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鳳長安來!
蕭藍聽周霸說起蕭小小死因,一時滿腔怒火,卻無法發泄。又想到羅大虎要送女進宮的事情,不由替他女兒擔憂。去年還不是天子的宣帝和郭皇後敢下藥對不從的蕭小小下手,那羅大虎的女兒進宮能逃脫厄運?
周霸回來,見蕭藍站在那裡無語,忙笑道“蕭侯爺,走吧。你彆擔心,我沒有醉,一會兒我親自去查看他們,你隻管安心去歇息。”
蕭藍道“一起去看看他們吧,讓當值的人小心些。”
周霸邊走邊道“蕭侯爺,我這個人呢,喝酒了就喜歡說話。原在長安街,誰不知道我三爺周霸呢?可是就是因為我沒有一官半職,不喜歡讀詩書,我那老爹就看我不順眼,他就不想想,我們周家這麼多事情,誰在家打理的。所以他死了,我一點不難過,誰叫他這麼偏心呢。”
蕭藍道“孩子多父母不偏心的少。”
周霸道“這麼說你們西侯府也一樣了?對了,你是侯爺,自然老侯爺偏心你吧?”
蕭藍道“我們家就兄弟兩個,我弟不喜歡官場,他做他的生意,也建了自己的府宅,所以倒沒有偏心之說。若是四五個兄弟,也很難說。”
周霸道“看不出蕭侯說話這麼爽快,我周霸喜歡。”
周霸正說著,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蕭藍忙上前扶住道“周監軍小心些!”
周霸道“我真沒有醉,可能剛才喝急了。”
周霸還在絮絮叨叨亂說,已經到了驛館,隻見馬子烈和兩個禁衛軍正提著燈籠出來查看,見了蕭藍和周霸,忙上前招呼。
幾個人一起查看了糧草藥材,周霸已經一身困意,很快進屋歇息,蕭藍和馬子烈在議事,一直到近亥時才回屋歇下。
接下幾天,周霸不再去外麵喝酒,但是每個晚上讓自己的親隨李萬去外麵帶一壇酒進來,自己很自覺地子吃三碗,也不多喝。興頭來時,常說起自己在長安街的種種,蕭藍也逐漸知道,周霸雖然喜歡喝酒喜歡吹牛,倒也不是那種有心機大惡之人。
十二月十八日酉時,蕭藍一行來到雲州,在驛館竟然遇上了蕭川的管家帶著三兒等五六個夥計,押送貨物到長安,問起家裡情形,三兒將天雷楊丹落水的事情說了,蕭藍歎道“這個天雷,比天翼還淘氣,年後還是送他去恒山才好。”
三兒道“二公子雖然淘氣,但是我聽說他的靈性比不世子爺差,府中上下都喜歡他。現在年紀小不懂事,過一二年大些,自然不會這麼淘氣。”
蕭藍道“我父親原本不慣男孩子,誰知道天翼走後,把天雷寵得寶貝似的。唉,他年紀大了,性子也變了。偏偏我夫人病了這麼久,顧不上天雷。”
三兒道“老人都喜歡慣孫子,我母親對我家鬆兒也一樣。對了,如今已經是十二月十八了,西侯這次經過西關,在家過年麼?”
蕭藍道“我估摸著過小年可以到西關,住一個晚上就走,過年是不可能的,平城的將士還等著這些糧草藥材過年呢。”
三兒道“現在總是下雪,邊關將士不容易。”
且不說蕭藍如何押送糧草往西,卻說此時的北辰侯羅大虎帶著羅安,日行夜宿,經過八天的奔波,今日天黑時,終於回到了冀州。
人困馬疲,羅夫人見羅大虎一身風塵,帶著幾個嬤嬤親自為羅大夫張羅幾個精致小菜,秉燭相陪。
夫妻兩個正在說話,丫頭來報說大小姐玉華和世子爺來了。
看到羅大虎正在喝酒,十五歲的羅玉華道“父親辛苦了,不知道京城是不是像冀州一樣幾乎天天下雪?可見到羅山哥哥?”
