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絡!
舒嬋從鴿奴手裡接過食盒,喜滋滋的打開蓋子,一一擺放在幾案上。李光魏比聖火教的妖女好多了,至少給她好吃好喝,對她也算和顏悅色。她搓搓手,對李光魏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捧起瓦罐,吹了吹,連喝了幾口熱湯,激活腸胃。然後,她拽下一條雞腿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邊吃邊嗦手指,讚不絕口“好吃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的叫花雞了!鴿奴姐姐,你真是心靈手巧,不但琵琶彈得好,廚藝也是一絕呀!”
鴿奴很是受用,眯眼笑道“慢點吃,不夠還有。”
李光魏“嘖嘖”稱奇,這丫頭也就兩頓飯沒吃,怎會餓成這樣?鴿奴做的飯菜有這麼好吃嗎?還是今個的飯菜做得格外好?他推門走進去,在舒嬋對麵坐了,撕了一片雞肉嘗了嘗,感覺和平時做的沒甚兩樣。
“你在宮裡頭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稀罕這個?”李光魏奇道。
舒嬋咽下口中的飯菜,抹抹嘴道“山珍海味我都吃膩了。還是外麵的飯菜好吃,地道!”她擰下另一條雞腿遞給李光魏,“大哥,你也吃啊!我瞧你麵白體瘦,中氣不足,你要多吃點補一補!”
“你個小丫頭還會望聞問切呢?”李光魏好笑道。
舒嬋笑了下,把雞腿往他麵前抻了抻。李光魏接過雞腿,濃鬱的肉香直衝鼻子,他眉頭微蹙,麵上帶著幾分猶豫之色。舒嬋見他光看不吃,問他怎麼不吃。李光魏道“我不喜歡吃雞皮。”
“雞皮才香呐!整隻雞就屬雞皮最入味了。”舒嬋見他還是抗拒,便拿回雞腿,三兩下剝了雞皮自個吃了,把剩下的給了他,“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
他又不用出力,要那麼多力氣何用?李光魏這麼想著還是小口小口吃了起來。他一條雞腿沒吃完,舒嬋已消滅了半隻雞。這丫頭漂亮是漂亮,就是吃起飯來一點女娃樣都沒有,全然像個土匪。
也不知為何,瞧這丫頭吃飯,李光魏一直不怎麼好的胃口也變得好了起來。於是,他便讓鴿奴多準備一副碗筷,每到飯點,就進去和舒嬋一起用餐。有了吃貨飯友,他不知不覺中也比往常多吃了許多。
鴿奴、呂遊龍他們都倍感驚訝。他們主子自幼體弱多病,湯藥喝多了,吃什麼都不香,飯量很小。他能長這麼大,那是用無數名貴、珍稀的藥材保下來的。高麗參曉得吧?他們主子拿它切片當果脯吃。野靈芝曉得吧?他們主子幾乎天天拿它燉湯喝。
“咦?這個蘑菇顏色好奇怪,味道也怪怪的,入口有那麼一點點苦,可咽下去後又能感受到一絲絲的甜。”舒嬋捧著湯盅,越看那“大蘑菇”越奇怪。
李光魏笑著吹了吹湯盅,這湯他天天喝,稀鬆平常。
“這可不是蘑菇,是靈芝。”一旁的鴿奴忍不住解釋道,“產自交州的野靈芝,一兩價值一兩黃金。”
舒嬋一口湯全噴出來,噴了李光魏一臉。她忙撩起衣袖給他擦,被他嫌棄的一把推開,掏出帕子自個擦。
舒嬋睜大眼看著鴿奴,驚道“我碗裡的這個少說也有二三兩,我這三兩口吃下去,竟吃了二三兩黃金?”
鴿奴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舒嬋頓時感覺她手裡捧著的不是湯盅,而是聚寶盆,沉甸甸的。她不禁看向李光魏,心想老哥你是多富有啊?你是吞金獸吧?你家還缺不缺燒火洗衣的奴婢?
“好好的用餐氛圍都被你給破壞了!”李光魏責怪了一句鴿奴,轉而對舒嬋道,“你就當它是蘑菇好了,不值幾個錢。再說了,你那好駙馬正滿城尋你,你在我這吃不了幾頓了。”
“你在宮裡沒吃過靈芝?”鴿奴疑惑的問道。
舒嬋心裡“咯噔”一下,差點露餡了!她眨眨眼,囁嚅道“我,我一直以為是蘑菇來著……”
被噴了一臉的李光魏氣悶的站起身,恨恨的指指鴿奴,下去洗臉換衣了。
殿裡日影西斜,暮色侵入,又一天過去了。
殿外,李光魏望著朦朧的月色舒了口氣,他晚飯吃的有點撐,這感覺怎麼形容呢?有點難受,但又很充實,他從來沒有因為一頓飯吃飽了而滿足,對他而言這種感覺太低級。他自幼吃飯都是分飽,食物再美味他也是淺嘗輒止,從不多吃。今日的晚飯是湯餅,再普通不過,和小丫頭邊吃邊聊,他竟然連湯都喝儘了,把鴿奴感動得熱淚盈眶。
“藥可辨彆出了?”李光魏問身旁的虞伯。
“是七息絕命丹,在七個呼吸間就可以要人命的劇毒之藥。此藥是梁太宗在位年間昆州四殺門研製出的,據傳當年閔太妃就是用此藥毒死了身懷六甲的文皇後,梁太宗為了給妻兒報仇,將閔太妃淩遲處死,還滅了四殺門。四殺門門主之女早年遠嫁常州躲過一劫,她知道七息絕命丹的配方,她所嫁之人正是當時的常春堂少堂主。”虞伯回道。
“常春堂?”李光魏揚頭想了想,歎道,“可惜了,人心不古。一月內,清理門戶。”
“是。”
“我現今不關心蕭家是如何得到七息絕命丹的,隻關心那丫頭為何要隨身攜帶它?是為了萬不得已時自保清白之用?還是有彆的什麼用途?”李光魏摩挲著胡須尋思道。
“要直接問她嗎?”虞伯問道。
李光魏搖搖手指,道“先不要打草驚蛇,那丫頭且聰明著呢。”
“這兩三日,柴少主已經將涼州翻了個底朝天,沒找著人,他很快就會把目光轉到城外,咱們在此不宜久留。”虞伯說著猶豫了一瞬,“是殺,是放,主君該做決斷了。”
“怎麼?你擔心我會心軟,舍不得殺她?那丫頭確實有趣又比較能吃,可誰讓她是溫樂公主呢?我還不至於為了一個女人,就壞了我們的整盤布局。我和她有世仇,選誰也不會選她。”李光魏嘴角輕扯笑了笑,帶著三分自嘲,“而且我的身體情況你最清楚,我有心軟的必要嗎?”
“如果,她不是溫樂公主呢?”虞伯試探著問。
李光魏麵上的笑容凝住,他定定的看著虞伯,問“是不是查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