們原本計劃等“良品鋪子”的生意漸漸上了正道,就打道回樑州,誰知道玉礦裡出了事。
這事還不小。
得從蘇言貼了告示要收工人們偷拿出去賣的玉料這事兒說起。
工人們偷拿玉料去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些膽子大的,更是自己建了條產業鏈,有幾個固定的商戶從他那兒拿貨。
賺的可比他出力氣活還要多上好幾倍,而且這活又輕鬆,就是得擔點風險。
一來二去,這些膽子大的,便成了一個小團體,叫“好漢幫”。
這個“好漢幫”賣玉料得了錢,不去給家裡用,反倒開了個小賭莊,生意倒也做得火熱,還和錢莊搭起了固定往來,拿錢莊的錢借給賭戶下莊,再從中收點利息。
誰知道蘇言突然來了這麼一出,他們一下沒了貨給商戶,手裡就沒了錢,一沒錢,錢莊就不乾了,哪能再放莊。
不過兩天,那小賭莊就撐不下去了,贏錢的賭戶從賭莊裡拿不到錢,輸錢的賭戶又不給錢,錢莊又來追著要之前借的錢。
這可不是個小數額,“好漢幫”裡有兩個膽子怯懦的,知道被錢莊盯上了,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能被追回去,直接上房梁一死百了。
另外三個更是卷鋪蓋走人,想著能逃一天是一天。
這些“好漢”,孬的孬,壞的壞,竟全都撂下家中婦孺不管,這些女人家被錢莊天天追債,實在沒有辦法,就來玉礦裡頭哭著想讓工頭給想法子。
錢莊的人和賭莊裡贏了錢的就一並追到了礦裡來,張嘴就是要錢。
從蘇言開始打理鋪子到現在,這麼多天過去了,這事情是越鬨越僵,礦裡都好幾天沒開工了,就怕鬨出新的事來。
蘇言放心不下,陪著溫染也到了礦地,但前幾天溫染都隻讓她在半山的涼亭上等著,不許她靠近。
但幾天過去,溫染的臉色是越來越不好。
今日,蘇言不管溫染說什麼,就一道去到礦地裡頭,還沒走近,就瞧見烏泱泱一群人,罵的罵,哭的哭,那簡直就是一個混合交響樂現場,吵得蘇言火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