羅大虎道“京城也常下雪,初八那天,我去了羅山家裡,他現在正在備考呢。”
世子羅玉龍道“父親,要是羅山哥哥明年武舉順利,在京城有了職分,我和姐姐去京城看他,可以不可以?”
羅夫人道“你們姐弟兩個去,我們哪放心。要是你羅山哥哥成親,我帶你們姐弟去。”
羅玉華道“那還要後年呢,母親!”
羅玉華說完,看著羅大虎道“父親,我聽說羅山哥哥定下的嫂子,也會文會武,女兒好想看看這個嫂子。”
羅玉龍道“我知道姐姐不是想見這個嫂子,是想和她比試吧?父親,你說我們羅家槍法厲害呢,還是他們西侯府蕭家的長刀厲害?”
羅大虎道“我可沒有和西侯比試過。玉華,玉龍,天下各家武藝,都有所長,也有所短。我們羅家槍法一直代代傳承,天下人都知道。可是蕭家刀法,不單彙集他們蕭家祖上精華,還融合了各個流派的刀法劍法呢。前些天在京城,遇到了西侯蕭藍兄弟,說到孩子的教導,他們西侯府的世子,七歲開始送到恒山學藝,今年春才回來,可能明年或後年就要歲西侯去平城曆練。玉龍,你已經八歲了,如果你願意,我想送你去華山學劍法,如何?”
羅玉龍道“父親,為什麼要去華山?我聽說天下武學,當屬少林武當,要去就去這兩個地方。”
羅夫人忙道“夫君,我倒沒有什麼,隻怕玉龍爺爺奶奶不舍得呢。”
羅大虎道“去武當太遠了,若說去少林,父親好像有個熟人在那裡,明天我去問問父親。”
羅大虎說到這裡,看著羅玉華道“玉華,你爺爺奶奶這些天可好?”
玉華忙道“奶奶前些天得了風寒,現在好多了。爺爺天天讓我和弟弟妹妹陪他下棋呢。”
羅大虎歎了口氣,端起桌上酒杯,一口飲完,自己又倒了一滿杯,不再說話。
羅夫人忙道“夫君,如今天寒,雖說酒有暖身,到底少喝為好。莫非夫君有什麼心事?”
羅大虎看了一下羅玉華,又看了一下羅玉龍,歎氣道“玉華,玉龍,你們先下去歇息吧,這兩天好好陪爺爺奶奶,我和你們母親有話說。”
羅夫人見羅大虎的口氣不像當日,於是對羅玉華和羅玉龍道“你們去吧,你父親剛剛回來呢。”
羅玉華聽了,隻好起身對玉龍道“玉龍,走吧,我送你去爺爺那裡。”
看著姐弟兩個出去,羅大虎長歎道“夫人,有一件大事,我都不知道這麼開口,氣煞我了。”
羅夫人忙問道“夫君,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憂心?莫非皇上還要我們北辰侯府出銀子麼?”
羅大夫憤然道“要是出銀子倒還罷了。夫人你可知道麼,皇上也不知道聽了誰的話,竟然打玉華的主意,讓我這兩天就要送玉華進宮伴駕。”
羅夫人聽了大驚道“什麼?夫君是說,皇上要你送玉華進宮伴駕?這兩天就送?”
羅大虎一拳砸在桌子上,憤然道“是,夫人,你說怎麼辦?”
羅夫人聽得隻管發呆,自語道“這可怎麼辦?皇上怎麼會知道玉華呢?”
羅大虎長歎道“皇上什麼都知道,我想他若不是聽人教唆,那就是他早派人打探好我們北辰侯府和西侯府上了。夫人不知道,西侯的長女若不是和羅山定了婚約,他的這個長女也要送進宮伴駕。”
羅夫人道“夫君,可是玉華肯定不會同意的。她就是同意,這樣的性子進宮,哪能長久。我聽說那個郭皇宮可不是一般的善嫉,況且自古以來皇上有幾個能做到有情有義。”
羅大虎道“宣帝複位,京城多少故臣調的調,貶的貶,不少功臣不單官位不保,還送了性命。京城好些人都說,宣帝這次複位後,他的性情比原來更加暴戾猜忌,所以連他的親舅父周太師,還有三朝元老上官大人也不能幸免。皇上還警示過我,抗旨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