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太太!
屋中內室的軟帳之內,邢芊芊被外頭的喧鬨之聲吵醒,她不耐地掀開被子,喚了修梅進來,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清茶,方問道“什麼時辰了?外頭怎麼這樣吵?”
修梅轉身邊放下茶盞邊道“才到申時中刻呢,老爺將璉二爺從老太太那兒抱回來了,方才是璉二爺在哭呢。”
邢芊芊有點不敢相信,賈母這樣輕易地讓賈赦抱回了賈璉?“老太太那兒可有事?你讓人去打聽下。”
修梅點頭應了,讓了抱著衣衫的秋菊近身伺候。
待邢芊芊穿好衣衫出門去了正廳裡,便看見賈璉好似受驚的小兔子般,一臉懼怕之色地看著賈赦,小身子還有些發抖呢。
賈璉沒因此而怨恨上賈赦,還真是奇跡呢。若是自己有了孩子,可不敢讓賈赦這樣嚇唬著。邢芊芊揚聲笑道“老爺這是怎麼了?我在裡頭歇覺呢就聽到了老爺的聲音了,璉兒還小,有什麼話還是好好兒地與他講才是,孩子嚇壞了可就糟糕了。”
邢芊芊說著便走近賈璉,不顧他的掙紮將人抱在了懷裡頭,大概是邢芊芊的懷抱和乳娘的有些不同,有大概是邢芊芊身上沒有亂七八糟的脂粉味道,漸漸的賈璉不再掙紮,還自以為偷偷地將頭靠在了邢芊芊的胸前。
賈赦哼了一聲道“這小子竟敢質疑我的話,小小年紀就如此忤逆不遜,大了還得了?自然是該好生教訓他的。”
聽聽這話說得,若是不知根底的人聽了,不會以為賈赦是親生父親,隻會認為他是後爹呢。邢芊芊縱不是賈璉的親生母親,聽了賈赦這話,心裡也膈應得慌,她用著賈璉坐在了交椅上,忍著氣道“孩子還小,慢些教就是了,哪裡有一日成才的理呢?對了,老爺您接璉兒回來,老太太那兒可是允了?”
賈赦想起賈母破口大罵的事兒,有些臉紅道“老太太那兒沒明話答應,不過想來是無礙的,你如今進了門,璉兒有人教導了,回來才是正理呢。”
邢芊芊聽了這話,再看賈赦的神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賈赦這分明是故意和賈母反著來的。看來賈赦的孝順也不過是表麵上的罷了。
邢芊芊又問了賈璉的住處,這才讓李嬤嬤並兩個小丫鬟帶了賈璉下去,這才和賈赦說起了回門的事兒來,賈赦今日在宮門外頭很是受了一番刺激,又覺得邢芊芊比先頭的張氏更加厲害,故而邢芊芊說什麼,賈赦全都沒反對,還提出回門禮兒從他的小庫房裡頭再添幾件好東西。
“那兩方端硯是祖父給我的,明日一並帶上給小舅子吧。再兩副青玉頭麵,也算是我給兩位小姨的禮兒。”
賈赦如此慷慨,邢芊芊自然也不會拒絕的,笑著謝過了賈赦,轉了下眼珠子,讓丫鬟們都退下去了,竟是起身揚袖靠坐在了賈赦身上,嫵媚一笑道“老爺當真是豔福不淺呀,之前我見了諸位姨娘並伺候老爺的姑娘們,哎呀,讓我真是又嫉妒又不平呢。”
賈赦雖沒少摟著小妾丫鬟取樂,可這妻子坐在腿上的經驗可是沒有的,此時邢芊芊坐在他腿上,他不覺得香豔,反倒像是千斤重石坐在腿上般,吭吭哧哧半天才找回聲音“夫人,有話好好坐著說便是了,這,這樣子,讓人瞧見了可不好啊……”
邢芊芊心裡冷笑一聲,卻依舊沒有起身,低聲道“老爺這是厚此薄彼了?我可聽說了,老爺平日裡多在府裡頭和姨娘並姑娘們吃酒玩笑,難不成老爺是隻許她們如此坐著?”
賈赦眯起眼睛乾笑道“太太您這不是不願意與她們相提的嗎?我是看重太太尊敬太太呢……”
邢芊芊湊近賈赦的耳邊低聲悠悠笑道“若是老爺珍的看重我,那麼在我有孕之前,老爺能否彆近小妾與姑娘的身?隻要老爺答應於我,我可實現老爺您的一個願望呢。”
賈赦被邢芊芊的溫軟香息激得麵色潮紅身子發熱起來,不禁伸手摟住了邢芊芊道“太太這話可稀奇了,我有什麼願望我竟是不知的太太反知道了。”
邢芊芊的嘴裡緩緩吐出了三個字來“榮禧堂。”果然感覺身下的軀體有些僵硬,便繼續道“老爺的心願不是有朝一日住進榮禧堂嗎?我既然是老爺的妻子,老爺的心願自然也是我的心願了。老爺可否答應我的條件呢?”
