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一百個任務!
門是老舊的木板門,很矮小,我這樣的個頭需要矮著身子才能通過。黑色的門板斑駁,上麵貼著兩個怒目凶惡的門神,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年風雨,卻是依舊鮮豔如故。
透過大門,茅草屋中漆黑一片,沒有半點聲響。
我衝到門前,將穆之靈放下靠在我的身上,然後用手拚命拍打著門環,口中叫著“秤魂匠,請救救這個女孩!”
隻是任憑我喊破了喉嚨,屋內卻是沒有半點聲息。
父母追上了我,他們已經是氣喘籲籲。父親有些慚愧地說,“秤魂匠並不想見人,今天我在他門口哀求半天,威逼利誘全都用過,可惜不曾露麵。”
“也就是說,秤魂匠在家?”
“二十多年來,他很少出門!”父親皺著眉頭,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問我,憑什麼這麼肯定秤魂匠能夠救穆之靈。
我也來不及解釋,抱起穆之靈後退兩步,猛然前衝,對著那木板門狠狠地踹去。
“不可!”父母驚叫,卻已經來不及阻止我。
農村的木板門構造很簡單,裡邊隻有一大一小兩個門栓,小的為活栓,從外邊旋轉門環就可以打開;大的為插銷,用一根橫條木棍插在門栓之上,必須在裡邊才能打開。
如果是我一個人,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將這門踹開;但是現在懷中還有個穆之靈,以我們兩人的重量加慣性,在我練了一個多月腿功的助力下,竟然沒有將門栓撞斷。
正當我再後退,準備再撞一次的時候,父親一把拉住了我,“不可魯莽···”
媽媽也幫腔,“哎呀,這秤魂匠算命可靈了,不能得罪他。”
“爸媽,人命關天,我不能坐以待斃。”我掙開了父親的束縛,但是還沒衝到門前,那座木板門卻是連同門柱、矮牆一同倒塌,整個茅草屋暴露在我們的麵前。
秤魂匠的院子很小,幾乎是兩步就能跨過。茅草屋也非常簡陋,還是三四十年前的那種小木框門窗,窗紙已經七零八落,說不儘的滄桑和破敗。此時茅屋的正門似乎也受到了大門板坍塌的影響,竟然也自行打開,露出了黑洞洞的茅屋正堂。
我抱著穆之靈直接竄進了正堂,高聲叫道,“秤魂匠,我知道你在家,請出來相見,救救這個可憐的女孩。”
話音剛落,屋子裡的燈全亮了,將這個簡陋、陰暗的小屋照的雪亮,纖毫畢現。土黃的地麵散落著很多黑色紙錢,黃土做成的灶台已經被熏得漆黑一片,灶台之後是灶王爺的畫像,正咧開嘴巴對著我們大笑。牆壁之上糊滿了報紙,因為年代久遠,漿糊已經乾裂,還有很多紙張已經開膠,半截耷拉在外邊。
這是陶家村最傳統的老屋的裝飾,三四十年前的風格,想來這屋子的主人在屋子建成之後,就沒有進行裝修,也沒有添加什麼物件,就連那紅漆木櫃,也滿是一層黑色的油汙,也是可以放進博物館的物件。
我不曾來得及欣賞這滿是年代味道的老屋,裡屋的臥室傳來窸窸窣窣之聲,一個老人拄著手杖緩步走出。當看到那外翻的眼皮和昏黃的如同地麵的黑眼球時,不由地向後退了幾步。這秤魂匠,竟然是一個睜眼瞎。
老瞎子佝僂著腰身,大熱天的穿著一身臟兮兮的棉襖,花白的頭發上沾滿了蜘蛛網,甚至還有幾隻小蜘蛛在跑。那感受乾瘦的臉龐,老樹皮一般皺紋縱橫,滿是塵灰煙火色,隻是那胡須潔白柔順,卻是打理的十分乾淨,與整個人形成巨大的反差。
“龍小莊,我終於等到了你!”秤魂匠嗓子沙啞,就如同從肚子擠出來的聲音一般,聽起來沉悶無比;又如同兩塊鐵皮摩擦,無端刺耳,令人壓根麻癢。
“你··你竟然認識我?”我愣住了,這村子我隻是住了幾年,卻隻是跟小夥伴們爬牆搗亂、捉迷藏的時候才到過這裡,後來有老人警告,說這裡的秤魂匠是一個怪獸,我們這才敬而遠之。到現在可以十分肯定,我們從未見過麵,此時秤魂匠卻說他在這裡等我。
“我等了你二十年,我相信有一天,你會帶著我的希望來到這裡!”秤魂匠裂開嘴巴笑了,枯黃的牙齒就如同那秋天的野草,我擔心他哪怕喘口粗氣,也能將那牙齒給吹掉。
我的父母更是麵麵相覷,不知道這秤魂匠有什麼陰謀。
“你等我做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讓你幫個忙?救救她,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我會記得你的恩情,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我將竭儘所能去幫你實現希望。”我對著秤魂匠微微側著身子,表示自己的敬意。
“龍先生,請你跟你的夫人離開,我有話要單獨跟龍小莊說!”秤魂匠卻是下了逐客令。
母親抓著父親的衣角使勁拽,很顯然她不想走,“我們不能走,這人這麼怪,會不會對兒子不利!”
“爸媽,你們在門口等我一會,這裡的事情我能處理!”我低頭看了看穆之靈胸口的那朵花,花瓣已經顫顫地展開,顯然她已經進入了生命的最後階段,我不能再耽擱下去。
父親卻是點了點頭,輕聲對母親說,“兒子已經長大了,我們應該相信他有足夠的能力和智慧麵對眼前的一切,如果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我們也沒有能力去幫他。”
母親很不情願地被父親給拉出了屋子,走到了門口。
我知道,在我出去之前,他們是不會走的。我也毫不懷疑,一旦有了危險,他們會毫不猶豫地衝進來。這就是親生父母,他們永遠都對我有著無私的愛。
“老先生,我父母已經離開,你可以提條件了!”我目視這秤魂匠,隻是那駭人的雙眼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來。
秤魂匠並沒有理會我,而是抬頭望著大梁之上,“朋友,既然來了,為什麼要躲避,還是下來相見的好!”
大梁之上卻是沒有半點動靜。
農村平房很少有天花板,都是一個三角形的大梁支撐著房頂。這樣的小草房,三角梁自然不會太粗,最粗的地方也不過手臂粗細,就是藏隻貓,也能被看得分明,更彆說藏著人。
屋子雪亮,我自認為自己的視力不差,卻依舊看不到大梁之上有人形生物的存在。
隻是這秤魂匠似乎眼中容不得沙子,卻是隨手一指,一股無形之氣衝天而起,房梁之上的灰塵撲撲落下,甚至那屋頂的泥封也被戳出一個大洞。一個人從天而降,在房梁之上轉了兩圈緩了緩下降的速度,然後跳在了我的身前。
我急忙向後退去,生怕來人對我和穆之靈不利,當看清來人,卻是心中大定。此人正是鐵意順,彆看這人比我父親小上幾歲,身手矯健如靈貓,就連我這樣的年輕人都自愧不如,那裡還能看得出一個月之前他還是一個行動遲緩的駝子。
此人最擅長的就是偽裝,我發現不了他實屬自然。但這秤魂匠卻是眼瞎心明,可能早就發現了他的存在,他露出的那手隔空攻擊之術,更是驚世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