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絡!
潼關,《水經注》載“河在關內南流潼激關山,因謂之潼關。”
潼關東臨禁溝,南依秦嶺,北有渭、洛二川會黃河抱關而下,西近華嶽,扼長安至洛陽驛道的要衝,是漢末以來東入中原西進關中前往西域的必經之地及關防要隘,曆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唐朝太宗皇帝曾以“襟帶壯兩京”之譽讚歎潼關的雄渾壯魄,詩聖杜甫遊此後留下了“丈人視要處,窄狹榮單車。艱難奮長戟,萬古用一夫。”的詩句。
巳時三刻,車隊就趕到了潼關。太陽高懸在麟趾塬上,照得大地蒼白滾熱。潼關守將姚未帶領大小將官在關門外迎候,他們昨晚就迎候過一次了。公主夜宿潼關對他們而言是天大的事,姚未一早命人清空了驛館,將之裡裡外外打掃得一塵不染,然後又是殺豬又是宰羊,萬事俱備,隻等公主大駕,結果空等一場。本想著今日公主會在潼關歇午,他們懷著激動忐忑之心忙活了半上午,車隊卻隻通關不做停留,讓他們又白忙活了一場。
關牆內外一時車轔轔馬蕭蕭,一刻鐘後就恢複了平靜。姚未用巾帕用力抹著臉上脖頸裡的汗,望著遠去的車隊懵了半晌,才罵咧咧道“耍老子玩呢?”
溫樂公主趴在車窗邊上,聞著空氣裡散發著的醬肉味,滿心遺憾的砸吧著嘴歎道“餅夾肉、鴨片湯、羊肉煮饃、潼關醬菜都吃不成了……哪怕停留半個時辰也好啊!可惜啊可惜!”
“公主怎知這裡的美食?”跟在車旁的周毓笑問。
“你們在洛陽時有去逛南市吧?天下美食在南市都能吃得到。那有一家食肆,做的羊肉煮饃香飄滿街,我一個人能吃兩碗。醬菜是貢品,在宮裡也吃過,其實味道還不如食肆裡的好。”溫樂公主笑道。
“幸虧阿吉這會兒不在,他要是聽說了,非纏著去買來吃不可。”周毓道。
溫樂公主歎了口氣“不說了,越說越餓,越餓越想吃,越想吃越吃不到,折磨死人!對了,你的話本子再借我一本看吧!”
周毓為難的撓撓頭,靠近馬車,道“少主下了令,不準小人再借話本子給公主看。”
“為何?”
周毓可不敢拿三綱五常來說事,隻道“這……小人也不知,少主下了令,小人不得不從,那話本子都已燒了。”
溫樂公主瞪大眼,滿臉驚愕,高聲嚷道“他管得也太寬了吧!我看個話本子礙他什麼事了?你說他是不是小心眼子?是不是討厭得很?”
啊?周毓呆。
被罵小心眼子的柴少主仰脖灌了兩大口水,將水袋扔給一旁曬得蔫蔫的阿吉,他伸長手臂摸了摸他毛毛的頭頂,問道“你覺得是你家主子模樣長得好還是那個娘們兮兮的盛煦然長得好?”
阿吉放好水袋,朝後麵的車子又朝自己的嘴巴比劃了下。
柴峻看懂了,他的意思是得先同意他去搭公主的車,他才會說。柴峻拍了下他的頭“嘿!你還敢跟你主子我講條件?”他見瘦小的他確實經不住馬背辛勞,心就軟了下來,“行行行,讓你去!行了吧?”
阿吉咬唇偷笑,然後裝作很認真的打量著他的這位主子。嗯,劍眉星目,一臉正氣,長得確實不賴,渾身上下都透著西北男兒的陽剛之美,但要比俊麼……
阿吉縮著脖子指指後麵,柴峻皺眉“什麼意思?”
阿吉拍馬掉頭就跑,身後傳來主子的怒吼聲“小兔崽子,有種你彆回來!”
渭水綠溶溶,華山青崇崇。
秀色橫千裡,歸雲積幾重。
誰將倚天劍,削出倚天峰。
三峰高際天,萬尺水懸空。
迎親送嫁的隊伍趕到華山腳下時,已經過午,適逢一場雷雨,騎馬的眾人來不及披上蓑衣就被澆了個透。急趕狂奔至落腳處,雨竟停了!溫樂公主從馬車裡出來,抬眼就看見一道彩虹橫跨長空。
“公主,這有積水,你小心彆踩到。”彩墨扶著溫樂公主,細心提醒。
溫樂公主提著裙子踮著腳尖下了馬車,她的麵前是一座莊園,灰牆黛瓦,像是疏於打理,那牆是塌的瓦是破的,門樓掉了個角,僅存的一個角上還掛著綠藤,透過塌牆能看到院中的雜草有半人高。斑駁的朱漆正門右前方有塊大石,上刻“望山居”三個遒勁大字。
“附近好一些的院子也有,但都太小。隻有這座院子,雖然殘破了些,但地方夠大,屋舍也多,足夠整隊人馬歇宿的。”江英樹稟道,“還請公主暫時將就下。”
“這麼說附近是有好一點的院子,我不嫌小,要不我去住那小院子,你們喜住大的,就住這裡好了?”溫樂公主道。
江英樹一時語塞,心想這地方是你那位愣頭青駙馬找的,你不滿意你找他去呀,你懟我有個屁用?江英樹遂看向溫在恒。溫在恒冷聲道“出門在外,一切從簡。大夥兒都累了,彆再折騰了。”
溫樂公主看著濕衣裹身的溫在恒,撇了撇嘴,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搖著扇子,氣咻咻的朝院子裡走。
“這望山居的主人家呢?”溫在恒問道。
“據管事的說主人家久居長安,此處不過是避暑的彆院,前些年老主人在世時每年還能來住個一兩月,老主人過世後這裡就荒置了,隻留了幾個老仆在此看守宅院。”江英樹道。
“能在華山腳下擁有偌大一處宅院,必不是普通人家,你讓人四處打探一下,看能否問出點什麼。”溫在恒吩咐道。
江英樹跑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