賈赦想大聲否定邢芊芊的話,可是他實在是說不出口,因為他盼望住進榮禧堂實在是盼得太久了,他不敢與賈母翻臉,他知道在賈母在世一日,他就一日不可能住進去,成為這榮國府的主人。可他又不敢明目地盼著賈母過世,也不好直起腰杆同賈母爭鬥,不然不孝的罪名傳出去了,彆說是住進榮禧堂了,隻怕這一等將軍的爵位都保不住了呢。如今有人說能實現他的這個心願,他當然不可能不心動的,彆說是在邢芊芊懷孕前不近小妾和丫頭們的身子,便是三年五載不近身他也會答應的。
沉吟了片刻,賈赦才摟著邢芊芊道“太太的話可當真?當真能實現我這個願望?”
“我雖是個女子,可說出的話也是丁是丁卯是卯,絕不妄言的。我既然敢說出來,自然是有法子讓咱們大房大大方方地住進榮禧堂去。老爺,可否要答應我方才說得事呢?”邢芊芊悠悠說著,她之所以敢大大方方地說出來,自然是因為賈赦沒什麼腦子,若是他稍微有點腦子,以他的無恥,就知道邢芊芊的條件便是他不答應,邢芊芊作為他的妻該助他住進榮禧堂去的。
賈赦不由得摟緊了邢芊芊,帶著點討好道“太太既然這樣說了,應該是心裡頭想過該怎麼做了,不如說給我聽聽呀。太太放心,現在開始,我就歇在正房裡,不會近小妾與丫頭們的身的。”
邢芊芊笑了下,自賈赦身上起身,在炕桌另一邊端坐了笑看了下茶壺,等賈赦狗腿地親自替她倒了盞茶遞與她手上,她喝了一口茶這才悠悠說道“不管老太太為什麼讓二老爺一家住在榮禧堂裡頭,這事兒終究不合規矩,不過是老爺無官職在身,朝中無人這才沒禦史彈劾罷了,不然真個鬨出來,二老爺沒臉,他何以在朝中立足?二老爺官職雖低微,可畢竟還是個官呀!鬨出來,老太太自然便有顧忌,她若是能夠認識到貶低長房故意抬高二房的壞處,自然就會讓二房搬出榮禧堂的。”
賈赦聽了卻搖頭道“太太所言的方法,我從前並非沒想到過。隻是這京中的禦史們,可都是文人,最是清高不過了,且他們也都清楚咱們府裡,可是老太太說了算,誰會替我們出麵呀。再則,榮禧堂之爭也是家醜,總不好傳得外頭紛紛揚揚的。”
邢芊芊笑道“老爺這話可就不對呢。禦史們雖是文人卻也是人,他們官品低微,俸祿不多,且不是個個都視富貴金銀為糞土的,隻要出得起價錢,總有禦史會被打動的。再則,所謂的家醜不可外揚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的鬼話罷了。在我們江寧那地兒,金陵城裡的高門權貴家的事兒,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幾日便是傳得人儘皆知的。我想著這京城也該差不多的。咱們榮國府的事情,不過是大家不當著賈家的麵說罷了,隻怕呀大家都知道了。”
邢芊芊看賈赦的神色變得不自然起來,知道他是覺得難堪了,大概是因為這樣才養成了宅性子的。她繼續道“我才進賈門不兩日,卻也看出榮國府裡的奴才不少,但是規矩卻不怎麼樣,人多必定嘴雜,傳出去些府裡的事情自然不難。老爺你也不必在意,我想京城裡似榮國府這樣的公侯府邸不少呢。且外頭的禦史老爺你不相信的話,不如請四妹夫介紹幾個交好的同僚與老爺呀!且禦史彈劾不過是第一步罷了,若是不起作用,我還有第二步呢。不過到了這一步,臉皮就真的不剩多少了。”
賈赦思量片刻,也沒問邢芊芊第二步具體是什麼,而是道“我和四妹夫林海素來就無話可講。反倒是老二,與他們夫妻倆的關係不錯。林海怎麼可能答應介紹禦史與我呢?”
“嶽家鬨出了不好之事,他林海臉上也不好看。再則,我瞧著敏妹妹是個通情達理之人,而林海既為前科探花,想來也該明白,榮國府這事兒鬨下去,不過是抹黑榮國府祖上的榮光,於他們沒有任何好處。老爺隻需將其中利害與林海及敏妹妹分說清楚,他們若是明白人自是不會拒絕的。若是拒絕了,咱們也不損失什麼,大不了以後不往來就是了,而我再去忠義伯府求助便可了。”邢芊芊搖了搖頭,心裡卻是想借著這次機會試探林家下,若是林海與賈敏是明白人,此次事情之後,倒是可對林海與賈敏這對苦逼夫妻點撥一二的,說來她也算是半個絳珠黨呢。
聽到邢芊芊將忠義伯府給提出來了,賈赦這才將心裡頭的猶豫給去掉了,看著邢芊芊語氣殷切地道“那就一切拜托太太了,這需要多少銀子,到時候太太隻管開口就是了。”
說服了賈赦,邢芊芊心裡有些得意了,好心情地對著賈赦笑了笑,卻不知道邢家此時迎來了貴客,讓邢忠與高晉也無法應對,邢家上下除了邢二姐外,全都盼著邢芊芊回門呢。