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鳳長安來!
不知不覺,已經七月初一,郭開蓮讓人送來兩部經文,讓楊琴幫著抄寫幾份經文,說是中元節燒化給楊家列祖列宗。
楊琴現在雖然和郭開蓮的感情淡了許多,但是表麵上卻和原來一樣沉靜。她是自己的生母,她做下的那些心狠手辣的事情,楊琴在心裡無法忘記,縱然不恨但是卻做不到不怨。
這次楊琴用從沒有過的心抄寫經文。每天早起晚睡抄寫,初十午後,楊琴將抄好的近百份經文送到郭開蓮那裡時,正遇上郭開蓮在責罰兩個太監。
原來,小羅子已經認了王柱子做乾爹,調去了內務府當差,且隨宣帝王柱子南巡了,阿英雖然還在這裡,但是郭開蓮已經答應將她賞給小羅子做對食,隻等宣帝回來,便讓她出皇宮。
今日吃中飯時,郭開蓮突然想吃蓮子羹湯,讓兩個宮女在屋簷下煮湯,偏偏遇上二皇子楊泓和太子楊澤打鬨,一鍋快煮熟的蓮子羹湯被撞倒,還燙傷楊泓的腳,郭開蓮沒有責罰楊泓楊澤,把那兩個熬湯的宮女打了十板子,還罰跪在院子裡曬太陽。
楊琴來到這裡時,見有個宮女臉色煞白,就好倒下,實在不忍,親自上前要扶起,那個宮女說不出話,卻不敢起來,用手撐地隻管搖頭。
楊琴很快明白,沒有郭開蓮的話,就是自己拉她們起來,她們肯定也不敢。於是進屋對正在擺弄指甲的郭開蓮道“母後,現在這麼熱,既然已經罰了板子,還是把那兩個人放了吧。她們和兒臣一樣年紀,在家也是父母疼愛的女兒,母後讓兒臣抄寫經文,經文上字字句句都是勸人為善,不看兒臣就看在這些經文的份上,罷了吧!”
郭開蓮有些驚訝地看著楊琴道“琴兒,你是怪母後不仁善麼?若母後不是皇後,母後也許比你還仁善。沒有母儀天下的威嚴,母後如何管理這三宮六院?她們奴婢,沒有做好職分,就該受罰。這大熱天的,難為你抄得這麼快,坐下吧。”
一旁的楊澤也道“皇姐,我不覺得母後有錯。我們不是普通百姓之家,隨時隨地都應當有我們皇家的威嚴。若都像皇姐這樣軟弱仁善,以後隻會被人欺負,到時誰會憐惜你?”
楊琴正色道“澤弟,你是太子,已經八歲,難道太傅沒有教導你作為儲君,不應當有仁孝之心麼?剛才那個宮女,若再罰下去,可能命都沒有了。一鍋蓮子羹湯而已,值得要出一條人命麼?何況是因為你和二弟打鬨造成的。”
楊澤聽了忙上前拉住郭開蓮的手道“母後,你看皇姐變了,她都教訓兒臣了。”
正在這時,阿英進來稟道“回皇後娘娘,張紅她受不住了,倒在那裡了。”
郭開蓮不屑地說道“不過十個板子,半個時辰還不到,她就受不住了。好吧,看在琴公主的份上,把她抬進屋子,但是不許看太醫,若還活著,明日送她去冷宮,讓她伺候那兩個老不死的妖婆吧。”
楊琴聽了,於是給郭開蓮行了一禮道“兒臣謝過母後,若沒有其他事情,兒臣就告退了。”
不等郭開蓮回話,楊琴轉身離開。
郭開蓮從沒有見過楊琴這個樣子。一直以來,楊琴都是平和溫順,雖然說話不多。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郭開蓮很明顯地感覺楊琴變了,變得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甚至有些陌生。
郭開蓮正望著院門發呆,突然見楊泓拿了桌上的幾個香蕉跑了出去,於是忙讓阿英和兩個蕭太監跟上。
楊琴剛回到屋子,一個宮女急急進來稟道“稟公主,二皇子來了!”
楊琴有些吃驚,回頭一看,見一臉是汗手拿香蕉的楊泓已經進來,不由驚訝。
“皇姐,我知道錯了,皇姐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楊泓隻有五歲,圓圓的臉,眼睛和郭開蓮一樣,有些偏小,揚起手裡的香蕉遞給楊琴道“皇姐,以後我不淘氣了。”
楊琴接過香蕉,忙問道“剛才不是說你的腳燙傷了?來,我給你看看!”
楊泓忙道“腳趾上燙傷了,已經敷藥,現在不疼了。”
楊琴拉過楊泓歎道“二弟,你已經五歲了,每天都去太傅那裡,怎麼這段時間午後都沒有去念書?”
楊琴道“太子哥哥說腿疼,所以母後就說午後不用上學。”
楊琴道“太子哥哥腿疼不去,你可以去啊?怎麼你們兩個都上半天學?這怎麼能行?”
楊泓道“太子哥哥不去,就說沒有人陪他玩,讓我也不要去,母後就答應他了。”
楊琴聽了,心裡頓時有些明白。以郭開蓮的性子,肯定擔心楊泓以後超過楊澤,到時可能危及楊澤的太子之位,所以才這樣。
三四個小太監宮女跟在後麵,楊琴牽著楊泓來到書架旁,挑了幾本書遞給楊泓道“二弟,以後不去上學時,好好看這些書,也可以學著上麵的畫自己畫畫,千萬彆學淘氣了。以後你長大了,不管是什麼身份,彆人也不會小看你,記住了沒有?”
楊泓聽說有畫,很快點頭道“皇姐,我記住了。那我回去了,要不母後肯定生氣,我明天來找你玩好不好?”
楊琴點點頭,看著楊泓小跑著出去,於是回身在古箏邊坐下。
次日早飯後,楊琴見書架上還有好些畫紙和顏料,於是叫進宮女圈兒,讓她把這些東西送到中宮給楊澤和楊泓用。
半個時辰後,隻見圈兒回來稟道“公主,東西送到了,太子和兒皇子上學去了,皇後娘娘正在生氣呢,奴婢放下東西就回來了。”
楊琴聽說郭開蓮又在生氣,忙問緣故,圈兒悄悄告訴道“公主,那個張紅昨夜突然死了,是在自己屋子上吊死的,和她同住的阿朱想皇後娘娘求情賞個棺木安葬張紅,可是皇後娘娘說,張紅敢上吊,壞了中宮規矩,讓人丟去城外的亂墳崗,把那個阿朱也送去冷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