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臨鈞站在書房門口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然後走進去輕輕的拍醒了她。
“晚上天氣轉涼,你這樣會著涼的!”燕臨鈞溫柔的說道。
李書晴醒來,見燕臨鈞回來了連忙站起身,看著他臉色蒼白,心裡便知道不好了!
“王爺你快坐下!”她扶燕臨鈞坐下,然後麵色嚴峻的給他把脈。
“怎麼回事?你今日沒有按時服藥嗎?”
“服了,隻不過晚上喝了一杯酒!”
“胡鬨!”一聽到這句話,李書晴十分生氣的說道“我不是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飲酒嗎?也不能吃生冷的東西,你真是不把自己的身子當一回事!”
見她氣鼓鼓的樣子,燕臨鈞反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拉著她的手說道“我這不是有你嗎?隻要有你在,我不會有事的!”
“若不是您那麼大方,將血菩提這東西送了出去。我也不至於要這麼操心你!你若是再這樣飲酒作樂,就算是我爹活過來,也救不了你了!”
燕臨鈞點點頭,任由李書晴擺弄著自己。
“我已經讓小廚房去做藥丸了,以後你隨身帶著!一定要按時吃!”
“是!”燕臨鈞乖乖點頭。
“王爺,你去北境,真不打算帶上我嗎?”她放下手中的筆,歎了口氣說道“我不在你身邊,你若是有什麼事該如何是好?”
“我能有什麼事?再說了,你的藥方我帶在身上,去了北蠻一樣也可以按時服藥!”
李書晴眼眶紅了紅,低著頭說道“王爺,你就真的那麼在乎林羽芙,在乎到可以失去自己的性命?”
“說什麼傻話呢?我不是好好活著嗎?”
“你可知道,血菩提一旦離開你,滿打滿算,你就隻有五年可活了!”
“這世上又不止一顆血菩提,你彆擔心,說不定此去北蠻,我還可以拿到更多的血菩提!”
“更多的血菩提,你以為這東西是桃子啊,滿樹都有!”李書晴站起身賭氣的說道“反正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管不著!”
“那你可一定要管啊!這可是你爹臨死前吩咐的!”
李書晴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王爺,我跟著你這麼多年,你就聽我一句勸,最後這些日子,為自己而活吧!”
“你說什麼呢,說的那麼可怕,好像本王明日就會死一樣!”
李書晴沒說話,黯然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出門。
“等本王去北境了,你就出府找你的師兄去吧!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沒忘記他!”
李書晴的腳步一頓,回過頭看著燕臨鈞想了許久,最後還是露出了一絲苦笑。
“王爺,你好好休息吧!”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燕臨鈞長歎了一口氣。
李書晴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白雙雙已經在這裡等候許久了!
“夜深了,你來我這裡做什麼?”李書晴沒有給她好臉色。
“王爺沒事吧?”白雙雙關切的問道“我這幾日都不在府裡,回來的時候才知道,他的血菩提給了趙家的人!他沒事吧?”
李書晴努力做出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說道“有我在,能有什麼事?”
“真的嗎?但是,沒有了血菩提,王爺還能,還能活多久?”
李書晴手裡的動作聽了,她遲疑了一下說道“不管有沒有血菩提,我都會讓王爺好好活著,長命百歲!再說了,這些都與你無關,你不過是王爺的一個工具而已,我們都是。”
白雙雙的臉色有些尷尬,她點點頭說道“是啊,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李姑娘,你說,王爺對林羽芙是認真的嗎?”
李書晴聽了,回過頭看著白雙雙,眼神複雜。
“不是的話,會把這血菩提送給趙家嗎?如果不是林羽芙的請求,王爺怎麼會把這個救命的東西輕而易舉的送出去呢?”
“真的是因為她?”白雙雙氣不打一處來,她咬著牙說道“這個林羽芙根本不是沁雲居裡的那個林羽芙!我已經跟王爺說過無數遍了,這個人身份可疑,但是王爺還是······”
“王爺自然知道這個林羽芙有問題,但是他心裡喜歡,我們又能阻止什麼?”李書晴倒是看得開。
“你當然不在意,你的心根本不在王爺身上。”白雙雙憤憤不平的說道“現在果然,王爺為了她,半條命都要搭進去了!”
“行了,王爺的想法不容我們妄自揣測,你若沒什麼事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想要知道王爺的情況,自己去問他就是了!”
白雙雙站起身,咬著唇,半晌才緩緩說道“王爺,請你一定要儘力!”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會的!”
說完,白雙雙才低著頭走了出去。
看著白雙雙離開的背影,李書晴有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五年?什麼五年啊,能熬過兩年就已經是奇跡了。血菩提就是解藥,解藥沒了,還能活多久?”
半夜,林羽芙居然被夢魘嚇醒了。
她坐起身,拍著自己的胸口,想著夢裡那模糊不清的東西,一直追著她,讓她窒息,又逃脫不了!
“怎麼回事?”她拿起一旁的扇子扇著風,服侍她的宮女並沒有在身邊,也是,過來服侍她這個青樓出身的主子本就是委屈了,又怎會日日夜夜都儘職的守在她身邊?
她起身,整個仙遊宮還是燈火通明的。若是有妃子侍寢,那麼她所在的宮殿便會徹夜亮燈,等著自己主子回來。
滴漏上顯示著現在還是寅時一刻。
“今日真是奇了怪了!”林羽芙搖搖頭,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同樣睡不好的還有燕臨鈞,他忍著自己胸口的劇痛,來到書桌前,上麵還放著李書晴晚上端來的藥,雖然已經冷了,但是他還是端起來一飲而儘!
過了一會兒,胸口的劇痛才稍微緩和一些,他運功調息,一直過了半個時辰才恢複。
“沒想到,這個毒藥這麼的霸道,都這麼多年了,還是那麼難受!”他垂下自己的雙手,黯然神傷的說道“殺人誅心啊,死之前還要讓人如此的痛苦!”
他想起五年前,他以為自己喝了那杯毒酒,她就不會死了。
但是他沒想到,燕臨鈺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做,所以每一杯酒,都下了毒。
他救活了自己,卻沒有救他的結發妻子。
當燕臨鈺親手把那顆血菩提戴在自己手上的時候,用一種很平淡的聲音輕聲說道“阿肆,這份痛楚,就當做是一個教訓,以後,不要忤逆我,也不要試圖去改變什麼。我跟你,都改變不了任何事!”
而燕臨鈞則眼睜睜的看著阿柔倒在了自己的麵前,那眼神充滿了痛苦和恨意,她看向自己最愛的男人,口中不斷湧出鮮血。
此毒並不能讓人迅速死去,隻能讓她的生命慢慢的枯萎。於是乎,皇後大病一場,遠在北境的齊雲接到聖旨飛快的往回趕,卻還是遲了一步,沒能看到自己女兒最後一麵。
齊家五兒一女,全部都由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燕臨鈞深吸一口氣,聽說阿柔死前請求皇上放過齊家,而那時的齊家,隻剩下一個幼兒和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將。就算燕臨鈺想要斬草除根,也要顧及百姓的怨火。
“這顆血菩提,其實本就不屬於我,拿去救了該救的人,也好!”
所謂江山美人,不過是江山永固,美人長眠。曆朝曆代,不外乎如此。
他厭惡這樣的權力鬥爭,卻無法脫身。
現在就連他好不容易喜歡上的女人,都要成為權力的犧牲品了。
“剩下的日子,就讓我為自己而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