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玉料拿在手裡仔細瞧了一下,覺得這玉像是她鋪子裡出去的,又不大像。
每塊玉的紋路都不儘相同,但出自同一玉礦的,透亮度大多相似,蘇言把這玉放到光亮下頭,竟然看不透。
溫家的玉料,都是好水養出來的,像這種透光性如此弱的玉,很大可能不是產自溫家玉礦。
可看這紋理,又確實和蘇言倉庫裡的幾塊能對的上。
“這玉,是溫家礦裡出的。”
“你看!我說了,這是溫家的玉,溫家的玉怎麼可能是死玉呢!”
被怒斥的另一男子,長得憨厚敦實,但嘴皮子卻也利索,“虧你還是個賣玉石的,你自己都能瞧得出來,這玉就是死玉。”
這死玉在古人眼裡可是犯忌諱的東西,常常用來陪葬用的,因此要是一間鋪子賣出了死玉給商戶,那這鋪子就彆想生意再怎麼興隆了。
趁著兩人拌嘴的功夫,蘇言又趕緊讓莫羽從後頭拿了兩塊玉料出來,仔細比對了同她手上這塊到底有什麼不同,又有什麼相似。
死玉的光澤是遠比不上活玉的,她手裡這塊同倉庫裡兩塊一比,就更顯得黯淡無光了,是死玉無疑。
再仔細比對這玉石的紋路走向,快把眼睛看花了,也沒看出來這紋路到底哪兒有差,同一個種水養出來的玉,紋路有不一樣的,但是大致都相似,這玉確實是溫家出的。
但不可能是死玉啊。
“蘇姑娘,這玉,您瞧著,是死玉麼?”
王邙也不確定了,讓蘇言幫著掌掌眼,畢竟蘇言又是賣玉料的,還是溫家的人,說的話自然可信些。
“王老板,你這玉,是我這鋪子裡出的麼?”
玉是死玉,但貨可不一定是她鋪子出去的,這話可不能亂承認,賣死玉的帽子一旦扣上,那沒個五年十年彆想摘下來。
“蘇姑娘,我每天來你鋪子裡買貨,你不記著了?”
“我自然記著,但是你也知道,現在賣溫家玉料的,可不止我一個鋪子。”
“蘇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在你這兒買到了死玉,你就不打算認了是麼?”
那王邙本來心裡就有火,一看蘇言好像要推卸掉責任的樣子,就更火大了,兩隻眼睛就差真噴出火來。
“王老板,您說笑呢,我們溫家做玉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敢把玉料放出來賣,自然是放心各位老板去比對溫家的玉,又怎麼敢賣死玉呢。”
再說了,每個商戶買貨前,都得驗貨,她記著這王邙為人機靈,每回驗貨都得耗上小半天,就他那眼睛,彆說是死玉了,就是玉裡多一個小點,都能揪出來說半天。
這麼明顯的死玉,方才竟然看不出來?
“那你說這玉怎麼辦?我買的時候好好的,結果回了家變成了死玉,這你們得給我個交代。”
這話一出,蘇言大致就知道王邙今日來是演的哪一出了,這是偷梁換柱又想訛一筆?
不怪蘇言腦子轉得快,實在是蘇言生活的那時代,啥樣的訛錢招數她沒見過,這麼明顯在玉上動了手腳,再來她店裡討說法,不為訛錢的話,那蘇言給他跪下來叫爸爸。
但這錢不能給,給了不就承認這她這鋪子確實賣死玉,想用錢來擺平,這不僅對鋪子,還對溫家的聲譽都是致命的打擊。
“王老板,交代呢,我這鋪子怕是交代不起,畢竟你也知道,哪個鋪子出了死玉,那都是大忌啊,溫公子現下又不在汴梁,這麼大的事情,我當然不能自己定奪。”
“那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要不你這玉先放我這兒,等溫公子回來了,我定然和公子商議此事,給你一個很好的交代。”
“那自然不成!萬一你把這玉拿走了,事後不承認,這怎麼辦?”
“王老板信不過我,那便先將玉拿回去,等溫公子回來了,再商議。”
王邙見今天討不到什麼便宜,就先拿了玉罵罵咧咧走了,蘇言就等著他走,前腳剛走,後腳就跟了上去。
今天這事沒辦好,王邙自然要找背後的主雇交代清楚,她就順道去看看,到底是哪個下流胚子,想出這種爛招來給溫家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